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夸别人。”俞演的关注点拐了个弯,拉着简今兆往俱乐部走,“他上回来剧组探班办砸了事,我没料理他就不错了。”
其实,他和孟选从小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哪怕角色调换,是孟选临时有急事需要帮忙,俞演同样会努力办稳妥。
简今兆知道俞演口中的“办砸事”是指什么,笑着晃了一下他的手,“要没有他提前帮你排雷,说不定要出大问题。”
俞演没反驳,承认得很干脆,“嗯,那事说到底是我的错,以后不骗你了。”
简今兆笑笑。
他忽然想起俞演还停在跑到上的机车,提醒,“对了,你车子还没挪回来呢。”
“不重要,就先停着吧,我迟点再去挪回去。”
“不是你最喜欢的一辆机车?”
“那也比不过你,现在啊——”
明明离俱乐部室内就几步路的功夫,俞演还特意将两人的牵手换成了十指紧扣,“喂饱我男朋友比较重要!”
简今兆笑回,“那就不为难你了,火锅吧,简单点。”
“好!”
孟选买的食材很丰盛,就连火锅汤料也备了三四种,在“傻瓜模式”的操作下,两人很快就弄好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俞演询问,“要喝酒吗?我去拿点过来。”
简今兆被火锅香气勾起了小小的馋意,随口回答,“也可以。”
机车俱乐部最不缺的就是酒类,从最普通的啤酒到各色鸡尾酒甚至高档红酒,俞演都让人进购了很多。
俞演跑去前厅,一股脑地拿了许多酒类回来。
简今兆失笑,“我们两人哪里喝得了这么多?简单的啤酒就可以。”
俞演给他打开一瓶,“拿来先放着,喝不了也没事,你想喝多少就多少,反正就没想着要回去……”
“……”
不回去了?
喝了酒就没办法开车,这地估计很难喊到代驾,确实回不去了。
简今兆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眸光微晃,“你一早就打好主意了吧?”
这小心眼一套一套的。
之前为了开车送他回去,故意在饭桌上不喝酒,现在为了留他下来,又巴不得把整个俱乐部的酒都送到他面前。
俞演自知说了漏嘴,视线微躲。
简今兆接过啤酒却没急着喝,“这不回去睡哪儿啊?”
俞演老实回答,“二楼有房间,你住我屋就行,收拾过了,很干净。”
有给俱乐部员工过夜的休息室,也有孟选和俞演各自的专属房间。
简今兆又问,“我们睡一起?”
“……”
俞演是有这个想法。
毕竟两人只要一回酒店,对方肯定会要求他回自己的套间睡觉。
但现在在简今兆的注视下,俞演莫名有种“想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清了清嗓子,但说话声没什么底气,“你睡我房间,我、我可以去孟选房间睡一晚。”
简今兆晃了晃酒杯,“是吗?”
俞演认栽,“你要是真不愿意留这儿过夜,那我就不喝酒了,迟点我开车回去。”
简今兆眼底藏着笑,看似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啤酒,“饿了,给我下点虾滑。”
“好!马上!”
…
没有任何顾虑,两人放松吃了个痛快,但衣服上不可能避免地蹭上了味道。
好在为了回家过年,两人都带了换洗衣服,俞演特意将卧室的私浴让给了对方,自己跑到一楼的公众浴厅洗漱。
等到简今兆从浴室里出来时,发现俞演已经提早一步靠在了床头,空调同样被对方提早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俞演拍了拍边上的空位,“洗好啦?你快过来坐。”
简今兆瞥见床头给他准备好的温水,打趣,“不是说要去孟选的房间睡一晚?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才八点,不着急。”
俞演主动将简今兆拽到床上,想尽办法多赖一会儿,“简老师,我们挑一部电影来看看,好不好?”
“行。”简今兆答应得爽快,“你想看什么?”
毕竟看电影这一选项,算是情侣约会里的经典环节,何况两人都是演员,日常看电影同样算是一种累积。
俞演心里早有答案,“看《花月》。”
他干脆打开投影幕布,直接在收藏一栏里找到了《花月》的选项,点击确认后他才揽住简今兆请求。
“你就陪我看一次吧,行不行?”
“……”
能出现在专项收藏里的影片,看来是挺喜欢的。
对于自己出道后的第一部 影片,简今兆同样抱着特殊的感情,他看着电影片头出现的龙头标志,默认了俞演的选择。
“那就看吧,我也好久没回顾了。”
“好。”
《花月》只有短短的一小时零五分,只能算作短片电影,但故事的完整度和最终立意都很高。
男主角白月是一名生于乱世的孤儿,从小靠着戏班主儿的一口救济才活了下来,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戏班里的一份子。
但和其他故事不同的是——
白月所在戏班里早有了当家的旦角儿,后者私下的为人十分刻薄,看不惯任何优于他的人或事。
乱世中谋生艰难,为了活下去,白月不得不从小装拙扮丑、隐藏自己的学习天赋。
某天夜间,白月在肮脏恶臭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名中了弹濒死的中年男人,他心存善意,拿着自己攒下的微薄存款给予援手。
中年男子命大活了下来,伤好后的他称自己留洋归来,是专门研究西洋乐器。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中年男人将自己珍爱的小提琴送给了白月,还特意将自己一套有别于常人的编谱技巧交给了白月。
对于这样新兴的乐器,白月展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和天赋,只是琴在、谱在,中年男人却从来不让他真正拉响演奏。
直到有一日,被白月视为“老师”的中年男子再次倒在了血泊中,白月才从他临终前藏好的密信中得知了真相——
对方的真实身份并非留洋归来的乐者,而是一名活跃在地下的组织人员,每一段琴声旋律里都带着他特定的密报信息。
这一年,他辗转于各个舞厅场所,用最公开但也是最隐秘的方式传递着各类消息。
敌人知道中年男子不对劲,但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传递的消息。
然而组织内能听懂他旋律密报的人少之又少,能像他这样按照特定模式编谱、演奏的人更是没有。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一旦死去,这种密报方式就可能由此断送。
于是,“死”过一回的他带着仅有的那是侥幸找上了白月。
之后的剧情发展不算意外,白月接替了这份任务,白天他是戏班里丑陋谨慎的打杂小役,晚上他是戴着面具游离在各个舞厅场所的乐手。
直到戏班的旦角发现了白月的秘密,对方为了所谓的名声、富贵和新戏院,毫无底线地将这一消息出卖。
当家戏子唱着亡国情,心里却没半点国不将国的忧恨。
敌方发现了白月的存在,更明白了密报就藏在旋律中,哪怕无法破解,他们也必须要杀掉白月。
白月看透了人情冷漠,也看透了自己的命数,于其遮掩活着这一生,不如活出点色彩。
于是,在敌人潜伏上门的深夜里,白月换上了一套最素白的戏服,用着一把乱火烧了整座戏院。
月色下,火光中。
他站在满园花圃中拉响了自己生命中唯一亲编的那首谱子,将手里最后一个要紧情报送了出去。
…
短短一小时零五分的电影结束。
俞演还沉浸在早已熟悉的电影情节中缓不过神。
因为前期一直“扮丑”和“遮脸”,所有的电影观众都是在最后五分钟里才看清白月、也就是简今兆的真实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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