沈禾摩拳擦掌,对拉隋云行出戚乐咏阵营势在必得!
他就不信了,费劲心思笼络那么久,还有哥搞不定的人?
两日后,隋云行上门来。
他带着福州特产,几包茶叶,还有许多零碎东西。
沈禾喜滋滋收下,虽然他不爱喝茶,但是情谊他领了!
为了回报隋云行惦记着他的情谊,沈公子大手一挥,带着隋云行去他京城中的几处铺子晃荡。
沈禾说:“最近新出了许多玩意儿,你要是有什么看上的,随便拿,不必客气!”
说罢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险些忘了,这是我寻人为你写的担保信,找的是我幼时在太学里的闵先生,闵先生现如今不在太学中教学生,否则我带你去见他,他虽然为人严格,但很惜才,想必会很喜欢你,帮你入太学,根本无需什么担保。”
少年嗓音清脆快活,待人好的时候,满心满肺的为人着想,眼眸赤诚。
隋云行接过沈禾给的信封,垂眸瞧着上面的字迹,轻声说:“大恩不言谢,隋某收小公子扶助量多,日后若有小公子用得上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
隋云行是个文弱书生,虽说柳峥很有书卷气息,却比隋云行多了份贵气与世家公子经年养出的疏淡沉稳。
隋云行身上没有这些。
他身形单薄瘦削,常年肤色苍白,好似随便来人给他两拳,他马上就能倒地一命呜呼。
这种文弱与病气,让沈禾偶尔会担忧他是不是营养不良,在京城中没有饭吃。毕竟这么短的功夫,隋云行可能还没能混到戚乐咏身边谋士的地位,他若是好文人面子,不愿受太多亲人帮助,在京城节俭行事也不是没有受饿的可能。
他期间还绕着圈子,带隋云行跟他去看大夫。
结果大夫说隋云行没什么大病。
沈禾只好当人家天生这样的体质样貌,不再细究。
现在文弱的书生垂着消瘦苍白的面庞,用他的嗓音轻轻说一些沉重的如誓言般的许诺,弄得沈禾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点儿内疚与心虚。
他小声说:“不必,不必,举手之劳,都是朋友。”
他可是抱着点利用心思交朋友的,忽然这样郑重 ,会让他觉得良心不安。
沈禾扣扣自己的手指,抓了两下后,想到戚拙蕴老是说他,抓手指的手慢慢放下,改为扣自己袖口的针线:“好了,你要是觉得我的恩情很重,那日后入朝为官后,就好好为百姓做事,就当帮我那份一起,行善积德了。”
沈禾在铺子里摆着的架子之间转悠,心想,坏了,哥拉拢这么久,竟然没想好让人离戚乐咏远点的说辞!
这不就大意了!!
快想想该怎么说!
说戚乐咏不是个好东西,让他以后绕着戚乐咏走?
太生硬了吧,隋云行亲戚在戚乐咏手底下做事这样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在隋云行跟前说这种话合适吗?
沈禾想的头大,在心里编理由,编的眼神涣散。
全然未能注意,他身后跟着的青年视线落在他身上,唇角微微牵动着,眸底带着歉意与挣扎,好似要将什么话说出口,又在理智与感情拉扯中,被反复压回喉中。
隋云行跟在沈禾身后,好一会儿后,眸中挣扎之色褪去,变成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再无其他。
他唤沈禾:“小公子。”
沈禾回头,脑子里的说辞正编出个雏形,被陡然打断,神情一片空白茫然:“啊?”
隋云行笑起来:“小公子想什么,如此入神?”
沈禾正要回答,铺子门口骤然冲进来个身影。
来人气喘吁吁,呼吸粗重,语调急促又焦躁的打断:“沈禾!你离这人远些,莫要听他放什么屁!”
沈禾:“?”啥?
沈禾顺手从旁边店小二手里弄过杯茶,递给五皇子:“你说的什么呀,先缓口气,把气喘匀了再说话吧五殿下,干什么这么急匆匆的,有什么急事?”
沈禾看见五皇子这狼狈样子,就觉得好笑,嘿嘿笑出声。
他怕五皇子在隋云行面前跟他掐起来,笑完后正色道:“我不是笑你啊。”
五皇子:“……”
服了。
沈禾这厮是没长脑子吗?
他从沈禾手中狠狠夺过茶杯,仰头一口灌下去,慢慢平复呼吸,视线在沈禾与隋云行神色间反复打量。
他一下子拿不准。
……这人,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否则沈禾这蠢货还笑得出来?
没说就好,还来得及,只要将这厮从沈禾身边撵的远远的,沈禾身边其他人想必心中都有数,纵使听见什么也不会传进沈禾这每日只知傻乐的蠢蛋耳中。
五皇子一把薅住沈禾衣领子,拉着他到自己背后去,上下打量隋云行,语气轻蔑道:“你不在我二哥身边,围着沈禾转什么?怎么,我二哥如今疏远你,不用你为他做事了?”
正在恼火自己没有五皇子高的沈禾:“?”
等等,等等,你们让哥捋捋。
五皇子的二哥是二皇子,戚乐咏。五皇子说戚乐咏“如今疏远”,意思就是之前很亲近。
也就是说,之前,隋云行就已经在为戚乐咏做事,并非沈禾以为的,还没摸到戚乐咏的边,还有趁戚乐咏没有发现人才,还有悄悄撬走的机会。
沈禾:“……”
有种忙活半天,忙了个寂寞的崩溃感。
隋云行向五皇子行礼:“见过五殿下。”
五皇子对隋云行极为警惕,冷笑一声:“知道本殿身份,你这贱民还不退下!沈禾是国公府嫡子,未来的国公,岂是你这等身份敢攀附的人?”
等等,这话就有点儿难听了啊,虽然我知道五皇子你是为了维护我,好心哥领了,但说话还是不能这么难听。
什么贱民不贱民的。
沈禾从崩溃感中脱身,扒拉五皇子让到一边儿去,别仗着个子高挡他面前。
沈禾对隋云行道:“他这人嘴就这样,讨厌得很,你不必往心里去,咱们是朋友,不必拘于身份。”
五皇子气恼:“你!沈禾!你这蠢货,本殿下可是来帮你,怕你脑子犯蠢,被人骗了还不知!”
沈禾点头:“是是是,我知道,谢谢五殿下,感谢至极,但您放心,我脑子还没蠢到那地步,心放回肚子里就是。”
说着上手,在五皇子喉咙口往下压,比划着将他的心压回肚子里。
五皇子:气死老子算了!
五皇子咬牙切齿的瞪沈禾,看起来好像就要动手,跟沈禾就地干一架。
沈禾后仰:“干什么?别气啦五殿下,您是不知道我在京城中的诨名,都管我叫‘沈小霸王’,谁能欺负我头上来?莫要说他在二皇子身边做事,便是你二哥自己来,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沈禾这厮还挺得意!
五皇子恨恨:“你就蠢着吧!”
怎么说话的,张口闭口就骂他蠢,五皇子这嘴真讨人厌。
沈禾念及五皇子是担心他,决定包容他这点错处:“好了,莫要气了,消消气,看在你这么忧心我的份上,稍后请你去云间楼吃饭怎么样?”
五皇子袖子一甩,不想跟沈禾多废话,可他也不走,就憋着气站在沈禾身边。
那模样,似乎是要等着沈禾赶隋云行走。
如果沈禾不赶人,他就在旁边当个监视者,盯着他们俩。
沈禾不管他了,他爱盯着就盯着。
他现在比较焦虑另一件事。
隋云行已经在为戚乐咏出谋划策了啊?
那他还能撬墙角吗?
沈禾不死心的问隋云行:“啊,原来你如今在二皇子身边做事啊……你帮二皇子做什么,要是不能说便罢了,当我没问。”
五皇子马上冷笑:“哼,你乃是太子亲手养大,与太子亲密无间……”
五皇子说到这里,跟被人掐脖子了般,忽然噤声。
他在沈禾看不见的角度,懊恼于自己提起不该提的人,同时冷冷瞪着对面的隋云行,威胁他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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