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枫压低声音,“搞不好,还会被后妈骂,被后妈逼着擦地板。”
郁宁:“……”
“少看点童话故事,不适合你。”
郁宁慢慢悠悠说:“这是我的房间。”
“啊?”季南枫眨眨眼,看向这间贴满蓝色火车壁纸,铺着熊出没床单,还有堆满汽车的玩具角,“我还以为,你们艺术家从小和我们就不一样呢。”
至少在季南枫的记忆中,郁宁在爷爷奶奶家的房间不这样。
温馨的房间,摆着张小孩子睡的双人床;床头有他睡不着时,偷偷黏的贴画;枕下压着两本睡前读物;桌上摆着他喜欢的迪迦奥特曼。
这不是儿时房间的复刻,是把它们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衣柜里挂着他小时候的衣服,还有些全新的大码服装,按照年龄排序摆放,有些连标签都没摘。
房间收拾得非常整齐,桌面一尘不染。就好像这里长期住人,或是每天打扰,时刻等他回来那样。
郁宁:“房间是我妈布置的。”
曾经的他,也确实很喜欢,
季南枫卡顿,“你、你妈。”
郁宁没表情,拉开抽屉,“我不想聊。”
“嗯。”季南枫收住了嘴边的话。
郁宁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画纸,泛黄的表面是岁月的痕迹,只有画上的七色花灿烂夺目。
鲜艳的画拉胯了季南枫的脸,“哦。你的确没变,一点都没变。”
郁宁放下画纸,过来勾他的脖子,“大醋精,怎么还没过去呢?”
季南枫搂住他的腰,装可怜,“过不去了,快快想想办法吧。有个人的男朋友,全身泡进醋坛子里,还是千年老陈醋,再不救他,就要被淹死了。”
“被淹成这样,话还这么多?”
“我是不是伸着脖子,拼命呼吸,做垂死挣扎嘛。要是再想不出办发,我只能……唔。”
主动凑上来的吻,挡住了季南枫的话,“想不出办法,只能堵了。”
郁宁堵得很用力,是为数不多的主动。
季南枫永远抗拒不了郁宁引诱,他变得兴奋异常,把人抱到桌子上,从下往上舔吻。
急促的呼吸,充斥着年幼的卧室。
季南枫冲动异常,“方法很管用,可以继续、大量、不断使用。”
郁宁仰着脖子回应他,“嗯唔,轻点咬,等下要被发现。”
敲门和咳嗽声打断了炽热的缠绵,郁程目光偏移,站在门口,“准备吃饭了。”
他丢下句话,又快返回来,“今晚可以住在这里,新房间在隔壁,那边……宽敞点。”
郁程脚步渐远,郁宁挤在季南枫怀里,羞得不出来。
“咱爸什么意思?是怕小床小,咱施展不开?”
郁宁狠狠咬牙,“闭嘴!”
*
在季南枫的强拉硬拽下,郁宁“参观”了自己的“新”房间。
那边和这边,像是孩子和成年的分界线,这里更符合他现在的喜好,浅色床单,书桌上摆着些绘画杂志。
房间很大,像是打通的两个房间。靠窗户的地方摆放着全新的画板,还有摞满的颜料和画笔。庞大的数量,比在爷爷奶奶家多出很多倍。
给了郁宁一种他长期睡在这里,爷爷奶奶家只是暂住的错觉。
好像有人在盼他回来,连画板和画纸都在等他。
*
郁程呼唤了几次,他们才来到餐厅。
桌上摆满丰盛的晚餐,郁程看到他们过来,才去盛汤,并摘下了围裙坐过来。
记忆中的爸爸也是这样的,喜欢做饭,总要等他和妈妈坐下后才会盛饭。
雷厉风行的郁律师简直让郁宁忘记,他的爸爸原是个非常顾家,又擅长厨艺的男人了。
郁程夹菜给他,“小宁,尝尝,爸很久没做过了,不知道还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郁宁夹起碟子里的椰蓉球,小口含进了嘴里。香糯的椰子味浸满口腔,甜甜的味道却酸红了鼻腔。
这曾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是在任何一家饭店都吃不出的感觉。
*
很长一段时间,郁程曾彻夜难眠。事业和家庭,到底哪个最重要的。接不到案子、没有稳定工作的那些年,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和睦的家庭。
但他还是因为没有稳定工作、赚不到钱、不能给孩子治病,最后失去了妻子、孩子和家庭。
拥有不到的,总会拼命想要。
不满足的生物,不眠不休地追逐满足的脚步。
郁程放下筷子,“我去拿蛋糕。”
几分钟后,郁宁看着面前的蛋糕,“怎么有两个?”
郁程分别插上数字蜡烛,“一个是六岁的,一个是二十岁。”
“是爸欠你的。晚是晚了,好在有机会还。”
“许愿吧,宁宁。”
*
当晚,在郁程的挽留和季南枫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住在了这里。
郁宁穿着柔软睡衣从浴室出来。
扯嘴的季南枫靠在床边,“咱爸可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了?”
季南枫抽来毛巾,帮他擦头发,“衣柜里的衣服倒是不少,但全是你的尺寸,合着压根没打算让我进来呗?”
“睡袍还能凑合裹,但你内裤的尺寸,我是真穿不了,这不得把我兄弟憋坏?”
“话多。”郁宁躺进里面,“睡觉了。”
因内裤不合适,下面空荡荡的季南枫凑了过来,“老婆。”
“干嘛?”
季南枫像个赖皮鬼,使劲在他身上蹭,“你说,咱爸这儿的隔音效果好不好?”
郁宁按住他乱摸的手,“不好,别想。”
“哦。”手被按住,季南枫的脑袋继续乱蹭,“媳妇儿。”
“又干嘛?”
“你刚才许的什么愿?”
“忘了。”
季南枫从郁宁手里挣脱,抱着他继续蹭,“你许了两个,就告诉我一个怎么了?”
郁宁:“没什么好说的。”
“求求老婆了还不行。”
“睡觉吧,困了。”
“好老婆,就告诉我呗,磨死我了,难受。”
郁宁闭着眼,呼吸了两个来回,才慢慢说:“我希望,等我二十六岁时,你还会向我求婚。”
赖皮鬼的手从他身上移开,蹭地坐起来,“郁大聪明,你什么意思?”
“二十六岁?合着你那时候也不打算嫁?”
郁宁:“过了二十六就嫁。”
季南枫:“为什么?”
被车撞击的画面闪现在郁宁眼前,指尖用力划过手心,“没为什么。”
“你想急死我吗?”
“六年而已,何况,这六年又不会分开。”
季南枫急了,“那不一样,我就想要个名分!你知道名分对一个男人来说多重要吗?”
郁宁:“……”
他看向桌子上的盒子,是季南枫从车上拿下来,还非要回去拆的礼物。
“你到底送了什么?”
季南枫闷被子里,气哄哄的,“关你什么事!睡觉了,困死了。”
季南枫用枕头压着头,再用被子盖住枕头,满脑子都是二十六岁才能结婚的事。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爽,隔着被子发怨气,“我告诉你,等你二十六了,我还不一定向不向你求婚呢。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等了半天,没盼到回复,也没人拽他的被子。季南枫探出手,往里摸了摸,空无一物。
草,不会生气了吧?
他撩开被子,卧室已经关了灯。
桌子上的礼物被人拆开,郁宁站在窗边,月亮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白边,毛茸茸的。
他指尖挂着几乎透明的三角布料,从窗边缓慢靠近他,“你不求婚,以后没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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