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天气下,如果愿意的话,做任何事情都会多一种浪漫别致的氛围感。
不愿意的人已经躲船舱里去了。
待在甲板上的人都想淋点雨凉快凉快,邱宝珠让卫樹给自己撑着伞,他摩拳擦掌小心翼翼地翻牌。
船上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邱宝珠如今和卫樹的关系。
大部分人也不是很羡慕邱宝珠能跟卫樹在一起,诚然,卫樹面容俊秀,和阴戾沾不上半点关系,可能把卫家老头子们一脚一个踹出卫家大门的能是什么没脑子的简单货色,如果考虑商业联姻,他们父母包括他们自己,都会更心仪邱宝珠这种憨傻单纯长相又没有什么压迫感的。
所以他们要更羡慕卫樹一点点,邱宝珠跟他们一般大,却已经拥有了个人的商业账号,何英洁想要将他的账号运作成专业工作室的动作更是彰而显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大范围铺推广了,何英洁很看重他,没有把他当成家族里的工具人。
更重要的是,邱宝珠看起来不是那么聪明,他拥有的全部好像都可以想点办法之后张口吞下。
卫樹手里举着伞,他几乎窝靠在一把椅子里,手里的伞也近乎全举去了邱宝珠的头顶,他脸上蒙着一层水雾,却也挡不住峻整的目光在黑夜里冷意凛凛。
卫宵一般不怕卫樹,他看邱宝珠对还没翻过来的牌严阵以待,开口调侃,“输就输呗,输了让我哥补给你。”
邱宝珠不理他。
打出来一个同花顺,揽了一堆筹码到自己面前。
“我靠自己也可以。”赢了这把,他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卫宵看卫樹给邱宝珠打着伞,这分工就像仆人似的,可卫樹看起来不像仆人,所以一看就是一对儿。
卫樹对他跟卫济冬都没这么好过呢,卫济冬对他也没这么好过。
卫宵心里蛮不是滋味。
可这不对。
于是卫宵在心底把这滋味品了又品,品出来他那滋味儿不是酸,是艳羡,他也想谈恋爱了。
卫济冬没打牌,他拎了一壶热红酒,果香和酒香都很浓,一放上桌子,立马就驱散了雨天带给人的湿气。
卫樹接过玻璃壶给邱宝珠倒了一杯,就将壶又放下了。
显得举起杯子往中间聚拢的众人特别傻。
这恋爱谈得,见外。
曾铭西倒不知道卫樹居然能这么喜欢邱宝珠,他看了眼端着杯子抿酒喝的邱宝珠,觉得对方像卫樹刚从蚌壳蚌肉里挖出来的珍珠一般,沾着未褪的水汽,光华温润,耀眼但不刺目。
他知道会有许多人会发疯一样喜欢邱宝珠,可没想到卫樹居然也会身居其中。
他觉得意外,也感到惊喜,起码好友总算沾了点人气儿。
邱宝珠知道一桌子的人各怀心思,不过他不是很感兴趣,他上一世对这些就不是很感兴趣。
“我晚上能去你的房间睡吗?我想到了几个新的设计,跟海洋有关的,我想和你聊一聊。”潘胜安没打牌,他戴着一只帽子,看见卫樹在看手机之后,他才敢靠近和邱宝珠说话。
邱宝珠抓着牌的手顿了一下,想起自己白天答应跟卫樹一起睡的。
“等回家了你再拿给我看吧,我今晚……好像没时间。”
邱宝珠认为自己体面地回答了潘胜安,他注意力不能平均地匀成几份,所以也没能看见潘胜安眼底逐渐加重的忐忑不安。
卫樹倒是看见了,并且看得一清二楚,潘胜安发现卫樹在看之后,慌张地把头转向了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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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身体经得起熬,玩牌到两三点也不困倦,还是卫宵说明天一定能看到日出,众人才结束牌局。
邱宝珠算了算,抓起两块筹码丢进旁边卫樹的怀里,“我赢了,赏你的。”
卫樹握着两块没什么礼数的筹码,看着邱宝珠丰润的面颊和野猫一样的绿眼睛,他有时候觉得他像一只羊,温顺却傲慢,做什么都微昂着下巴,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外界的漠不关心,尤其是以前邱家还没破产的时候,下巴翘起来能把天捅个窟窿,可内里却柔软得像芦苇飘起来的那一层芦花,柔软非常。
经历了那些事情,他又更像猫了,轻易受不得冒犯,却更想让人把他抓到怀里狠狠地亲一遍揉一通。
卫樹认为自己要比上一世更渴望邱宝珠了,烈焰时常灼烧着他的心脏,火舌沿着喉管舔舐到唇舌,他觉得被烧出了满嘴的燎泡,只有触碰邱宝珠才能败火止痛。
想到了什么,卫樹丢了伞,倾身轻佻地把筹码塞进邱宝珠的领口,衣摆没有遮挡,筹码掉到地上。
“我不要钱,宝珠,你赏我点别的。”
卫樹拖着邱宝珠,几乎是半搂半抱,待邱宝珠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身处房间,卫樹眼底的火烧到了他的脸上。
卫樹指尖像是还有雨水似的,贴着邱宝珠的腰腹,冰得邱宝珠往里瑟缩了一下。
邱宝珠皮肤细滑,上一世后来到了三十岁也依然是这般让人爱不释手,卫樹那时候以为邱宝珠到死都会是这副模样,他当时也没想过邱宝珠会死,可邱宝珠死了,皮肤失去水分后,会开始散发出味道,不再白皙,不再光滑。
“你要活着。”卫樹的愿望变得简单,甚至只剩下这一个,他低下头,炙热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了邱宝珠的肩头和颈项。
愿望很容易摇身一变成为执念,卫樹听着邱宝珠在耳边的喘息,他眼睛爬了几条血丝到眼白上,他又想将邱宝珠关在一个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伤害到他的地方了,仿佛只有这样才算彻底安全,愿望才有可能实现。
他不知道自己的吻变得越发粗暴了起来。
邱宝珠惊叫了一声,卫樹的负面情绪在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
邱宝珠泪盈于睫,他把嘴张开了一点儿,探出舌尖,上面冒了一粒血珠。
血珠只在卫樹眼前晃了一下就被卷了回去,邱宝珠狐疑地看着卫樹,“你要不要吃点药?”
卫樹眼睛酸得即将塌陷,他抱住邱宝珠,“让我抱你一会儿。”
下了半夜的雨,早晨五点将将出头,海平面就露出了一丝熹微。
邱宝珠从被子里爬出来,他醒了,卫樹却还没醒,他朝卫樹看过去。
怕伤到他,卫樹昨天晚上睡的沙发。
卫樹睡着了就不怎么改换姿势,他平躺着,漠然清冽的五官只有在睡着了显出一丝平和。
天还没亮,简直黑透了,熹微只有一线,太阳只是预备要升起。
邱宝珠呆滞地坐在床沿,他不冷,却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他看着卫樹,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锤子一左一右敲了两颗铁钉进来,他脑海里出现上了年纪的卫樹……也不是上了年纪,准确来说,是白了很多头发的卫樹,那样多的白头发,显得他的脸也像褪尽了血肉,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居然也消瘦伶仃了起来。
他看见卫樹躺在主卧的床上,翻来覆去,躺得不安生,只能又坐了起来。
卫樹坐起来便直接下了床,他下楼的速度很快,熟门熟路亮灯打开了偏房仓库的大门,从里边找出一把铁锨。
卫樹走到了人工湖旁边,用铁锨敲了好几处地之后用力朝一处劈了下去,连着掘了好几下,邱宝珠才看清他在挖什么。
卫樹在挖他的坟,挖他的骨灰盒。
骨灰也就埋在院子里的人工湖旁边,估计是想着他爱钓鱼。其实他也不爱钓鱼,他只是用钓鱼转移注意力,忽略日子太难过。
快接触到盒子时,卫樹丢了铁锨,该为用手刨开。
卫樹有点洁癖,衣服上沾一点脏泥都要皱眉,更别提用手直接去刨泥坑。
他穿着一身黑,胸前还扎着两朵白色的小雏菊花,胸前、衣摆、膝盖上都是成块的泥。
很快,他小心翼翼把骨灰盒抱了出来,盒子体积不小,又是实木做的,重量更是不轻,卫樹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邱宝珠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卫樹,甚至,给邱宝珠感觉他好像是老了。
卫樹把骨灰盒抱回到了主卧,坑也没有填平。
没过一会儿,卫济冬唉声叹气地走过来把坑给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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