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见惯的毛笔字迹,似乎是拿了钢笔,笔画的每个末尾都带出一点干脆利落的笔锋,字与字之间泾渭分明,若是拿去参赛,可以拿个特等奖的凌厉锋锐。
楚深和挨个点过图片,放大后欣赏了几眼,点了保存到相册,才回复道:
【谢谢】
晏之遥很快回复:【不客气】
典雅古朴的书房内,一群人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女额际发汗地坐在会客沙发上,大气不敢喘,互相对视着眼里都是胆战心惊。
晏之远顶着一众不敢看晏之遥,目光如炬全都凝在了他身上的视线,心里也不得劲儿。
他狠狠地朝伸手过来扯他袖子的一位叔伯瞪了一眼,将那人的手拍开。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落针可闻的书房里,尤其突兀。
那叔伯的反应有些激烈,下意识向晏之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并没注意到看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晏之远也悄悄往晏之遥的方向看,奇怪,他哥以前要教训人时也没有这样将人晾着的习惯啊。
以他哥的性子,估摸着还觉得花那晾的功夫去对待这些废物,都是浪费了他的时间。
这一次的事也没严重到这个地步吧?
只是这群不甘于养老的叔叔伯伯买通了几位股东,再次想要夺权,然后转头就被几位股东卖了而已。
也不用脑子想想,他们傻,当股东也傻?
能快快活活什么也不用干、每日享受躺平还能分到比以前这群傻子在位时的几十倍的分红,是脑子有坑了才会背叛晏之遥吧。
然后,就现在在书房的这群主犯,为了拉他哥下马甚至不惜联系政界的人,去实名举报集团的税务问题……
就……也是够蠢的。
这些人没把晏之遥当成任人捏揉的软柿子,居然就以为他哥是个不遵纪守法的人?
而且,就,还是太低看他哥了啊!
他哥可不止是在商界挣钱而已,这些人真以为当年被人如丧家之犬一般赶出集团,只是单纯的技不如人么?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大,是前几天警察上门时,还真引起了集团部分员工的情绪震动。
但说小,晏之远打赌,他哥晏之遥估计就把这些人当成小孩儿过家家。
心情好了把人提溜过来训训而已。
不过,这多过去多久了……
书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这群叔叔伯伯婶婶们以为晏之遥是在晾着他们给下马威。
但晏之远觉得,他哥,不会真的是兴致来了,在练字吧……
靠,就这一眼的功夫,晏之远怀疑自己眼瞎了。
不然他怎么会,居然从他哥脸上看到在笑!
是吧,是吧,是在笑吧!
没等他再仔细观摩,晏之遥已经收起手机,随手取过一方镇尺压在了刚写完的十几张方子堆叠的纸张上。
他准确地察觉到这股异常热烈的视线,神色已经恢复冷恹模样,准确地望了过去。
晏之远下意识露出一个乖巧讨饶的笑意:“哥。”
“叔叔伯伯婶婶们,一直在等你忙完。”
他这话一说,方才还坐立不安、面上急迫的一群人反倒恢复了端庄模样。
一个明显是领头人的中年男子,沉了口气,端起了长辈的架子:“之遥啊,你今天把我们都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晏之远瞪大眼睛,靠,好不要脸的老东西!
“我们晏家可没有小辈可以这般无礼的规矩,”男子装模作样地说完,叹了口气,又装作善解人意,“不过之遥可能心情不太好,我们大家也能原谅他,是吧?”
周围的“大家”:……
“二叔你说的什么话,之遥每天都上班这么辛苦了,请我们过来坐坐也是百忙之中抽的空,我们哪里会怪他?”
“对啊,之遥,我瞧你这脸色苍白的,最近没休息好,婶子认识一个有名的老中医要不要介绍给你,这个老中医平时约都约不到,还是因为……”
“说完了吗?”晏之遥眼神都没抬,目光仍落在泛着光亮的手机上,声音淡淡的。
但这话一出,方才叽叽喳喳想要摆谱或是装作关心蒙混过关的一群人都闭了嘴。
晏之遥想到方才楚深和与他说,户部尚书吕容风也过来了。
前世的故人越来越多。
他语气带着几分冷到了极点的厌倦:“你们确实浪费了我时间。”
上辈子,就是这样一群人……冠冕堂皇、装腔作势、虚伪愚蠢,浪费了他多年时间。
只是前世,他还有家人,有那对将他视为全族希望、不由他偏离轨迹半步的名为父母的家人。
他们固守着世家最后的荣光,并且想贪心地将这个古老、腐败的势力继续绵延,选定了他为继承人,不愿接受世家注定没落的终局。
以生育之恩、养育之情,向他索取了一辈子的自由,推着他走向楚深和登基后,宣国新兴而起、蓬勃而发的对立面。
势不两立。
但上辈子,他最终还是挣脱了。
更别提这辈子,这群与他这具身体有点血缘关系,但事实上全然与他无关的所谓“亲人。”
“各位,既然安生日子不愿意过,以后便好自为之。”
晏之遥盯着手机上黑下去的聊天框,再没有多说一句的兴致:“晏之远,送客。”
晏之远一惊,他预估错了,他哥方才的笑是冷笑不成?
还真生气了?
他站起身,语气温和但强势地对着众人作了手势:“那就请叔叔伯伯婶婶们都回去吧。”
“之遥什么意思啊?”
“不是,把我们叫过来就为了吓唬这一句?”
几人吵吵嚷嚷着不肯走,晏之远神色冷了下来,直接伸手将人扯了出去,然后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抱着胳膊,眉眼间露出几分讥诮:“我说诸位,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还想和我哥再说道说道?”
“你们浪费了我哥的时间,知不知道?你知道我哥的时间有多宝贵?”
“晏之远你这个狗腿,晏之遥和你同父异母,你还真把人当你哥了?我们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晏之远拍了拍手,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那您大概也是看不到的。”
“不是好奇我哥要怎么追究你们吗?”
“我哥心善,愿意高价买下你们手中所有的股份,给你们擦屁股……”
“他说,得让你们吃好喝完安度晚年,冀城冬暖夏凉,最是宜居,那里有一栋足足五百平的房子,应该够住了吧?”
买下所有股份……搬到冀城?
这是彻底断了他们收入来源的意思?
“放屁,老子不去!”
晏之远笑眯眯的,眼神带了几分与晏之遥类似的冷,便让众人说不出话:“我也觉得我哥这安排不妥当。”
他看向方才骂出声的中年男子:“三叔,您老当益壮,还能干事呢。我们集团正好要去缅甸那边开展业务,要不就您带队过去吧?”
骂骂咧咧的三叔,瞬时骂声憋在了嗓子眼里,一张脸涨得通红也没再出声。
直接请保安送走了一群人之后,晏之远才又回到书房,无视晏之遥的眼神,眼眉弯弯地凑上前去:“哥,那群人被我赶跑了,一个个都经不起吓,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和我们作对。”
晏之遥没理他,反倒是行为古怪地捧着手机,似乎在和人聊天?
晏之远摇摇脑袋,将这个想法给甩出去,“哥,我刚看见你笑了?”
“我没看错吧?”
晏之遥挨着屏幕的指尖顿了一下,抬起头来,语气分毫不比方才更好:“你还有事吗?”
“你也在浪费我的时间。”
晏之远:“……”
“哥,你这个月底生日,我帮你举办一个宴会吧?”
晏之遥冷酷拒绝:“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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