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说。
游星戈现在已经能把这个词完整顺利地说出来,甚至很轻快。
面前的男主已经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好一会了,他再不提醒这人,他们怕是要在这里站个好一会。
游星戈道:“那我们以后就算邻居了?”
他挑了下眉,浅色的外套里,本来就挺拔的青年显示出一种仍然在生长的错觉,生气勃勃里带着丝不确定。
“你可以这么认为,”程际野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低声道,声音里恢复了平日懒散的笑意,“我们的吉他手。”
程际野有把好嗓子,不仅在舞台上,这时候也是。
撩妹的本事也是一流。
可惜了,是个直男。
虽然在心里想着,游星戈还是调笑般接茬道:“好的,主唱大人,我会天天去打扰你的。”
程际野“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茬顺势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才道:“后天排练,你可以先准备准备。”
他想起来什么:“你吉他弹得很不错,比以前的那几个要好。”
游星戈问,有点好奇:“前面几个是因为什么被开的?”
程际野沉默了下才开口,回答得很简洁:“第三个是因为态度不负责,第二个是因为泡妞,私生活过于混乱。”
一向说话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程际野的评价里严谨地带了个“过于”,想想大概就知道有多混乱。
“那第一个呢?”
“第一个嘛。”程际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那是他们乐队的第一位吉他手,在乐队成立之初,合该是有感情的。
很负责、看上去也很洁身自好的人。
“他染了病。”
而且还隐瞒了。
程际野平静地开口:“因为这个缘故,他离开了ONE。”
游星戈若有所思。
他记得这个人,和男主有关的,书里总会提上那么两笔,比如ONE的第一位吉他手。
染了艾滋,后来去世了。
书里语焉不详地写过他是个同性恋。
游星戈有时候搞不懂这本起点小说为什么与网站风格格格不入,毕竟不是哪个作者会在一本起点文里描写gay,哪怕只有两笔。
尤其是在主角是个直男的基础上。
程际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慢吞吞地同样往后一靠,按上了桌子。
从阳台窗子落进来的阳光从中间分割,恰好让程际野整个人连着影子蒙上了一层暗,只有游星戈站的地方还带着阳光,一条线状的光将两个人分割开来。
木香弥漫。
游星戈在午后阳光里的表情让程际野一时间有些没分清楚,大概因为刚刚想到了他们第一位吉他手以及他比较特殊的性取向,程际野内心涌起来点微妙的感觉。
“我先回房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程际野说,又抽开了烟盒,忽略了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当然不是针对游星戈。
只是他在午后过于温暖的空气里感受到了点燥热。
说不清楚。
阳台放着的花瓶颈口处的阳光呈现出近乎完美的椭圆形,程际野一走过,就打乱了这片影子。
他毫无所觉。
第04章 点烟
游星戈晚上洗完澡出来,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
他来祈城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最值钱的就这两样,他的电脑和吉他。
打开界面,屏幕丝滑地转入了蓝色的代码网站,一行一行,游星戈面不改色地滚动着鼠标。
他的头发湿哒哒地滴下水,房间里的绿植在水汽氤氲里垂下了头,一片黑暗,只有桌角的台灯和电脑的蓝光在泛着,照亮了他的脸。
他正在编代码打愤怒的小鸟。
可惜这个时代网络没有那么发达,很多游戏还没上线,有的想玩的只能自己动手编,一些简易的运行脚本他还是能做出来的。
等到他完成扮演任务之后,时代差不多也会发展到相当前沿的地步了吧。
游星戈的鼠标点了点,准确无误地投掷了一只小鸟,他在心里想。
他穿进这本书里时,就被告知只要完成扮演男主的好兄弟这一个任务就行,再后面的事情谁也管不着。
头发依旧在滴水,他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凌乱的黑色卷毛试图向它的主人抗议,再这么随便地擦明天就不能维持帅气的形象了,被游星戈无情镇压。
卷发青年穿着睡衣,把毛巾随手搭在了椅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了瓶罐装果汁,就往阳台走去。
去看看他的主唱。
他和程际野是单独的两个房间,各自有客厅卧室,只是阳台是连着的,呈现出九十度的折角,阳台上还摆着些花草,下午他出去挂衣服的时候还看见对方迎着阳光拿着水壶在给花浇水。
这起点男主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大概现在确实算他生命中较为闲暇的时光了吧。
再过个几年,火到大江南北的时候,程际野可能再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去浇一盏花了。
楼下开了家影像店,悠悠扬扬地放着唱片,很模糊的声音,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大火的台湾歌手的专辑,还有嘈杂的小孩子奔跑嬉闹的声音,和着傍晚树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这里临近老城区中心,入夜还带着点车水马龙的喧闹,空气里浮动着燥热,闷闷的。
游星戈刚出阳台,就看到他本来要找的人倚在他自己房间的阳台边,两臂交叠,抽着烟,侧脸在淡蓝色的傍晚天色里很优越,只有烟上一点点火星,明明暗暗。
程际野个子很高,瞥见他时还下意识要把烟掐灭。
游星戈打了个手势拦住他,以极其流利的动作从程际野的烟盒里抽出来一支,动作快得程际野都没反应过来。
“借个火?”游星戈像模像样地叼着烟,笑起来,程际野手里的烟映在他眼里,火星衬得他眼睛很亮。
程际野刚想说小孩别吸烟,转眼就想到游星戈其实已经二十一了,就算放在有禁烟段的美国也过年龄了,但是他开口还是拒绝:“没带打火机。”
他伸手要把游星戈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
游星戈没让他拿,他俯下身,凑在程际野指间夹着的烟头上,像火柴划过的声音,噌地一下就点着了火星。
他有些得意地眨了下眼。
程际野没说话,烟灰在指间抖落了点。
“明天排练,你曲子都记熟了吗?”过了一会,程际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当然。”游星戈说,他同样倚着阳台栏杆,一只手拿着烟,风里传来楼下影像店的音乐,带着点怀旧感,像是旧胶片的黄。
他跟着哼了起来,只有调子。
程际野在旁边抽着烟,一直没说话。
这年头最时兴的歌都很伤感,要不就是那种又疯又叛逆的,说是发扬青少年的精神,大街上夜市路边摊音箱放着的流行歌也颓丧伤痛,听了一转下来只能记住歌手谈了几场恋爱怎么分手的,混在路边打着喇叭的广告声里也不违和。
他哼完一首就没哼了。
两点火星在淡蓝色寂静的傍晚移动,游走的轨迹上洒着点不明显的小火点。
烟卷渐渐褪到最后,游星戈这时候才发现是万宝路。
这牌子二十世纪诞生的时候是女士烟。
他顿了一下,然后浑不在意地看着烟卷上灰色的一层爬上指尖,在即将烫到手的时候才捻灭。
程际野早掐灭了烟,这时候抬眼看了他一眼,才注意到一般:“你头发没擦干。”
这是句陈述句。
游星戈摇了摇头:“没事,这感冒不了。”
程际野移开了视线。
这小卷毛还挺心大。
祈城的晚风很凉,程际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讲了乐队的情况,酒吧和祈城的市区分布,大部分都是常识,他说着说着就离原来的话题十万八千里远了。
游星戈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话算不上很多。
开朗,灿烂,也很有分寸感,除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所特有的单纯自来熟外,没有别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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