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白煜月,目光逐渐清明,多个世界的死亡终于化作坚定不移的决意:
“因为你需要我。”
他站起身,在白煜月的目光中逐渐后退。他来到窗边,外面的世界白得似乎没有边际。眼泪还眼泪,一命还一命,所有恩怨孽缘都在死亡中逐渐还清了。
他坠下高楼,飞跃了所有可能的过去。
他爬出水池,决定去救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
第100章 十八层(上)
水珠顺着北星乔的发丝往下淌。离他被扔进水池的时间似乎没有隔多久, 救援士兵们离他仅有一米远。
“你命可真大……”历洛崎不由得感叹道。
北星乔湿漉漉地爬上了岸,第一时间包扎好伤口。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充盈着他的灵魂,但他全身都是失血过度的无力感。古兹尔之池的池水早就不再荧光, 变成一池普通的脏水。
北星乔察觉到一丝异样, 仔细查看腹部的伤口。按理来说,子弹击中人体后会将肌肉撕开一个空洞, 被大口径子弹击中更是十死无生、当场毙命。但北星乔摸到那枚子弹。子弹外侧写着“白塔用训练型电流弹”。
漫长的走廊,封寒与桑齐两人脚步同时一停滞。他们精神敏锐, 已经感觉到这空间出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精神体。
“他居然真的没死。”桑齐感叹道。随后身旁的墙壁冒出一个巨鲨脑袋,咧开一个和桑齐此刻一模一样的嗜血笑容, “难道是因为他的精神体也是肉食动物吗?我感觉到一个精神体的诞生……”
封寒低声道:“如果他愿意在那里躺着, 神母再世也救不了他。”
“新鲜食物的味道……”桑齐尽显反派风味,而后脑中灵光一闪,“你把他扔下去果然是为了策反他吧。因为你要利用力量来诱惑他, 只要加入我们, 就可以永远获得这种力量了!到时候你、我、黑哨兵,还有他联合在一起,横扫白塔和基地根本不在话下!”
封寒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
桑齐愣住:“不会吧, 难道你真的叛变了吗,现在的白塔可没前途……”
封寒继续往前走。桑齐心中就像被诈骗了那样后悔。本以为跟着封寒混可以双赢, 谁知道封寒脑子比他还死板,在明知黑哨兵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向白塔示好?早知道刚刚就不划水了。
无人知道封寒内心的祈祷与痛苦。他有没有把北星乔扔进浓度最高的池子?北星乔变得多强了?能不能掌握这种全新的力量?
他的大脑不断推演整个战局的演变, 力求从诸多可能中找到生机最高的道路。一旦他做错一次选择,跟着他一起毁灭的将不止这点人命。
忽然一股恐怖的气息卷席了整条走廊, 让所有人的大脑瞬间清明。那股令人不禁胆寒的力量来自16层中心的兽斗场。这里极为高阔, 与17层相连,圆桶似的墙壁悬挂着密密麻麻的观察室。曾经无数个半成品在这里与雪国战斗, 当场殒命。
在最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圆环顶灯,散发着温和但明亮的光芒,让人误以为山体外是白昼。那里同样能通往传说中的18层。
一来到斗兽场,潮湿的热浪袭来袭。封寒环顾四周,发现上百位个心跳声躲在不同的观察室。
那些极乐曼陀天的信徒显然不是单纯被洗脑的低级信徒,他们更多的是以世因法本人为尊。因而一旦长嬴和白煜月开打,他们就立刻躲在安全角落,记下一切可以用来研究真理的信息。
桑齐随后赶来,看清斗兽场的场景瞪大双眼:“天啊……黑哨兵……长嬴在搞什么……”
黑哨兵手上拿着的黑刀泛起脉搏般的波动,与他的白发形成鲜明对比。曾经鲜活的白煜月似乎只剩黑白两色。
明明从物理的角度看,这里的光线并无明显区别。但人们下意识认为中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并且误以为楼层向一黑哨兵的方向歪斜,仿佛无形的千钧负担都压在黑哨兵身上。斗兽场另一边,正是长嬴和他那欢快游动的大王乌贼。
此刻大王乌贼仿佛回到了深海中,触腕一缩一推,它便在空气中遨游起来。两根极长的触腕宛若飘带般环绕在长嬴周围。除了大海,还有什么环境能让这种巨物翩翩起舞?
长嬴双目赤红,脸上是得意而兴奋的笑容:“来吧,黑哨兵,让我们共同享受这一次!”
顿时浪卷残云,斗兽场的空气忽然汹涌起来,本就破旧不堪的墙壁出现了挤压变形。人们感觉到无形的风,却又同时迎来窒息般的疼痛。上空忽然出现不符合光线规律的黑点方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闯进来的鱼群,掀起一场浩荡的群游之舞。
没有人看清大王乌贼的触腕上是否卷着刀,但听见了金属相击的叮当声不断作响。而长嬴拿着场上唯一一把能看清模样的刀,一动不动,或者说在全神贯注地戒备某人。
然而黑哨兵没有出奇制胜。他的出招角度一直很刁钻,但这次显然再次超出长嬴的想象。黑哨兵没有去捕捉长嬴的空门,而去寻找在汹涌变化的“海浪”中最强势的一击。
从刚刚起他便感觉到长嬴的特殊。长嬴是一名真正强大的哨兵,真正能取他性命的哨兵。他不由得万分警惕,并从这紧绷的精神中体会到一丝放手一搏的快乐。
在脚踩钢丝的危险中,他如挣脱了束缚般轻盈。原来传闻从未出错,黑哨兵真的能凭借杀戮缓和自己的精神混乱!
黑哨兵像寻找到救命良方一样,精准地对上了长嬴的强势一击。刹那间不可思议的灼热在他体内爆发,心脏宛若南极洲另一颗苏醒的太阳,蔓延的滚烫唤醒藏在沉睡的黑哨兵本能。
他被大王乌贼的斩击击中,又在毁灭中重生。在血液的浇灌中,他改头换面,迎来新生。转眼间他便来到了大王乌贼身前,长刀高举,带着不可违抗的审判与决意。他不是要打败长嬴,而是要亲自为这头庞大的乌贼举行斩首仪式!
“这样的你……对世因法来说,才有让我们痛苦万分的价值。”
濒死的恐惧使长嬴不自觉寒毛倒竖。此刻他品尝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恐惧,心中怅然而欢喜。在手起刀落、一击必亡的战斗中,他对上黑哨兵那毫无感情的双眼,轻声呢喃:
“黑哨兵,你听不见对不对?”
他挥起那一振时刻在备战状态的长刀,仿佛行刑前的号角。
“那就由我来替你发出这声怒吼吧!”
当刀锋对上刀锋,人们似乎都看到了必定有一人身首异处的未来。然而长夏忽然捂住脖颈,右手抬手,章鱼触腕闪电般将长嬴卷走,惊险万分地中断这次对决。
长嬴本来脸色阴沉,头痛欲裂。可往长夏身边一站,他面色渐渐好了,竟与刚开始同黑哨兵对打没什么两样。
这次轮到黑哨兵的神色变得不满足。
这种等级的战斗旁人根本插不上手。旁观的信徒不由得感叹道:“真厉害……”
桑齐不知为什么内心有点难受,声音沉沉的:“毕竟他是黑哨兵。世因法就是要找他。”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我们才不会让你们抢走小黑!”
桑齐低头一看,居然是之前封寒的漏网之鱼,周伏清。但他并没有派上多大用处,就被白煜月和长嬴的战斗波及再度重伤倒地。
桑齐东张西望,确认这里自己的立场应该是极乐曼陀天,立刻恶狠狠地说:“哈哈,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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