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坏的念头都动过。
岑砚旁敲侧击问过六福,庄冬卿之前有没有特别和谁要好过。
得到的答案是李央。
但庄冬卿对李央,岑砚自认不瞎,真就是朋友。
还不是那种生死之交的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已经在吏部销了病假,对外宣称大好了,回朝前一天,岑砚将柳七喊进了书房。
将庄冬卿要产业一事告知了柳七。
岑砚轻出口气,“你来办吧,上京的,周边的,还有在封地的,都看着给他些。”
柳七人都傻了。
“小少爷要走吗?”
柳七:“可,可是我连请封正妃的文书都拟好了啊!”
岑砚掠了柳七一眼,柳七闭嘴。
静默须臾,柳七:“为什么啊?”
“是不喜欢王府还是不喜欢……主子您?”
岑砚:“……”
岑砚还是答了,“都不是。”
“具体暂时还不清楚。”
柳七:“啊?”
想了想,柳七:“那,不然直接问小少爷吧?”
都这样了。
而且柳七也不是瞎的,作为陪同岑砚长大的侍从,他能看出来,岑砚是极中意庄冬卿的。
主子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岑砚:“不行。”
柳七:“?”
否定得太快。
岑砚也意识到了失态,缓了缓,重复道,“不行,你先别问。”
柳七不解。
岑砚深吸一口气,“不急。”
“我近来旁敲侧击了太多,若是这么一问,他和六福便什么都知道了。”
庄冬卿是不聪明,但不至于傻到家。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慢慢的,分散了问,就是不想正面起冲突。
当然,心中还有没说出口的隐忧。
光是听见庄冬卿说要产业,要走,他就捏碎了一个杯子,若是直接问,结果不尽人意,那又该怎么办?
当着庄冬卿的面发怒,还是将人强留下来呢?
若是这种情况,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岑砚叹气:
“慢慢来吧,你也说了,孩子三岁之前离不开人,他已经答应了会在王府看顾到孩子三岁。”
满打满算,还有将近四年时间。
这般一想,岑砚烦乱的心绪又平静了稍许。
忍耐着,一字一句道,“不急,慢慢来。”
顿了顿,又咬牙添道,
“他胆子小。”
“别给我把人吓着了。”
第49章 桎梏
默了默, 柳七又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我们,还能在上京待上三年吗?”
岑砚:“所以我让你把封地的产业也整理一些出来,划到他名下。”
“庄少爷肯跟我们回封地吗?”
对这点柳七还挺担忧的, 京城的人, 向来是自视甚高的, 上京繁华,去到偏远封地,恐怕很多贵人就不情愿,比如……
岑砚眉目舒展, “这个倒是不成问题。”
“他并不多喜欢上京。”
“哦哦。”
柳七松了口气。
又问:“既然要教打理产业, 那……”
岑砚:“其实让阿姐来教是最好的, 可惜……”
“你找着人吧, 可以让他用王府来练手,或许……日后能用上。”
柳七不敢再问了。
怕戳了岑砚肺管子。
等从书房出来, 风一吹,柳七蓦的感觉背后发凉。
刚提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头一想, 这个场景怎么和陶太妃当年……
啊呸呸呸, 想什么呢!
柳七赶紧打消了这些念头。
必然不一样。
至少庄少爷对未来世子那是顶顶在乎的。
摇了摇头,清掉乱七八糟的想法,王府产业庞大繁多, 柳七想了想,转身着手整理着去了。
*
养好病上了朝, 当场陛下便过问了岑砚身体,又赐了好些东西, 岑砚谢恩。
掉头去大理寺, 书案上需要批改的文书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
回朝前, 紧急的文书都送到王府,让岑砚处理完了。
但日积月累的,小事也不少。
这一日都耗在了大理寺。
晚间还想继续,被柳七提醒了一句,“王府来问,我们回不回去用饭。”
近来岑砚都在东厢歇的。
故而这话,其实是庄冬卿问的,问要不要等岑砚。
岑砚愣了愣,看了眼窗外天色,拧眉,“怎么不早说?”
柳七:“……明日我注意。”
岑砚看文书的时候,向来不许人出声打扰,他办公多又全神贯注,柳七盯了好久,好不易找到个喝水的间隙禀报,却是低估了庄冬卿在岑砚心里的分量。
岑砚又道:“现在回去,怕是晚了。”
柳七:“来得及的,说是等人禀报了,那边再用饭。”
岑砚果然放下了文书,起身,“行,那回吧。”
回府果然比平日晚了些,但庄冬卿也没用饭,眼巴巴在等着。
莫名的,光是瞧见庄冬卿坐在院子里等他的场景,岑砚心下便一片柔软。
等他步入,庄冬卿瞧见他人,立马起身,对他露出个笑容。
岑砚脸上也扬起个笑来。
换衣,净手,用饭。
是饿着了,庄冬卿头几口扒拉得可快。
岑砚一面让他慢点,一面给他夹菜道:“日后若是我晚了,你不管我,按时用饭便是。”
“啊?”庄冬卿想都不想道,“那多不好啊。”
“等等呗,也没晚多久。”
咽下一口饭菜,对他笑道,“反正都饿着,也不便宜了谁。”
岑砚定定看了庄冬卿片刻,没再劝,只点了点头。
等用过晚饭,庄冬卿在院子里坐着,喝茶水消食,柳七抱着从大理寺拿来的一堆文书,岑砚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东厢的书房。
布置完全是按照西厢的书房来的,考虑到用途,还多加了一间屋子备用。
等柳七把文书分好类,岑砚道:“以后饭前,让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点,给他垫垫肚子,别饿着了。”
这方面岑砚就没有柳七了解庄冬卿了,柳七:“这些厨房都是备着的,但小少爷饭前一贯不怎么吃东西,说是要留着肚子吃正经的。”
都这般盼着了,还饿着等他……
岑砚想说些什么,显露到脸上,却只笑着摇了摇头。
用夜宵的时候,庄冬卿进了书房,问岑砚要不要一起,柳七见主子再度放了笔。
准备给庄冬卿的夜宵份量不多,多为甜食,岑砚并不爱吃,这些日子差不多用个半碗就罢,但很乐意陪着庄冬卿用。
用过宵夜,岑砚又进了书房,外间庄冬卿开始收拾着,洗漱上床了。
看着窗外一桶桶热水拎到盥室,水声哗啦,岑砚的心却很宁静。
等他再搞好,上了床,庄冬卿眼睛已然半睁不闭了。
却还记得他肩上的伤口。
前几日结痂全都掉了,露出新生的肉嫩,庄冬卿有点怕再破了,睡前都会看一眼。
果然,又来扒他衣服了。
岑砚也不动,听之任之,庄冬卿眯着眼睛看罢,含混道,“差不多了,过几天就长实了。”
顿了顿,声音轻轻的,“以后别再受这么重的伤了,太难将养了。”
似是提醒,又似是自己嘀咕。
岑砚温声道:“我尽量。”
庄冬卿又伸手摸了摸,郑重点头,仿佛做了什么约定一般。
神情太拨动人心,被岑砚按着深吻了一通。
“我好困的……”
“你不早说。”
换了口气,庄冬卿揉眼睛,碎碎抱怨道。
“早说什么?”岑砚问,含住了庄冬卿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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