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桌,满满的一桌,谭奶奶看得目瞪口呆,最后连连夸赞孟逢青。
孔子钰脸色铁青,他把番茄炒蛋推到中央,向谭奶奶道:“奶奶,我也炒了,你尝尝。”
谭奶奶十分给面子,尝了一下,完了词穷地夸了一句:“不错不错。”
虽然同是夸赞,但对比之下,显而易见的孟逢青更为出彩。
孟逢青全程十分低调,被夸奖了也不骄傲,他只垂头安静地给谭桢剥虾。
谭桢抿唇,低声说:“你不用这样。”
孟逢青:“朋友之间不能剥虾吗?”
他问得理所应当。
谭桢呼出口气,把虾分给谭奶奶和孔子钰。
谭桢挤出个笑:“既然这样,那大家一起。”
孟逢青:“那我多剥一点。”
谭桢一噎,眉头轻轻地皱起来,任由孟逢青剥。
孟逢青的虾大多还是进了谭桢的碗里,但他还会给谭奶奶,甚至给孔子钰剥,以至于谭桢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老老实实的吃,虽然嘴上说不用,但其实吃得美滋滋的,不用自己剥的虾,当然好吃了。
如果孟逢青只是他朋友就好了,谭桢很苦恼,他现在并不想谈恋爱,他还要专心高考。
孟逢青则像是投喂小仓鼠似的,慢吞吞地和谭奶奶聊天,一边投喂。
谭桢彻底吃饱了,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碗,抬眼看向孟逢青,求饶的模样。
孟逢青摘下手套,眼底的笑意加深。
孔子钰十分嫌弃孟逢青剥的虾,全放旁边,一只也不吃,最后反倒被谭奶奶训一通,说他浪费食物。
他不得不憋闷地全挑起来吃了。
总的来说,这顿饭,只有孔子钰一人受伤的成就达成。
孔子钰下午约了球友一起打球,所以他吃了饭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走时,他单独把谭桢叫了出来。
隔着门,外面的胡同口安静得刮来瑟瑟凉风。
孔子钰伸手,把一串糖葫芦放在谭桢的手里:“早看出你想吃,下次别冲动了。”
谭桢愣一下道:“谢谢。”
他有些窘迫,他确实是自己想吃所以才买的,但因为一时冲动把三串全给孔子钰了。
给都给了,也不能找人要回来,再去买也显得奇怪。
但他没想到孔子钰会留意到他的小心思。
孔子钰:“谢我干什么,谁叫我是你哥。”
谭桢心里一暖,真切地感受到了孔子钰好像确实很喜欢他这个弟弟。
他笑:“我知道了,谢谢哥。”
孔子钰却并没有很高兴,就像孟逢青说的,如果谭桢知道自己对他有别的想法,该怎么办?
他勉强的一笑:“好了,回去吧,外面风大。”
他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兜里,像是个十分正常的兄长,替谭桢拍拍他领口处的褶皱,一边道:“高考前,不许谈恋爱。”
仿佛只是操心弟弟成绩的好哥哥,像个成熟大人劝解,以免他误入歧途。
谭桢比他更清楚,所以他点点头:“放心吧。”
他甚至没考虑过谈恋爱。
孔子钰笑笑,目送谭桢进门,眼里的笑意消失殆尽。
只要谭桢一天不谈恋爱,谭桢就一天是他的弟弟,是他的人。
谭桢则是松口气,他总觉得孔子钰和孟逢青待在一起,气氛怪奇怪的,走了一个好歹气氛不那么严峻了。
他猜测,难道是示爱不成,因爱生恨了?
想一想,孟逢青居然对他告白,那他岂不是那个因爱生恨的罪魁祸首?
谭桢抖抖肩膀。
这瞬间,他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孟逢青不是零吗?
难道孟逢青对他的位置有什么错误的认知?两个零是没有结果的!
谭桢决定要把孟逢青拨回正轨,说不定还能继续友好相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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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静谧的午后, 胡同被大雨清洗过,散发着淡淡的水汽,那水汽在太阳出来时,逐渐被蒸干, 没入地面。
谭桢推开卧室, 孟逢青坐在地毯上,他双腿盘着, 手里握着一本书。
是三岛由纪夫的《假面的告白》, 谭桢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
谭桢站在门口,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孟逢青抬起头,他合上书:“怎么了?”
谭桢呼出口气:“我想和你谈谈。”
孟逢青身影高大, 影子仿佛能牢牢地把谭桢拢住,此刻他即便坐着也丝毫不减存在感。
谭桢关上门,卧室的自然光被隔绝,空间一下变得私密, 谭桢有些局促。
他手指缩了缩:“孟逢青, 我觉得你可能有点误会。”
孟逢青:“嗯?”
他仰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耐心从容地看着谭桢。
谭桢鼓足勇气:“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的位置。”
他谈起这种与性有关的事, 耳朵微微泛红,颜色趋向于粉红, 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像一只气球一样,爆炸。
他结结巴巴说:“我是0, 我没办法给你幸福。”
孟逢青怔楞地看他几秒, 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茫然。
下一秒, 他在谭桢紧张的目光注视下, 缓慢地笑:“谭桢, 你别紧张。”
他不说还好,一说谭桢更紧张了。
他俩怎么能这么平静地探讨这种问题?
谭桢怀疑自己病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孟逢青认真地端详着他,片刻后询问道:“你是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下面那个?”
他有些苦恼:“我看起来不像是上面的吗?”
这这这话什么意思?
谭桢再次感觉眼前的世界被颠覆,他头晕目眩。
难道孟逢青是1?
难怪,难怪这么多人追他,他都没同意,原来是撞型号了吗?
谭桢感觉自己又感冒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头疼?
他一脸不可置信,在孟逢青看来却好像是证实他的话,他微微皱眉,有些惊讶。
“原来,我在谭同学的心里是这样的形象。”他笑:“看来是我做的不够好。”
谭桢现在都不知道该这么回他了,他的脚趾抓地抓得紧,恨不得抠出个地窖。
他兴致勃勃地跑来和人家讨论体位,结果还闹了个大乌龙。
都怪作者!写的什么啊!
谭桢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的是一本主攻文,而他只是下意识的代入了主受视角!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谭桢晕乎乎的,备受打击。
他清清嗓子,试图从这尴尬的气氛里抽离,于是说起提及今天一直想提起的事:“那个你什么时候出去找房子?”
谭桢本来已经做好了周旋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孟逢青轻声回应:“已经找好了。”
谭桢一愣。
孟逢青:“这几天拜托认识的人找到一间房,现在还在打扫清理阶段,过两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谭桢愣怔半晌,才呆呆地哦一声。
从房间里出来,外面的风扑在脸上,谭桢才回神。
他好像总是把事情搞砸,现在他连珍而重之的朋友都没有了。
孟逢青搬走也好,总比像现在这样僵持着好。
谭桢坐在屋檐底下,有些出神地望着天上偶尔低垂的飞燕。
他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想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
偏偏这个时候,孟逢青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给他,密密麻麻的笔记,是货真价实的手稿。
谭桢眼眶一红,差点落泪。
孟逢青说:“哭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谭桢嗯嗯地点头,他抬起眼,认真地询问:“孟逢青,我们真的还能是朋友吗?”
孟逢青轻轻地擦掉他眼角的泪,温柔道:“当然是,难道你现在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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