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服外套布料服帖光滑,带着独特的冰冷感。
烧得发热发烫的脸颊情不自禁地贴在上面,环住对方的腰。
“周宴行呢?”四下再无其他人,岑迟声音略低下来,道,“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一提到周宴行,池湛便又清醒了几分:“周总,我得去找他。”
刚一站直,他像失去了平衡般,眼前的景物东摇西晃。
“我去……洗把脸。”池湛正要往回走,手腕被拉住,岑迟道,“阿湛,跟我来。”
“可周总那边……”池湛的脑子快成浆糊了。
醉酒的过程总是润物细无声,明明上一刻还清醒着,下一秒便已经无法思考了。
“你醉了,”岑迟不容置疑道,“有什么事,等清醒了再说。”
池湛的酒量的确一般,平时喝低度数的酒还行,今天宴会上都是高度数酒,偶尔还混其他的酒,可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不喝。
虽然周宴行喝得比他多,可他还从未见周宴行醉过。
池湛被岑迟带进房,外套脱了,在床上躺下,池湛几乎立马就被困意裹挟了,只听得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岑迟似乎在打电话,过了会,有人扶起他,给他喂了些清甜的温水。
“睡吧。”那人的声音很低,催眠似的。
“可周总那里……”池湛的意识仍在挣扎。
他记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睡醒再说,现在不睡觉,明天会头疼。”岑医生耐心地说,声音是无与伦比的温柔,“晚安。”
岑迟静静地坐在床边,并未触碰池湛,视线落在他手腕并不明显的红痕上。
他蹙起了眉。
谁敢这么对你……周宴行?
不、周宴行正满船找你,刚才势必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岑迟俯身,从池湛的衣领后侧,取下了一枚小小的曲别针。
监控室里。
“刚才十分钟的所有监控都黑屏了,无法恢复。”负责人满头冷汗,战战兢兢地解释,“我们已经在找人修复了。”
周宴行没说话,他的眼神平静,气压却低得惊人,仿佛再靠近他一步就会被他身上那股可怕的气势碾碎,整个房间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舞会开始前,池湛说要去趟卫生间,周宴行便放他去了,谁知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开场舞开始的时候,白公子本想邀请周宴行,但周宴行还没等他开口,率先离场了。
这船完全是密闭的,航行在海上,谁也逃不掉。
但现在,连监控都提前被损坏,显然是有意为之。
“我找到人了!就在刚才,他出现了!”一人忽然喊道,“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屏幕上时间显示为五分钟前,那时候监控已经恢复正常了。
从卫生间出来的人,赫然是池湛。
他和岑迟相遇,随后两人交谈几句,之后两人离开了。
监控室的人原本以为逃过一劫,然而看到这一幕时,不知为什么,室内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周宴行沉着脸看完全程,一言不发地离开监控室,所有人终于能够呼吸了。
周宴行来到岑迟的房间门口,还未敲门,门却开了。
“来得这么快,出去说。”岑迟道,“他已经睡了,别吵醒他了。”
周宴行冷冷看他:“岑迟,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监控里应该看得很明显,我只是偶然路过那里,遇到了池秘书。”岑迟若有所思道,“但你的确该查一查那个人。”
“你觉得我会信?”周宴行道,“就这么巧,他刚出来,就遇到了你。”
“就是这么巧。”岑迟摊手,“毕竟我也给不出什么证明,宴行,除非你能找到是我的证据,但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不论怎样,起码对彼此的为人很清楚。”岑迟又道,“现在该做的,是一起找出那个人,而不是在这里内讧。”
周宴行推开岑迟,便往屋里走。
池湛睡得正熟,呼吸绵长,睡姿非常乖,外套挂在一旁。
池湛这次的衣服由周宴行亲自挑选,从衬衫到礼服外套,全都过了一遍,何况周宴行记性好,只扫了一眼,便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领口的丝带不见了。
周宴行记得很清楚,他去过那个卫生间,而那里只有一个隔间里有人,但那时候……
……里面的人,居然是池湛。
他为什么不开口,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为什么不呼救?!
然而心中无数暴虐情绪翻涌,可实际上周宴行一动不动,只注视着池湛,以视线描摹他的轮廓。
空气里的氛围几乎紧绷成了一条线,然而熟睡中的池湛并没有发觉,他喃喃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翻过身,抱住了被子。
“我检查过了,没出什么事。”岑迟道,“那个人应该是捆住了他的手,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如果要查,今晚就是最后的时机了。”
来到宴会的皆是各界名流贵族,即便是周宴行也不能强制他们呆在船上接受检查,而这艘船一旦到岸,他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周宴行又看了池湛几眼,转身出了房间。
“说吧,你有什么证据?”周宴行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岑迟一顿,道:“我没……”
“别说什么‘没有’之类的鬼话,你真觉得我会信么。”周宴行不容置疑道,“既然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那群蠢货不一样,不会这么容易被你糊弄。”
“你应付外人用那套我不管,但池湛不一样。”周宴行的声音很冷,“他比你想象当中要聪明得多,如果把他当成猎物,你会吃大亏。”
岑迟失笑,摇摇头道:“我还真当你看不清,原来你也挺会装傻。”
他摊开手,手里赫然是一枚金色曲别针。
“答案,就在这里面了。”
“这是什么东西。”周宴行接过,翻来覆去一看,“你在他身上放定位器?!”
“有备无患,这船上乱七八糟的人很多,谨慎些好。”岑迟道,“当时听你找人,我立刻赶过去了,但很可惜,那个人已经跑了。”
“这枚芯片里有个收音系统。”岑迟道,“但需要专业人士解码,预计一小时完成。”
周宴行明显很不爽:“以后不许在他身上放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以后都别再接触他了。”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挡箭牌,找谁都可以,不准找池湛。”周宴行道,“他不是你可以随便玩玩的人。”
周宴行已经不爽岑迟很久了。
他不喜欢看岑迟钓着池湛。
也不喜欢岑迟看池湛的眼神。
“还是被看穿了啊。”岑迟轻叹了声,“说实话,有些时候,我不想跟你争,毕竟我们是朋友。”
“但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很多。
岑迟说话总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说的那一半还不一定是真话,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如果是没有心思的人,和他相处会很轻松。
但一旦将他每句话深究起来,可以解读出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但谁让岑迟原本就是研究心理学的呢?
学心理的,都喜欢搞些弯弯绕绕。
但什么都比不过简单粗暴的直球。
“如果让池湛选人,你觉得他会选谁?”岑迟忽然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周宴行笑了一声,似乎想到之前的事情,不以为然道:“他已经做过决定了,当然是选我。”
“你确定吗?”岑迟轻轻一笑,“再来一次,他会选择的人,就不再是你了。”
“你还没有死心?当初打赌本身就很无聊,岑迟,你到底想做什么,一日男友的游戏还没玩够么。”周宴行已经有些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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