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尖蹙起,李映池蓦地回头打量了华亮如两眼,“没想到你这么有志向。”
华亮如嘴边的笑还没扬起来呢,就看李映池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这么会为了别人努力,和别人约去吧,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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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晒到了头顶,正午过几刻的时候,便是私塾内短暂休息的时刻。
这里没有午休的说法。
所以休息的时间长度,大概只足够学生们在吃完饭后再回到课堂内小小的休息片刻。
作为私塾内说课的先生,休息时间的待遇同理。
学生们要上课,李映池便也无法休息。
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春困秋乏,上午几乎是没有停歇地讲了快一个半时辰,到了中午,李映池便无法抑制地感到了困乏。
困意一阵阵上涌,李映池实在没了办法,便走到后院水池旁准备让自己清醒一下。
阳光明媚的秋日气温暖融,院子里的水池旁种了几颗桂花树,正是花季,水面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不少嫩黄色香气四溢的花瓣。
褚文清前段时间还同他说过桂花树的不好。
说这花瓣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风一吹,雨一打,整颗树一夜之间就能秃了,徒留他的院子里面糟乱一地。
但始终没有将桂花树换掉,原是褚学者喜爱这桂花的香气,后是李映池觉得可爱。
各有各的理,也不知道褚文清是听了哪个,又或是两者都有。
也可能是他自己其实也喜欢桂花,只是嫌弃打扫麻烦,又或是觉得说自己爱花不太符合形象,总是否认。
伸手掬了一捧清水,水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一片,还点缀着几点嫩黄饱满的小花瓣。
李映池将其轻泼在自己的脸上。
走至门边的人忍不住驻足。
只是随意地覆上层凌凌清水,不施粉黛,青年清丽精致的五官就像是染了墨色,点了朱唇的美人画。
浓墨重彩,却因为那欲坠不坠的水珠,别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冰凉的水温令李映池忍不住闭着眼屏起了气,等到那凉意缓了过去,他才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揉了揉被水模糊掉的眼睫,李映池将脸颊边晕湿的发丝捋至耳后,朝着刚刚传来动静的方向看去。
不听话的墨色发丝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跑出几缕。
才刚挽起,不过回头的片刻功夫,又落在了青年线条流畅的脸侧。
摇摇晃晃地抚摸过挺翘精致的鼻尖,在那张白纸上划出了墨色的痕迹。
像是抬眼对视的那一刻便有微风刮起,落在来人的眼里,心里,是一场骤然掀起,毫无预兆的狂风骤雨。
华衔青与他对视,“先生。”手上提着两个食盒向李映池示意。
他今日是特意来给李映池送午饭的。
之前李映池同他说过,私塾内中午有提供不错的饭食,但华衔青却始终觉得不够营养。
起初是叫府中的侍卫来送,后来因为忧心李映池有没有好好吃完饭,他便决定亲自来给李映池送饭。
称作送饭,实则督促人吃饭。
今日便是第一天。
他甚至没有提前告诉李映池,他会在今天来。
“你今日不忙吗?”李映池有些惊讶,他擦净了手上的水,想要去接过男人手中的饭盒。
“再忙的事情都会在来见你之前结束。”
华衔青避开了他的手,“饿了吗?今日后厨做的全是你喜欢吃的。”
没有去私塾内公共的饭堂,他们选择了更私密一些的地点,
私塾旁就是一条清澈的溪流,前人在这种上了一排杨柳,随着微风摇晃着柳枝下放了供人在此欣赏风景的石桌。
饭盒被放在石桌上,华衔青空出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李映池擦脸。
“不要因此着凉,秋日的水足够冻得人生病,我不在的时候你总是这般不小心,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李映池抿着唇乖乖点头,“下次不会了,今天是因为太困了。”
华衔青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擦掉那些未干的水意,并不对李映池的工作做何点评。
虽是心疼李映池会因此劳累,但那毕竟是青年喜欢做的事,何故要阻止对方在自己爱的事业上努力。
于是换一个方向,华衔青会保证李映池在生活中的足够舒心与自由。
“秋日总是会多觉得困些,今天我都差点睡了过去。”
“真的啊?”李映池觉得新奇,没想到华衔青这样好似完全不需要休息的人,也会和他一样。
整日在商行商铺之间连轴转,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却依旧能够保持着最为清醒思路的华家长公子,李映池还以为华衔青永远不会觉得累。
华衔青柔和了眉眼,“骗你是小狗。”
听他说这话,李映池面上也有了些笑意,自然知道该如何讨人欢心,指尖触碰上华衔青眼尾,“太辛苦了。”
纤细的指尖被华衔青握在手里,轻轻捏了一下,“忙过这段时间就好,算不得什么辛苦。”
他们相谈甚欢,各自相貌又皆是一顶一的相配,在这幅秋日景下,显得颇为诗情画意。
但在前来找人的褚文清眼里,这幅郎情妾意的画面便过于刺眼了。
第131章 病弱小先生(十七)
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李映池回头见是褚文清,无措地站起了身。
因为褚文清此时的表情实在是严肃得有些过分了。
“我不记得私塾里可以随便带外人进来。”
李映池自然知道他是在说谁,慌忙解释道:“不是外人, 这位是我的朋友,他是……”
褚文清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他不是外人, 那难道自己是外人了?
即使有些不太满意朋友这个称呼,但听见小先生为自己说话, 华衔青挑了挑眉, 迎上了褚文清的视线。
打断了李映池的介绍, 褚文清皱着眉,“我自然认识他。”
“华亮如的哥哥,不是吗?”
这话说得刻意。
镇子上能有几个不认识华府大公子的?
可褚文清偏偏要用华亮如来说出他的身份。
尤其是在华衔青知道对方认识自己,是因为他偶尔会去拜访褚文清父亲一事时。
那么褚文清在这个时候刻意要提起华亮如,意图明显。
眼眸幽深, 华衔青面上神情淡淡。
很自然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青年碗里,他言道:“最近我正想同褚老爷子谈谈关于私塾发展的事,之前他就问过我,不过扩招和新建都要花上不少精力……但我还是同意了, 毕竟镇上要是多考出几个如你一般优秀的人,对镇上的帮助很大。”
“现在褚弟要是这样说, 那可就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了。”
私塾对于褚老爷子算得上是这一辈子的心血。
褚文清扯了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是吗?原是我看差了眼, 大公子还真是会为镇子着想。”
没仔细听他们说话,后面二人好像又谈了点什么关于私塾的事, 也不清楚了。
河边的风一阵一阵的,饭菜再不吃就会被吹凉。
李映池抿着唇坐下, 专心地捏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吃饭。
他想,褚文清说话就是讨厌。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褚文清心里肯定在念叨他呢。
说他在华亮如身上跌跟头,现在又想在华衔青身上跌跟头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华亮如是个坏东西,那华衔青能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就非得在这俩兄弟身上摔个稀巴烂才高兴。
可李映池哪里管他们是好是坏。
这些都是任务所迫啊。
自己又不是笨蛋,难道会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吗?
褚文清才是。
吃完午饭后华衔青就先一步离开了。
他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而李映池待会也要去上课,他继续留在这反而不妥。
“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临走前,他问,“之前你说过感兴趣的庙会,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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