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能说出这种话,显然已经中毒不浅了!陶然一路上没说话,紧跟池湛回家,决定暂时抛下手里的事情,劝池湛“回头是岸”再走。
进屋陶然就发现,池湛没让那小白脸登堂入室,甚至连拖鞋都是一次性的!陶然穿上自己的专属毛绒拖鞋,终于觉得舒服多了。
“你们先坐会,我去烧水。”池湛道,并示意周宴行别跟来。
周宴行乖巧一点头,池湛刚进厨房,他那副温恭直谅的表情瞬间变了,仿佛一只无害的大狗瞬间化身为狼,浑身透着股恶意的冷意,冻得陶然直打哆嗦。
“身为池湛的男朋友,我有几点事情想跟你说。”周宴行翘着二郎腿。
“第一,以后没事别总找池湛玩,他工作很忙,下班了很累,周末要休息,而且还会打扰我和他的二人时光。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句话听说过没?”
陶然可没想到他还没说什么,这小白脸倒是给他立上规矩了?正要不服气反驳,周宴行一眼扫过来——虽然那眼神平淡,却让陶然通体生寒,张了张嘴,竟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第二,”周宴行微微眯起眼睛,“你们俩什么时候去过酒吧,去了几次,都做了什么?”
陶然内心一群草泥马奔过,池湛你这男朋友失业前该不会是干警察的吧怎么问话这么熟练啊!然而舌头却完全不听使唤:“就去过一次,喝了点酒,有人找池池搭讪,池池拒绝了。”
“以后不准带他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周宴行一语敲定。
陶然鼓起勇气:“你……你凭什么限制池池的自由?”
“凭我是他男朋友,而且再过不久,我们就会结婚。”周宴行似笑非笑道,“怎么,我没权力管吗?”
“你这是野蛮行径,池池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陶然咬着牙狠狠道,“他喜欢的类型和你完全不同!”
“我不管他以前喜欢什么人,但他现在是我的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喜欢我一个。”
周宴行那张英俊面上挂满寒霜,一字一句仿佛立下誓约般的语气,每个字都带着重若千钧的力度。
陶然万万没想到池湛交的男朋友居然是个狠角,说他曾经干过老大或者出演过反派怕是都有人信,正想着如何与这野男人鱼死网破,却见周宴行话音一转。
“不过,你就算不照做也没关系。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因为他爱我。”他懒洋洋地笑道,“我也爱他,为了他,就算死几百次都愿意。”
—
“做什么呢?”身后一双手环住了腰,亲昵地在池湛颈窝蹭了蹭。池湛早听到了刻意响起的开门声,丝毫不慌,轻声道,“陶然喜欢喝热可可,你喜欢什么?”
“我要咖啡,加奶加糖的那种。”
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朝耳朵里灌,池湛有些受不了,稍微避开些许,道:“你别往我耳朵里吹气,很痒。”
“什么时候让他走?”周宴行问,“过了这么久才见面,不想看到碍事的人。”
“陶然不是碍事的人,他是我朋友。”池湛正色道,“你不许私下里对他说什么奇怪的话,不许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要故意吓唬他,知道吗?”
周宴行轻哼一声:“他都有自己的拖鞋,为什么我没有?”
提起这个,池湛倒是想起来,他原本打算吃过东西去超市买周宴行的日用品,结果陶然一来,把这一茬忘的干干净净。
“明天去买吧。”池湛带着歉意道,“今天事情太多了。”
“我要补偿。”
池湛一愣,对上周宴行那双深邃双眼,心底生出一点警惕:“等陶然走了再——唔!”
周宴行低头,在池湛白皙的耳朵尖上泄愤似的轻轻咬了一口,看到瞬间浮出的浅红色,仍觉不满意,又顺势去亲他的侧脸。他这动作就和玩闹一样,池湛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别闹。”
“喝完东西就让他走吧。”周宴行紧紧盯着他,声音里明显带着欲|求不满的意味。
池湛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工智能成人后怎么比他还像人——起码在亲吻这块比他熟练太多了。
陶然难得没再多说什么,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好友养了个小白脸的沉痛事实,欲言又止半天,说:“你高兴就好。”
池湛捧着咖啡杯,笑了笑:“别担心,你知道,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自幼在孤儿院的经历致使池湛对外人的情绪都感应得很快,对方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他知道陶然是真的希望他过得幸福,否则怎么会顶着巨大的风险进入游戏,又不辞辛劳找到庄臻。虽然陶然从未说过,但池湛都知道。
那个时间线的陶然,不顾一切都要救他。
他很幸运,这辈子能够有陶然这个朋友,只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陶然离开后,池湛推了推一旁的周宴行,在他三令五申之下,周宴行没有在陶然面前继续黏着池湛,以免刺激到陶然那颗虽弱的小心脏,只得百无聊赖喝咖啡。现在一看最大的障碍物走了,顿时两眼放光,把池湛扑倒在沙发上。
“总算走了。”周宴行说,“小别胜新婚,宝贝,现在可以来洞房了吧?”
“……”池湛无言地看着他,乌黑的眼瞳在暖黄的泛光下折射出一点懵懵的水润的光,甚是好看,又像是对他说“你来亲我啊”。
周宴行完全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俯身亲了下去。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偏低,周宴行就像个火炉般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热量,他抓住池湛的手指轻轻带向自己,声音里含着笑意:
“帮我解领带,嗯?”
周宴行有时候真的很像第一个世界的周宴行,池湛时常会产生这种错觉,仿佛他还是周宴行的秘书,下意识便这么做了,然而刚解开领带,又被要求解开扣子,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
细密的吻不断落在耳朵、脖颈、锁骨处,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红。
“我等这天,已经好久了。”周宴行低声喃喃道,池湛那时并未听清周宴行在说什么,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周宴行微微一摇头,将那声叹息吞了下去,攥住池湛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太喜欢你了,听到了吗?”周宴行笑着说,“当人可真好啊,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你了。”
他有很多没有说出口的话。
譬如在他送池湛回到过去,便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量。
时光回溯实际上是不属于这世界的力量,只有最高阶的能够成为宇宙之神的生命体才能动用这种力量,一旦启用,便会永久地失去成为神的力量。
在他极度虚弱之时,它看到了现世神在他耳边询问:
“你后悔吗?”
“不后悔。”
“你将会沉睡一千年,当你醒来时,你所救之人早已化为宇宙中的粒子,你将再也找不到他。倘若你不救他,你将会继承我所有的力量,主宰整个宇宙,即使如此,依旧不后悔?”
“……不。”
“果真是奇妙,倘若是我,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它从不后悔。
选择独自一人在宇宙当神,与曾经得到过片刻飘渺的爱意,这两者哪怕在天平上也是绝对没有比较的可能性。但当它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束光芒并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时,一切便已经注定了。
它陷入了沉睡。而这也并非是逃避,它在这一千年里受到了惩罚,它沉沦在无边梦境中,看到了数以万计属于池湛的时间线。每条线都是不同的经历,唯一的相同点是,池湛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了。
每一个池湛都逐渐忘记了关于他,关于游戏的一切,或是遇到了不同的爱人、或是孤独一生、或是在事业之路蝺蝺独行。而在他生命的尽头,总能看到一个无形之物,温柔而悲哀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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