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和眼里的笑意愈浓,“李墨,你要参加几日后的春闱?”
李墨点了点头:“是。”
“草民每日都有在温书,并没有不好学的。”
他直直抬目望向楚深和,语气有些急地解释。
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时间安排,仍将一天中近乎三分之一的时间放在了研究工学之上。
虽然陛下看似不像父亲那般看低工学,甚至颇为看好、赞赏他,但他仍是不好意思说。
楚深和看了在一旁噤若寒蝉的员外郎一眼,“古往今来科举取士,状元及第者多为六品修撰。”
“李墨,你研究出曲辕犁的功劳还没领,方才听说你想去工部?”
“朕承诺你,只要你通过考试、进士及第,朕便封你为工部的五品主簿,留在盛京,如何?”
李墨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欣喜地不知所措。
“草民叩谢隆恩!”
好像有点不对,“草民一定会通过考试,进士及第的!”
事实上,李墨的科举成绩非常不错。
甚至还是学子之间的三甲热门人选,因此,他说这话还是颇有底气的。
然而,还在一旁跪着、从始至终没被叫起来的员外郎:“……”
确认了,陛下就是在故意内涵、针对他对吧?
他辛劳经营一辈子,也就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
但只要儿子能够进士及第,这点他还真不担心,大宣的科举取士、能被录为进士的每次都有百人以上。
他之前是想要让儿子争三甲甚至是状元的。
现在,难度相当于一下子从前三降到了前百。
就像现代的什么竞赛降分录取……只要过了一段线就能上清大和京大一样,对于学霸而言,简直so easy。
但是,员外郎现在就觉得又是开心欣慰又是憋屈。
只要儿子进士及第,开局为官就是五品官了!
简直是前无古人好吗!
他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他李府的门槛都会被踏破吧!
但是,五品正好比他的从五品高了一阶……
而且正好是他前面喋喋不休、骂了一通、看不起的工部主簿……
但是,他敢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自己看不起工部,却完全不敢当着外人面说,更别提去质疑天子了。
甚至,因为君君臣臣的观念之下。
他差点被楚深和说动了。
似乎,工部听起来也没那么差?
只要陛下重视,就是好差事啊!
虽然仍然有些憋屈但自觉要往好处想的员外郎跪在一边也喜形于色、与有荣焉。
楚深和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员外郎身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继续鼓励李墨一定要坚持钻研、坚持兴趣。
工部很好,“画大饼”以后给他封官批钱搞研究什么的……
听得对面与他一般年纪大小的李墨面部激动地泛着红晕,眼神波光粼粼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但他的表情变化仍是不大,也没有像其他朝堂之上深谙说话艺术的臣子一般附和,表现得受宠若惊、感恩涕零一般。
看着实在是纯粹而乖巧。
楚深和心里一软,最后提点到:“若是真当了五品官,以后就得每日来上朝了。”
“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和朕说。”
李墨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员外郎:“……”
反正,后来……
李墨不出所料地进士及第,为官之路的伊始便是五品的工部主簿。
然后,因为他在工部实在“如鱼得水”,不是指人际关系上,而是说在改良、发明与创造上。
对百姓、对大宣、对农、对商,甚至是对兵器改造,都做出了太大的贡献。
自然,升官之路异常通畅。
没过几年,就升到了二品官。
是比员外郎日日吹嘘的祖上曾出过三品大员的那位祖宗,更高一品。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后来的楚深和再没有听到工部侍郎真与他告状或是蒙受训斥的风声了。
不过,他承认。
初见工部侍郎的那一天,因为他对李墨印象很好,就对员外郎有些不喜。
那刚好卡了一阶的官职提前承诺,就是为了膈应对方。
出了李府的院落之后,他看见晏之遥的眼里盈了笑意。
“陛下今日似乎是真开心了。”
楚深和:“……”
说得好像他只有捉弄人才开心似的。
而现代……
病房里的那个中年男子,简直比上辈子的员外郎还要更“面目可憎”一点。
而病房里的那个沉默的少年……
楚深和定定打量了几眼,嗯……直觉这应该就是他的工部侍郎。
而,虽然随行的医生滔滔不绝地将中年男子和儿子这段时间在医院广为流传的“光荣”事迹讲了足足有五分钟吧,可能。
但是,他还是非常有职业操守、也怕引来麻烦地压低了音量的。
也就身边的姜云天和楚深和能够听清楚。
如果是三步开外的人看见随行医生这满脸义愤填膺、嘴皮子动得飞快,表情变换丰富多彩的样子。
一定会怀疑自己莫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还是这人在演哑剧?
但就站在随行医生旁边的姜云天和楚深和还是非常清楚地感知到了随行医生深刻的情绪起伏。
因为,他们同样听得情绪起伏……
姜云天小心地觑了一眼楚深和的面色,附耳到了他的耳边,为了防止一旁的随行医生听到,他几乎是用气声问道:“陛下,我们要不要进去?”
谁知,还没等楚深和回应。
他感觉自己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开,要不是他反应快地一把撑到了一旁的墙上,差点人都没站稳。
“谁啊?”他有些生气地回过头去。
然后,对上了一双如寒潭似的眸子。
来人肤色冷白,神态带了点恹色,目光极淡极轻恍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却分明含着点锋锐的警告。
几乎一瞬间,姜云天觉得周身都被一股寒意包裹。
但,这似乎是他的错觉。
“晏之遥?”
陛下的声音有些惊喜地响在耳边,将他带回了地面。
姜云天便看见方才看向他的眼神和气场摄人到仿佛能将他冻住的青年,转瞬之间周身气息□□可感地升温了不要太多!
便连唇角都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深和。”
青年的音色也是冷冷淡淡的,有种寒玉的质感,但此时语气异常温和:“我来找你,运气很好,碰上了。”
他盯着青年的侧脸发了一会儿愣,才反应过来。
晏之遥!
靠,为什么陛下和吕容风都没有和他说过,晏之遥也来了这儿!
“晏,晏之遥。”
姜云天差点惊呼出声,有些卡壳地打了个招呼。
晏之遥这才将目光移开,再次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会儿,礼貌地点了点头。
分毫没有惊讶的样子。
“姜医生。”
楚深和是真的有些诧异与惊喜。
“好久不见。”他眼里闪过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见到工部侍郎,他刚刚还想起了晏之遥,没想到,下一刻就见到了。
这种记忆里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感觉……
似乎是将他带回了在大宣之时他和晏之遥渐行渐远的那个岔道口。
宣武三年,他刚刚的回忆里。
两人关系尚且亲密。
其实让楚深和找个恰当的词语形容那时两人的关系,有些困难。
师生的关系已经过去,友人也不恰当,此后便是完全的君臣。
而来到现代,之前在楚怀毅办公室被带走得突然,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又要求他在“任务”期间不要与外界联系。
因此,除了当日在楚怀毅办公室的几人,他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去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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