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除了贵族的人能乘车,其他人是不能的,但若是受人邀请,也可以。
稷芫的话正中“黑熊”下怀,哈哈笑道:“好,那老黑我就不客气了!”
邵玄见黑熊一点不介意的样子,跟着上车,广义紧随其后。
稷菁看着挡路的三个人上了稷芫和稷菀的牛车,还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又是气极,这是要借她的事情刷好感拉同伙!那两个狡诈之人!真是奸猾!
路就那么宽,拉扯的牛马又大,牛车过去的时候,马车被挤得差点翻旁边的草沟里去。
牛车上,车厢内很大,宽三米,长约七至八米的样子,设有主位和客位,邵玄三人就坐在客位。
“不知黑老大今日来此,所谓何事?”稷芫问道。
“我?不不不,我就是一陪客。”“黑熊”说道。
陪客?
堂堂黑熊商队的最大领头人,竟然只是陪客?这是陪谁来的?
稷芫和稷菀再次将视线挪到邵玄两人身上,只是,邵玄和广义身上的穿着并没什么特别,很明显的野蛮部落风格,也没有他们熟悉的标志,不是熟知的几个部落。
“不知这两位是……”稷芫看向邵玄和广义。
邵玄一笑,自我介绍道:“炎角邵玄。”
“炎角广义。”广义接着道。
邵玄记得,当初稷居说过,现在好像很多人都不记得炎角部落了,只有他们这些年长的还有点印象。所以,邵玄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注意着稷芫和稷菀两人的神情,发现了两人眼中的茫然,虽然不明显,但也让邵玄知道,这两人还真不知道炎角部落。
“似乎听过。”使劲想了想,稷芫才道,“你们部落应该离王城很远吧?”
“嗯,有些距离。”邵玄道。
稷芫又问了几句,得知邵玄是大老远过来请教稷居的,顿时心中的好奇没了,也没了继续问的兴趣,每年来这里请教的人还少吗?排队都能从王城排到庄子那边去。
倒是稷菀看了邵玄好几眼。
约莫半个小时后,牛车停下来。
下车之后,邵玄便看到了一个大宅,周围放眼望去,都是用高高的篱笆桩子围住的田地,附近有一支支队伍在巡逻守卫,看穿着气势,并不输于王城城门口的守卫们。
大宅门口不远的地方立着一块大石碑,碑上有稷家图纹。
牛车刚停下,后面的马车也到了,不过在这里双方倒是没吵架,一个个安分得很,就连拉车的牛马都异常安静。
稷芫三人先行进去,毕竟他们是稷家的人,门口的守卫也没拦着,不过邵玄三人就被拦住了,报上“黑熊”的名字也不行。
稷芫想卖个好给“黑熊”都无法,在这里,他们做不了主,这里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稷居。
稷芫递给黑熊一个歉意的眼神,便同稷菁和稷菀进门去了。而大宅门前的守卫则跟讨债似的站在那里,锐利的眼神往邵玄三人身上刮,即便是黑熊,也没有受到特殊待遇。
不过“黑熊”这次倒没觉得自己被落面子了,反而有些担忧地问邵玄,“如何?你还有什么办法?”
硬闯是绝对闯不进去的,承担的风险太大。
邵玄示意黑熊稍安勿躁,然后朝大宅门口走过去,在周围众守卫利刃一般的目光下,从兽皮袋里拿出一把形状奇怪的小铜刀,递过去,“麻烦给稷居带句话,就说故人来访。”
原本门神一般站在那里的守卫,听到前面的话心里还在嗤笑:这他玛谁啊,还让给家主带话,有那个资格吗?
可是,听到后半句,他们才发现,这人还真有!
若是其他人说“故人来访”,守卫们会将人麻溜地叉出去,用这个理由的人太多,可递出信物就不同了。
在见到那把刀的时候,守卫们的眼神就变了,利刃般的目光收回,换成好奇的打量。
一位守卫在仔细辨认邵玄手上的小铜刀之后,瞬间收起刚才的傲慢和冷漠,恭敬地伸出双手,接住邵玄递来的小刀。
“请稍等。”说着那守卫就举着双手托着刀奔进门,眨眼间没了影。
听到这里的守卫说个“请”字,“黑熊”跟见到了双头巨兽似的看着邵玄,嘴巴张了张,才道:“你认识稷居?!”
“认识啊,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以前见过稷居一面吗?”邵玄道。
黑熊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昨天吃晚餐的时候说的,只是那时候他没当真,只以为同他一样,是远远见过几次。
“邵玄,你真只是过来请教稷居种植之法的?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吧?”“黑熊”好奇地问道。能拥有稷居的信物,肯定不是一般的认识了。
“嗯。”邵玄点头。
“到底何事?”“黑熊”追问,他是真好奇,不问明白他心痒。
“要债。”
黑熊:“……”剥掉我一身熊皮我都不信!金谷稷居欠债?呵呵!
另一边,在某块地旁。
稷居面色不好地看着周围的几块地,在他身边有十来人躬身听命。
“我说过,此地作三垄,其间相去各一臂之距,一臂之距!你们给我看的什么?你们的胳膊跟腿一样长吗?!重整!!”
“还有这块,谷壳糠皮备好了吗?再过十天就要覆上了,若是到时候没能全部覆上,地里的都死了,你们也滚出去死算了!!”
“呵,还有这块地,方整深耕!方整深耕!跟了我这么久不知道什么叫方整深耕吗?!不明白就滚出庄子!”
稷居一路走一路骂,面色越来越差,而躬身跟在旁边听命的十来个人,一个个被喷得满脸唾沫也不敢擦,小心翼翼回答着稷居的问题,出错了连连保证会挽救回来,他们才不想被赶出庄子去。在这里多好啊,吃的用的赏赐的,外面的人想要都不行,羡慕的人多得去了,就算是当最下等的奴隶,也有很多人原意进来。
走到一块地旁边的时候,稷居看着地,面无表情:“这里,谁埋的骨?”
围在旁边的十来个人心中同时吼叫:完了完了,这是要发飙的前奏!
跟在稷居身边久了,他们对稷居的脾气也有了解。稷居开骂还好,这说明还有挽救的机会,怕的就是稷居不骂,这种时候,肯定有人倒血霉,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受牵连。
其中一个人面色惨白,这块地是他所管辖的其中一块,现在虽然还没种东西,但在做种前准备,埋骨就是其中一道程序。要埋在地面之下的兽骨都是稷居派专人去寻的,有了这些兽骨,以后种在上面的植物才长得好。可是,现在看稷居的样子,是出岔子了!
稷居的眼神毒,一眼扫过去,地里的情况便了然于心,他说埋骨有问题,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这是整个庄子的权威。
负责这块地的人哆嗦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让人去将埋骨之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两个奴隶被带到跟前。兽骨是他们负责埋下的。
负责这块地的人,盯着两个奴隶的眼神都仿佛淬着毒。
见到稷居之后,两个奴隶就知道,他们的事情被发现了,吓得连辩解的胆量都没有,趴在地上直抖。
坦白说,稷居虽然脾气不好,但相比起其他虐杀奴隶的奴隶主来说,已经好很多了,只要地种好了,赏赐也是不会少的。稷居这人心情好的时候,对有功劳的人一向大方,即便是奴隶,也会不吝啬地赏赐。可是,还有人不知足,这两个奴隶就是。
运过来的兽骨被换了,而原本的兽骨,肯定会被这两个奴隶偷走去换其他的好处,偌大一个庄子,要说管理得铁板一块,也没可能,不少人觊觎这里的东西,对稷居的种植之法也垂涎很长时间了,有心人钻空子也有可能。
对于善于种植的人来说,一块兽骨能够泄露出去的东西太多。
稷居面上如覆寒霜,语气冷淡,“拖出去。”
立马有侍卫过来,将两个奴隶的嘴巴堵住拖走审问,不管结果如何,这两个奴隶都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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