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煦和柳卓一起, 跟衙役押着叶安松先一步赶往了安兴县。
叶安年和江竹既然决定去安兴县,就立刻行动起来。
叫赵大带人去帮江竹把摊子收回来,又去了一趟镇子口, 找到正跟老大爷下棋的周良,拜托他回村后,给两个孩子带个话, 并把人送到赵里正家去。
由甜水镇到安兴县路程不近, 差不多顶得上月牙村到甜水镇一来一回的距离, 赶牛车是不可行的, 坐久了也累。
江竹就去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叶安年一起坐着马车往安兴县去了。
该走的人都走了, 闹哄了一天的铺子终于安静下来。
余虎翻出铺子里备着的干草蹲在大柳树下喂牛,文恒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坐在牛车上晃着脚。
隔壁铺子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片刻后钱婆婆探出身来:“你俩也忙活了一天了,来吃碗馄饨吧!”
文恒肚子早就叫了, 今儿个因着叶安松的事,他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呢。
“来了!”
他高呼一声,从牛车上跳下来。
见余虎没动弹,伸手了戳了戳他的肩膀:“走啊,虎哥儿。”
“我……还不饿呢。”余虎把手里的干草放到黄牛面前, 拍了拍手。
然而, 他刚说完,肚子就叫了起来,不由得脸上一红。
“嘿嘿, ”文恒笑了,“你是不饿, 还是没钱啊?”
余虎不说话,他有钱,也不是不舍得。
钱婆婆的好意不好拒绝,但婆婆一把年纪了,他又不忍心白吃白喝。可给钱,钱婆婆又死活不要,就陷入了两难。
文恒却想不到这么多,他抬手一揽余虎的肩膀,嘻嘻笑道:“走吧,小爷请你!”
说完,也不管余虎答不答应,拉着人就进了钱婆婆的铺子。
片刻后,铺子里传出了文恒杀猪般的声音:“啊嘶!烫烫烫!”
紧接着是钱婆婆和蔼的笑声:“慢着点,不够锅里还有好多呢。”
而此时,叶安年和江竹乘着马车,已经在赶往安兴县的路上。
今日把叶安松押到了,也是送进牢里候审,所以他们也不急,马车夫跑多了这趟路,赶着马轻快的小跑。
叶安年神情紧绷了大半日,此时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困意上涌,往车厢壁靠了靠,撑着头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马车车轮辘辘,比牛车跑的更快更稳。不一会儿,叶安年就睡着了。
江竹见他对着车壁,头一点一点的,怕车颠簸起来,会嗑到车窗上,伸手过去揽在叶安年腰间,将人拉了过来。
叶安年被他的动作惊醒,但此时却疲惫的不想睁眼,眼睫颤了颤,就靠在江竹肩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江竹取来随身带着的披风盖在叶安年身上,将人包裹严实,一手放在叶安年身上轻轻拍着,一手撑着头,也小憩起来。
快傍晚时,马车总算到了安兴县。
江竹把还有些迷蒙的叶安年叫醒,付了车钱给车夫,拉着叶安年先去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直到在房间坐下来,闻着自己面前淡淡的茶香,叶安年才彻底清醒过来。
江竹见他端坐在桌前,冲着自己眨眼睛,问道:“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想吃炖猪蹄。”叶安年道。
“走,出去吃。我知道安阳湖边有一家酒楼,黄豆炖猪蹄做的不错。”
江竹伸手拉他,叶安年随着他的牵引起身,挑眉看过去:“你去过?”
在月牙村定居以前,江竹自然是哪都跑过了,但这不好明说,便道:“来这边给人看过病,知道一些。”
叶安年便没有多问,两人一起去了江竹说的那个酒楼,就叫安阳酒楼。
去时正是饭点,二层的小楼上上下下满是人,跑堂的小伙计十分热情的将两人引到一楼大堂靠窗的一处空位。
此时大堂里人来人往,热闹的有些吵,江竹问二楼还有没有雅座。
小伙计十分为难:“客官,今儿个是没有了。”
“那以往就有了?”叶安年听他这话,随口问了一句。
“不瞒客官,还真有。”小伙计道。
他左右看了看,朝两人凑近过来:“今儿个从朔州来了个大官,听说还是个知府,带了不少人,把咱们二楼都给包了。这才……”
“原来如此,”叶安年淡淡点头,“没关系,我们坐这就行。”
“那二位吃点什么?”小伙计问道。
江竹:“要一盘黄豆炖猪蹄,一盘香炸小黄鱼。安年,你看看还要些什么?”
“再来一盘素菜吧,”叶安年看向那小伙计,“有什么推荐么?”
“咱家的开水白菜不错,二位要不要尝尝?”
“好。”叶安年道,“再来一份藿菜豆腐汤、两份米饭就行。”
“好嘞,二位稍等!”小伙计高呼一声,记好菜名就麻利地下去了。
两人临窗而坐,此时天色已晚,桌上的烛台摇曳,橘色的灯光温暖又明亮。
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安阳湖,湖边的码头已经上了灯,停靠着几艘客船。
烟波袅袅的湖面上,一艘华丽的二层画舫在慢慢地划着。
叶安年忽略酒楼内吵闹的声音,便隐隐能听见自湖上传来歌女唱曲的婉转嗓音。
“黄豆炖猪蹄来喽!”
小伙计腿脚麻利的把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瓷盆放在桌上,笑得殷勤:“二位请慢用。”
微妙的气氛被打断,叶安年的注意力便都放在那盆炖的软烂的猪蹄上,两人动筷吃了起来。
不多时,忽听身后有椅子挪动的声音,似是有人落座。
那小伙计又颠颠儿的跑了过去:“客官吃点什么?呦,是袁翁啊!”
新来的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没有回答小伙计的热络,直接道:“点菜!”
“东坡肉、糖醋鱼、蟹粉狮子头、羊杂汤都各来一份,再来一坛老糟烧!”
“得嘞!”小伙计答应的痛快,却又忍不住八卦,“您今儿个是约了朋友了?”
“我一个人就不能吃点好的?!”那袁翁语气很不好。
小伙计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不是……见您点了这么多,怕您一个人吃不完嘛!”
“哼,吃不完?老子如今有的是钱!还怕吃不完?!没钱了老子就去跟那狗知县要!”
“老子儿子都搭里了,他敢不给!”
袁翁一个人骂骂咧咧,小伙计吓得不行:“哎呦,袁翁您可小声点,那朔州知府就跟楼上呢,您可不能这么骂啊!这要是叫他听见了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们这些狗官还不都是一个样!我呸!”
袁翁啐了一口又骂将起来:“都是喝老百姓血,吃老百姓肉的贪鬼!”
他骂的起劲,小伙计见劝不住,只得赶紧走了,生怕扯上麻烦。
叶安年和江竹听了半晌,两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江竹起身去找那小伙计,叶安年则起身走向后面的桌位。
座位上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穿着一身深色的布衣裤,往那一坐,脸色难看的很。
“这位前辈,”叶安年直接道,“敢问您可是姓袁?儿子可在今年院试中了秀才?”
“你是哪位?”袁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很硬,“我是谁关你何事?!”
“我有些事想跟您聊聊,关于您儿子的事。”
袁翁脸上的神情一顿,继而抬手赶人:“没什么可聊的,我儿子死了!去去去!老子今晚只想好好吃一顿,没心情跟你瞎聊!”
他说完,直接起身要驱赶叶安年,叶安年道:“袁翁,顶替您儿子的人已经被抓了,明日就会堂审,衙门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没想到,这话却刺激了袁翁,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去揪叶安年的衣领子,手刚伸出去就被及时赶回来的江竹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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