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他的眼瞳微缩, 眼尾潮红, 生理性的呕吐和不知名的惊惧让他的冷漠荡然无存。
青年看起来敏感又脆弱,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无法承受的恐怖画面,竟像是寻求救命稻草般的向陆景焕的怀中靠来。
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黑色微卷的发丝落在眼皮上,猩红的眼茫然流转。他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啃咬自己的指甲, 这让这位阴郁冷淡的青年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古怪的疯癫感。
陆景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心疼地将青年搂进怀里,他听到周眠无意识地低声喃喃着什么, 垂头凑过去听。
他听到青年紧张的、压的很低的声音:“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陆景焕完全不知道青年在说什么,只能试图安抚地拍着对方的脊背,轻声道:“眠眠,你要让我看什么?”
周眠黑色的眼瞳无法对焦,他说话的声音甚至开始变得尖利。
“陆景焕、陆景焕,你看见了吗?有怪物、有怪物,它们从我的嘴里钻出来了。”
“它爬进去了......就在里面......”
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惨白着脸神经质地重复,颤抖着的手指向马桶的方向。
陆景焕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周眠的状态更像是陷入癔症的病发者。
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冷漠无声的青年露出这样恐惧的模样,于是他走近几步,抬眸看去。
周眠在一旁死死盯着陆景焕的面部表情,他无法克制刚刚那样恐惧的画面对他的冲击。
蠕动啾咕的怪异触感还在他的喉腔未曾散去,潮湿的腥味还萦绕在他的鼻腔。
这让他又忍不住反胃的呕了两下,手指却依旧死死掐着陆景焕的手臂。
周眠抖着嗓音问:“你看到了吗?”
陆景焕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眼神,对方似乎只是随意的扫了一下,随后有些担忧的看着周眠道:“眠眠,我没看到你说的怪物......”
他只看到了清水一般的呕吐物,其中掺杂着一些猩红的、被腐蚀的海鲜残肢。
看起来确实有些恶心,但并不像周眠说的那样恐怖。
陆景焕只以为是青年最近有些紧张,所以看岔眼了,他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对方,声音放低:“眠眠,可能是你最近有些不舒服,看错了,我马上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好吗?”
他说着,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看,已经冲掉了,不会有事的,别怕。”
周眠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僵硬的黑眼珠轻轻转动,哑着嗓子问:“真的没有吗?”
陆景焕十分肯定:“没有,没有怪物。”
他认真的桃花眼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在此时的周眠眼中格外的有说服力。
周眠才像是慢慢松了一口气,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只是错觉,只是幻觉。
陆景焕没必要骗他的。
可能是最近的总是做噩梦,学业压力也比较大,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他几乎是催眠一般的让自己忽略方才惊惧的一幕,忽略喉头古怪的黏腻感。
周眠慢慢松开了陆景焕的手臂,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掐着对方的手臂,甚至将陆景焕的手臂掐得青紫,破裂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渗出鲜血了。
陆景焕一直没说话,任由他掐着。
此时见周眠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这人还无所谓地笑笑道:“没事,就是看着吓人。我让人拿了温水过来了,你漱漱口,我先送你回去吧。”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周眠有些不舒服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远离。
青年脸色依旧惨白,精神状态不佳,但似乎恢复了理智后,他又变回了让陆景焕无从下手、无从靠近的模样。
冷漠的、抗拒一切模样。
陆景焕看着青年与他拉开的距离,又想到方才对方无助地求助他的模样,眸中闪过一分晦涩的神情。
但他很快控制自己收敛了虚张的思绪,眸光开始不自觉地落在青年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看着青年弓腰漱口的模样,那样翩飞的蝴蝶骨与腰线,让他陡然生出一种口渴、暴戾的躁意。
像是血管中蚂蚁蠕虫爬过般的酥麻。
陆景焕控制不住地想,那样寡冷阴郁的青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勾人了。
——真漂亮啊。
*
陆景焕将车停在周眠租住的公寓楼下。
天已经彻底黑了,周眠并没有邀请他上楼的意思。
陆景焕并不在意的笑笑:“行了,今天你不舒服,我送你上去就走。”
周眠垂眼:“不用。”
他一直都这样固执,一定要陆景焕用一些逼迫的手段才会顺从下来。
陆景焕的力气比周眠大很多,他说一不二地握住青年的手,不顾抗拒地与对方十指相扣。
他松懒又漫不经心的对周眠笑道:“眠眠,听话一点,周姨一直很担心你。”
“你在外面住,我们都很担心。”
这就是威胁了。
周眠的眼神愈冷,银色的眼镜在路灯的光照下微微反光。
他平静道:“陆景焕,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不是同性恋,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你。”
“而且陆姨也不会让你胡来。”
陆景焕闻言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发雷霆,他反倒无谓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眠眠,你总会喜欢的。而且,你也知道,我能跟你上一所大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陆母的让步。
陆景焕那阵子为了周眠闹得很厉害,后面不知道对方怎么说服了陆母周母,竟然同意让他和周眠上同一所大学。
只是不允许陆景焕和周眠住在一起。
周眠冷厌地垂眼,他的睫毛很长,即便是隔着眼镜也能让人看得很清楚。
黑色的睫毛与苍白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景焕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如果不是怕周眠承受不了,他真想凑上去舔一舔才好。
舌尖隔着眼皮紧抵青年浑圆的眼球,一定会迫得对方眼尾通红地哭出来吧。
或许是吓得也说不准。
陆景焕紧紧牵住周眠的手上楼,周眠的租住的公寓在三楼,陆景焕已经很熟悉了。
高大的青年站在门边,对周眠露出一个笑道:“眠眠,开门,我要看着你进去,”
周眠挣扎了一下因为紧握而汗湿的手腕,他淡淡道:“松手,我拿钥匙。”
陆景焕的眼睛紧紧盯着青年,他比周眠要高很多,这样看着人十分有压迫感。
周眠只是无动于衷的、冷漠的看着他。
陆景焕慢慢凑近青年在灯光下几乎发光的脸颊,在几乎触碰对方漂亮的鼻尖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
他动了动喉结,说:“眠眠,我真想.干.你。”
说完他退后一步,礼节性的松手,若无其事的笑笑。
周眠捏着钥匙的手收的很紧,喉头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让他觉得恶心。
他恶心陆景焕。
周眠用钥匙开了门,刚要背手关门,陆景焕便握住了门把手。
高壮的青年近乎无耻的道:“眠眠,我就进来看一眼。”
周眠与他僵持,忽的听到客厅传来一道冷淡无波的声音:“抱歉,打扰一下,这位先生,你进来需要换鞋。”
左季明穿着白色的睡衣,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的白,没有丝毫的瑕疵,他抬眼看向两人的表情像是见到什么脏乱的东西,眉头皱了皱。
他见两人都没有动作,薄红的唇再次开口道:“这位先生,除开换鞋,你可能还需要把外套脱下来,最好是放在门口置物架上。”
左季明并没有提起周眠,看上去像是针对陆景焕一般。
周眠却知道,那是因为左季明忍受不了陌生人侵入领域,一开始他对周眠也是这样要求的。
熟悉了一些后,对方就再也没提过了。
陆景焕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被家里绊住,近乎有一个多月没有来过周眠这边了,没想到对方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古怪的家伙,更何况对方在周眠面前这样下他面子,他怎么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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