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能算得如此准确,对于高人而言的确是很简单的事,倒是显得他们大惊小怪,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们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姜刺史,在一旁听到李乐只算出刘长吏后眼皮一跳。
这件事,的确是刘长吏去安排的,也不知真是这道人算出来的,还是周侍郎让其提起刘长吏。
姜刺史更多倾向于是周侍郎的算计,云月观的道士都未算出,岂是那年轻道人能够算出来的。
姜刺史皱眉,看向周侍郎,正要询问时,又想起秋长春所言,秋长春因往事一直不喜道士,而这次,他居然没有去刁难那道人,这可不像是他的脾性。
除非,他早已刁难过,然后被这道人算出了点什么,这才是秋长春顾忌的地方,也是不想他出现在这道人面前的缘故。
姜刺史又摸了摸胡子,感觉到棘手。
他似乎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不得已,姜刺史站出来咳嗽两声道:“周侍郎,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侍郎回头看向姜汝铭,见他一副有话要说,心底冷笑一声,莫不过是被李道长算卦的本事吓到,老匹夫害怕算到他身上。
周侍郎同姜刺史走到一边,小声交谈着,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等李乐只再次知晓这桩案子的时候,案子已定,刘长吏被捉拿入狱。
李乐只知晓此消息后,远远地看了姜刺史一眼。
淡淡的一眼,让姜刺史头皮紧绷,宛如被神明盯上了,这种所有秘密都无处藏匿,难怪秋长春让他要小心这位道人,真正同他对上,那真是自讨苦吃。
*
夜里,秋御史还未睡下,他夜里来到姜汝铭房中,同他说道:“你也算是见识过那位道人的本事,我等秘密在他眼中无处遁形,我想,我等不如……”
秋御史未说下去,只是在烛火的照耀下,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了“弃”字。
“你的意思是?”姜汝铭震惊地看向秋长春,随后又扯着嘴角苦笑一声道:“我已经替其办了不少事,想要脱身已经难矣,若你我心思被那位知晓,莫说我,就是连你在朝中也不好过。”
“哼,”谈起这事,秋御史更是无惧道:“除了你,谁又会同我交好,你何必惦记回京,入京为官岂有你在地方痛快,俸禄是难以到地方,但又不会短缺你的,其余的,六部都由左相右相掌管,朝廷里的人我得罪多了,我也帮不了你,你入了京中,凭你我的关系反倒不妙,再者,比部郎中终究是在周侍郎手底下,你我再走下去,必定会同那位李道长交恶,那时,即使是……也未必能保下我等,反倒还会成为弃子。”
“不过是一道人,他是有几分本事,但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姜汝铭好奇。
自从秋长春来到江州后,便一直劝他莫要那位道长对上,与其交恶。
那道士能有那么可怕?
虽是有几分能掐会算的本事,但想要拉他下马,除非是天衍子再世,一言定他的生死,否则也不过是小小的道士。
像是知晓姜汝铭在想什么,秋御史没好气道:“他是小小的道士吗,你可知他徒弟是谁?”
不需要姜刺史询问,秋御史继续道:“那可是钱焯的儿子,钱焯的外祖父可是礼部尚书,你想入京去六部,刑部尚书杨家又受了李乐只的恩情,礼部尚书又和他有关系,你六部又能去哪部。”
知晓这一关系后,姜汝铭脸黑了,刑部归属右相掌管,礼部有归属于左相掌管,一左一右都无他姜汝铭能待的地方,他入京,那是纯纯给自己找不痛快。
若不去六部,三皇子可不愿将他安排在一些不中用的位置,等同于他想入京,痴人说梦。
甚至因他替三皇子办事,若后面三皇子被挖出什么,他一定会被丢出去顶罪。
姜汝铭哭笑不得,他连拍大腿,眼角含着泪花,之后看向秋御史道:“我倒是羡慕你了,别人都说你是傻大春,如今,你倒是我们中最自在不过的人。”
谁都想借秋长春的手给对方找麻烦,谁都认为秋长春愚笨不堪,可如今看来,他倒是从一开始便是他们中活动最自在的人。
喜怒哀乐一目了然。
又敢顶撞陛下,说陛下的不是,做到这个份上,秋长春能活到中年,都该知足了。
可偏偏他在京中,夹缝生存,硬生生将自己活到了晚年,虽不讨喜,但也无人愿意去算计他。
“罢了,便如你所言,只是上船容易,下船难,”姜汝铭松口,都活到这个年头了,便听傻大春一次,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何不让自己活得痛快一点。
“你家那个女的,虽是庶出,但野心不小,你若想下船,她那的事你莫要再去管了,别怪我说话难听,能选你女儿去当侧妃,也不见得有多看重。”
“……”
秋御史这边同姜汝铭商定后,反倒像是卸掉一座大山,能喘口气。
*
另一边公孙淼然带上自己的人前往扬州大安县,自从得知大安县的李道长死后,公孙淼然便闷闷不乐。
他不信,李道长那样能算尽天下事的道人居然不明不白死了,死在大安。
难道道人都不能算自身?连自己有性命之危都算不到?
别人他不确定,但他不信,李道长会算不到。
李道长身死的事情一定是假的。
公孙淼然面色沉沉,紧抿着唇瓣看向前方,看着那越来越接近的渡口。
等船停下后,他迅速下船,未有任何停留,直奔衙门而去。
来到大安县衙门口,公孙淼然看着门户大敞的衙门,一时竟不敢踏进去,心底升起恐慌,万一死的人真的是李道长,他该如何同青州百姓交代。
公孙淼然踌躇一二后,深吸一口气,还是踏了进去。
直奔里头,见到胡县令后,便问道:“李道长真的死了?”
“啊?”胡县令正因李乐只离开而伤心着,好不容易有个半仙在大安,因水患的道士死在大安,也离开了这个不安生的地方。
骤然听到有人问起李道长,胡县令还未反应过来,一抬头,便看到一年轻公子正冷冷地看着他,瞧其衣服上的料子,不似一般人,胡县令便问道:“你是?”
“公孙淼然。”
“公孙淼然……”胡县令重复念叨着,随后,震惊得他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公孙淼然道:“你是公孙家的人?”
公孙淼然皱了皱眉,但还想知晓李道长的消息,便忍下心中的不耐,嗯了声,又问道:“李道长真的死了?”
“死了,”胡县令说完后,又问道:“不知公孙公子问的是哪位道长?”
公孙淼然皱眉不解,“还能有谁,妙道山的李道长。”
“原来这位李道长,”胡县令松了一口气道:“李道长前几日,随三司的人前往京城了。”
“他还活着,”公孙淼然终于露出笑容,喃喃道:“我就说他不会死的。”
像他那样厉害的人,怎么会算不到。
心中欢喜几分,又皱眉看向胡县令道:“既然李道长未死,你们为何要言算出水患的道士死了。”
第52章
“如此重要的事也敢胡言乱语,”
“啊?”胡县令大惊,瞳孔地震,惊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满脑子紊乱的杂念,纠缠在一起,理不清。
“问你话呢,”公孙淼然再次皱眉。
这县令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我,”胡县令满脑子纷飞的杂念,话都要捋不清,哪里能回此问,见对方着急,他更是着急,硬生生扯下几根胡须,疼痛才让他脑内微清,急忙忙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刚刚是什么意思,算水患的道士明明死了……”咋还冤枉他们。
“什么死了,你方才还言他去了京城,怎么会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公孙淼然见这县令糊涂,便知这里面定发生了他不知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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