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第一次进大逃杀,什么都觉得稀奇,蹲在一旁跟大家一起清点,随手捡起一个研究了一下。
是把德国货,纯黑底托,握在手里沉甸甸,冉暮秋不太敢乱动,只摸了两下。
侧边伸过来一只手。
“这个不适合你。”
凌弋在武器堆里寻了寻,翻出一只小巧精致些的递给他,“试试这只。”
冉暮秋小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来,但拿在手里跟玩具似的,正反研究了几遍,才发现自己好像连扳机在哪里都不知道。
冉暮秋耳根有些红,在心里觉得自己很蠢,有点怕被看出来,就想将东西放下。
结果一抬头,就又看到凌弋偏着头,薄唇弧度浅浅,像又在忍俊不禁。
感觉到冉暮秋视线,凌弋朝他看来,“不会开枪?”
冉暮秋有点不好意思:“不太会……”
凌弋两步走过来,在他身后靠右的位置蹲下,伸手帮他调整握枪的姿势,“试试。”
比少年明显大出一号的手,虎口和指腹处都有明显的茧,稍显克制地覆上来时,冉暮秋还是微不可见地一颤。
他盯着对方手上的陈茧看了几秒钟,忽然仰头,脑顶一下磕到对方下巴。
大概是撞得有点儿重,他看见凌弋轻轻一蹙眉,垂眼朝他看来,眼睛里倒是没多少不虞的意思,还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专心。”
冉暮秋讷讷“哦”了声,连忙把脑袋垂下去,可耳朵却不受控制的变得有点儿红,与此同时,还又有一股子莫名熟悉的感觉。
不等这感觉愈发明晰,他就连忙晃晃脑袋,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在“大逃杀”。
而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大世界很厉害的大佬,出于好心才和自己做队友,不是某个渣攻系列小剧本里长得很好看身世很凄惨的主角受。
所以,自己也不可以将那四个小世界里养成的一些惯性思维,用到这个充满着鲜血和杀戮的剧本里面,这对剧本很不尊重,对凌弋也很不尊重——
他脑袋晃了好几下,所以没注意到身后人在说完“专心”以后,便盯着他粉色的耳垂,也有短暂几秒钟的分神。
-
任务顺利,夜间,一群人围着篝火堆,拆开了搜刮到的一桶啤酒。
冉暮秋也有点被气氛感染,拿着小酒杯连续喝了好几口,没几下,就变得晕晕乎乎。
还要伸手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被凌弋伸手挡了一下,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有点醉了。
迷迷瞪瞪同人对视几秒,肋下便穿过来一双手臂,将他背在背上。
动作又是诡异的熟练,可两人同时表现出来的僵硬,又比前几次轻了不少。
“你们喝。”
扔下这句,凌弋背冉暮秋先回营地。
背后的咳嗽声逐渐变成不怀好意的口哨声,凌弋步子一僵,眉心也拧紧些许,但也的确再懒得多此一举地对那几个人做出什么恐吓。
不用旁人说,他自己也知道,有点儿过头了。
可冉暮秋突然出现在[乐园],出现在他身边,这于他而言,本就像是一个意外之喜。
如果不是这样,两人可能一辈子都再难有什么交集。
凌弋还记得最初在游乐园里遇见他的那几次,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不擅长同人搭话,所以其实在此前,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而两日前的那天下午,泳池再遇见他,第一反应,竟然也是掉头就走。
但短暂相处的两日,最意外的,是冉暮秋好像也并不抗拒亲近自己。
凌弋像走在云端上,连大逃杀都变得有点儿顺眼。
-
步行回营地,凌弋将冉暮秋放在一旁,自己则先生火。
冉暮秋破天荒的头一回喝这么多,脑子都有点晕迷糊了,感觉到眼前晃动的影子从一个变成两个,一下又变成四个。
火堆被生起来,周遭立时变得暖和许多。
冉暮秋缩在一旁,身上盖着凌弋的外套,心里觉得在生存类剧本里安心睡觉的情形很荒谬,可凌弋在他身边,他又的确没法不感到安心。
只是没有睡意。
他酝酿了一会儿,还是睁开眼,看见青年脖颈低垂,正拿一根树枝,将火堆稍稍拨得暗一些,身体正正好挡在有风的那侧。
冉暮秋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子。
凌弋低头朝他看过来,不太凑巧,刚好和少年的手相碰。冉暮秋挨到他脖颈,也愣了一秒,但没把手撤开,只是慢慢地摸了摸他微凸的喉结,好像要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人一样。
对方手碰上来的那一刻,凌弋只觉心跳都跳停了一秒。
一秒钟后,他咽了咽喉咙,握住这人不太规矩的手,声音也变得微微有些低:“做什么?”
冉暮秋努力地睁着眼睛看了他几秒,又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去,撑着地面,慢慢的跪坐了起来。
也没离开,只就着这个跪坐的姿势,仰着脸,凑近了一点,脸颊上迷茫的两团酒晕很明显,小声同他道:“凌弋……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一件事情啊?”
挨得太近,凌弋几乎能闻到一点他嘴巴里的酒味,眼睛垂着,“……什么事?”
冉暮秋看着他,又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其实他压根就没有那么厉害。厉害到短短几天,就能轻易将小世界里的情绪全部抹去,真的开始开开心心的度假。
只有233才知道他偷偷难受过几回,无数次建议他花一笔积分进行记忆清除。
可最终,宿主也没有照着它的建议那样做。
所以,在一开始被投放到[乐园]里来时,冉暮秋表现得好像很慌张,但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猜测,这是233私下里又跟主系统做了什么交易,只是为了要自己快快的走出来,不要再为几团数据而难过。
谁知道多了一个凌弋。
一个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处处都有那些世界剧本里攻略对象影子的凌弋。
不止像,还莫名其妙也对自己那么好。
好到原本一个应该充满血腥杀戮的顶级生存本,像玩成了简易版本的射击游戏。
冉暮秋没有别的办法,连让情绪好好地被消解一番都做不到,只好还是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他是真的不会喝酒,不过三杯度数不太高的啤酒下肚,已经让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糊,瞳孔也不太聚焦地定在凌弋脸上,像在看他,又像在看别人,睫毛上面,又覆了层水光。
凌弋看了他一会儿,像被他蛊惑了似的,微微偏过头去,矮下身,将耳朵凑到他身旁,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嗝。”少年一张口,忽然打了个浅浅的酒嗝。他有些害羞的抿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才又张开,看着眼前人熟悉的脸,睡眼朦胧地、小声而羞赧地,用一副讲秘密的语气,悄咪咪的告诉他:“你长得特别像我,嗝,前男友……?”
凌弋:“……”
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前一刻,他还觉得像走在云端上,心跳的频率也快得有点不太正常,这会儿,又像感觉被打了一记闷棍。
八百年都没有过的感受令他久久没办法回神。
好半天,凌弋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前男友?”
冉暮秋:“??”
冉暮秋张口结舌,像比谁都懵。
因为脑子已经打结了,所以明明是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可此刻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顿了顿,纤秀的眉毛皱着,脸蛋上的两团红晕愈发明显,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费力了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有点傻的露出一个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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