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跟着来的吉祥见到信,刚想说小心纸上有乍,就见魏霄已迫不及待的将纸拆开,当场看起了那信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魏霄将信看完,而从头将信看到尾的魏霄,除了那握着信纸的手指紧的将信纸刨起了微小的褶皱外,脸上竟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
是的,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将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少年郎了。
看完信后,死死的按捺住胸腔中愤怒情绪的魏霄猛的抬头,双眼似箭般的射向了被架在刑具上的故谦脸上,一字一句的道。
“这一年多来,皇上跟楚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故谦被这个问题弄的是满头问号,他就是个太医,且进宫第三天就被人处理了,哪里知道皇上跟楚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哪怕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传言还是听过不少,毕竟楚相是他偶像来着。
“皇上跟楚相关系好的不得了,平时在朝堂上,只要楚相提的建议,只要合理合规,皇上几乎通通采纳,皇上发怒,只有楚相劝的好,因为相府一直没有修葺好,皇上还颁布圣旨,让楚相暂居皇宫,还……”
魏霄以为他不在意的,一年多了,他以为再听到这个名字,再听到有关他所有的事,他真的能表现的风清云淡,就像真正学会成长,长大了一样。
可是,直到此时,听到人在京城与皇上如何相处合谐,俩人之间亲密的似乎插不进另一人,似乎他的离开于他们没有任何改变后,他才忽的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够了!”
忽然间的大喝,打断了故谦的话,魏霄闭着眼,那张掩在阴影中的脸,那张在万人雄狮面前不惧一分的脸,此时竟狼狈的脆弱。
死死的攥着拳,似也觉察到自己反应过于的剧烈,他才牵强的解释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问的是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对边关,俩人意见相悖。”
“没有,皇上跟楚相意见一直挺合的。”说到这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也不知道对面人知道不知道,犹豫着道:“倒是楚相中毒的事挺奇怪的。”
“中毒?!”
一把抓住了人的衣领,魏霄眼底似有压抑不住的怒火,“什么中毒,阿钰怎么会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没有好好保护好他吗?为什么阿钰会中毒?”
故谦见他这般,哪敢隐瞒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事,如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干净净,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加了句,“楚相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中毒这事,皇上明显暗地里在给楚相调身子,大概是担心楚相心有不安吧……”
然而后面的话魏霄并没有听进去,他觉得他脑子里这刻乱的厉害,整个脑子里都是那信最结尾处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小心皇上。
为什么阿钰要提醒他小心皇上,他曾跟皇上一起出身入死那么多年,他是皇上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亲人,这些年来皇上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敬仰的表哥,他会守在边关,正是为皇上守那一片辽阔东临……
但是魏霄知道,阿钰绝对不会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绝对不会骗他,阿钰光明磊落,绝对不会算计到他的头上,更况还让一个人不远万里迢迢给自己送这句话来……
所以,在他不在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上与阿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魏霄,令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他不愿相信皇上会害他,但是却在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将长缨枪横放在了幔帐顶。
每晚睡时,魏霄几乎是怀着愧疚入眠,他不该这般防备着皇上的,他不该将长缨枪放在伸手可及之处,他不该觉得皇上会害他……
然而所有的所有,终在某天夜里彻底被打破。
当吉祥听到外面的动静衣衫都没理好赶到时,房间里已在打斗中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而浑身染血的魏霄正如木偶般的靠在床头,任由着大夫给他包扎着身上严重的伤。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似一朝失去信仰般,如木偶般兀自喃喃道:“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这只是巧合而已,这些刺客一定是西荒派来的,皇上怎么可能会派人来杀他,皇上表哥怎么会这么对他,阿钰一定是猜错了,一定是阿钰猜错了,阿钰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吉祥人生中第二次看到自家少爷这般落魄的模样,一次是离京前自楚相那回来后,大醉一场,将自己关在房中哭的歇斯底里,一次就是现在。
不同于那次浓烈的爆发,此时的他更像是被暴晒的鲜花,一朝失去生命中全部的色彩,只剩下彷徨的茫然,似被硬生生的抽掉了脊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场遇刺,人竟会脆弱至这般,但是这样的少爷,更令他害怕,令他不知所措,也更令他心疼。
噗通一声跪倒,吉祥眼中含着泪,哭求道:“少爷,少爷您振作点,等您伤好了,咱们一起把凶手找出来,吉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帮您的,您振作点,全边关的百姓,将士都要您守护,您振作些。”
这句话似点醒了浑浑噩噩的魏霄,他喃喃道:“没错,找到凶手,只要找到凶手就能告诉阿钰,他猜错了,只要找到凶手……”
说到这里,那彷徨的眸中,忽的露出种极其骇人的凶光,似看到了那个害他怀疑皇上的仇人,而他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将对方的喉咙活生生的咬断。
……
天元二年,边关传来八百里急报,镇西大将军魏霄遇刺,生死不明,此消息一出,震惊朝野内外。
不仅是朝堂上下,连带着整个东临,彻底炸了。
所有人一致将矛头指向狼子野心的西荒,认定这定是西荒派出的杀手做的,除了楚忻泽。
“楚相,皇上这会还在看奏折,说谁都不见,不过您不一样,我这就给您进去禀报,”站在宣明殿外的大太监见到急匆匆而来的楚忻泽,远远就笑着招呼。
作为皇上最贴身的大太监,他可是知道皇上待楚相那可真是好到心尖尖上,最近一段时间,楚相多次拒不早朝,私下更是对皇上避而不见,皇上的脸就没一天好看过。
今儿楚相亲自来找皇上了,想必皇上定是非常高兴,说不定俩人间这持续了小几月不见硝烟的战争,也终的该结束了。
只是大太监才往前走几步,就见向来最是知规守礼的人已是快步越过了自己,直接伸手猛的推开了殿门,大步走进了宣明殿。
正批阅奏折的段辰渊听到响动,不悦的蹙起眉,然而视线在触及来人身上时,脸上的不悦立刻变成了惊喜。
那日在见到那一地的宣纸上,无数个‘子乐’两字后,他整个理智瞬间全崩断了,几乎疯了般的将人给压着强要一次又一次,直到人被活生生的折腾到昏死过去,他才猛的回过神。
见到人满身的瘀伤,与那一片的狼藉,他是既懊悔又心疼,自责,痛苦,万般滋味而过,只能守着人到苏醒。
可是自那次后,对方就再也不愿见他,不上朝,不理政,连他给他催开了满皇宫的桃花,也不愿多看一眼,整天将自己关在殿中。
知道对方这是怨自己,段辰渊只能一次又一次低头道歉,一次又一次的恳请对方原谅自己,可是这人心却似乎彻底关上了般,再也不为所动。
知道人最是喜爱孤本藏书,喜欢颜真卿的书法,他不惜人力物力财力举全国之力大肆寻找收集,今早下面人才一送到皇宫,他就命宫人全送到人殿里了。
不想这人这么快就来了,难道是看在那些书法藏书的面上,终于不再生气,愿意原谅他了么?
想到这儿,猛的起身,也顾不得这会宫人在场,快步朝人走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道:“阿钰!”
楚忻泽死死的盯着那快步迎上来满脸笑容的男人,整颗心几乎都在发抖。
你怎么笑的出来,段辰渊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段辰渊到这刻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阿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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