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胜安唇上还沾着奶油,他的脸已经煞白,惊惶地看着萧游。
“算了,不帮我就算了。”萧游放开潘胜安,手指托起盘子,眼见着就要往脚下垃圾桶里倒。
“别,别别,”潘胜安拖住了萧游,眼睛紧盯着他手里的蛋糕,“你放桌子上吧,等我把我的吃完了,我就帮你吃,不然丢、丢了可惜。”
萧游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他手腕一转,把蛋糕放到了潘胜安面前,“不愧是我兄弟,我玩去了,你慢慢吃吧。”
潘胜安用力咽下一口蛋糕,憋屈的反胃感涌上来,他又硬咽下去。
邱宝珠这时候在屋里,他穿着半干的T恤和短裤,浑身皮肤泛红,像条粉玉。
何英洁训了他一顿,说他没礼貌,人家特意前来给他和邱翡祝贺生日,他却让人下不来台。
“可是我没有长高。”
“阿姨喜欢你才这么说的啊?”
“她喜欢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没有长高。”
“……宝宝,妈妈以前说过,这只是我们这类人的一种交往方式,不必当真。”
“但我不想要假的,也不喜欢逢场作戏。”邱宝珠已经唱够戏了。
“你这个样子,就没有人会喜欢你了。”何英洁板起脸。
“太喜欢我了,也会很麻烦。”
卫樹就是太喜欢他了,后面才会那样。
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的地方,邱宝珠不希望被他们喜欢上。
“邱宝珠!”何英洁拍了掌桌子,头一回厉了颜色。
少年将脑袋耷拉了下来。
书房安静下来,只剩下何英洁翻阅文件的声音。
“妈妈。”少年的脑袋又抬了起来。
“嗯?”何英洁也温和了下来。
“舅舅最近在做什么?”
"前段时间赌博输了六百万,我停了他的卡,让他回了总公司,当停车场保安。"谈起弟弟,何英洁表情变得疲倦,她揉了揉额头。
不过,她又很快看着邱宝珠笑起来,“其实,还多亏了你前段时间提醒我,我找人查了你舅舅,发现这一年以来他一直在赌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宝珠,妈妈心里有数。”
邱宝珠在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上一世,何英雄赌博的事情到了最后才被揭发,也是通过他,邱金言才结识了国外那家身负巨额债务的公司创始人。
只要何英洁插手,何英雄和邱金言就不会再害得邱家破产。
邱宝珠很清楚,何英洁不是合格的母亲,甚至算是差劲到家,但何英洁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商人。
上一世,他后来虽再没见过何英洁和邱金言,但卫樹会把他们的消息转告给他。
何英洁与邱金言离了婚,她借卫樹又做起了生意,在行业的圈子里小有声名。
“宝珠,下次别和妈妈顶嘴了,好吗?你刚刚的语气真的很让我伤心。”
何英洁的语气无比温柔,不见刚刚的严苛。
邱宝珠点了下头。
他做不到,他也知道撒谎是不对的,可何英洁刚刚说,这是他们这一类人的交往方式。他做得不对,却不算做错。
-
晚上的冷餐会时,部分人已经先行告辞,他们基本都还是未成年,家里都还有门禁,或者还有各种类型的功课等着他们。
“潘胜安也走了?”邱宝珠四处张望。
邱翡“嗯”了一声,“他说不舒服,先回去了。”
邱宝珠丢下叉子就要进屋里拿手机,“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邱宝珠。”邱翡叫住他,“每个人都有拥有秘密的资格,你过问太多,是种越界,也是冒犯。”
“但你说他不舒服……”邱宝珠踌躇起来,他信任邱翡,所以不会质疑邱翡,可是,可是。
邱翡:"他可能需要关心,但不一定想要关心。"
邱宝珠又坐下来,对着满桌子的美食食之无味。
他觉得自己那三十年都白活了,他什么都不懂,也都不明白。
都怪卫樹。
生日会在晚上十点结束,邱宝珠和邱翡站在门外送客。
邹妮拎着裙摆上了家里的车,“邱宝珠,谢谢你邀请我来玩,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朋友了。”
邱宝珠点头,“拜拜。”
邱翡:“路上注意安全。”
萧游的心情很不错,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直没送出去的石头丢给邱宝珠,“你的。”
又丢给了邱翡一块,“你的。”
“……”
“生日快乐啊邱宝珠,明天见。”萧游趴在窗户上挥挥手。
送走所有客人,邱宝珠累极了,他抱住邱翡,挂住他,“我不怎么喜欢萧游,你说这是为什么?”
邱翡往前走得很费劲,“他很自我。”
“嗯,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但你有时候也会这样。”
“可我好像比他可爱一点?”
“邱宝珠,可爱不能当饭吃。”
…
两人斗起嘴来,进屋时,邱宝珠都快急眼了,小万姨赶紧拉开两人,“去去去,快去洗漱去,该睡觉了。”
邱宝珠的气在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他哼着歌迈进浴室,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
在将自己摔进柔软的鹅绒被里后,邱宝珠打开手机,好几个软件在祝他十七岁生日快乐。
十七岁!
生日快乐!
十七岁!
生日快乐!
十七岁!
邱宝珠开心得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没有卫樹的十七岁,这代表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房间里空调开着,他不热,却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脸上温度上升,心脏也狂跳。
他难免在决定放弃卫樹的时候想起卫樹。
被他丢在床沿边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接着响起来电铃声。
邱宝珠把手臂伸过去摸了几下,将手机抓到手里,看也没看就接了。
“喂。”他刚喘完,情绪也刚冷却,嗓子有些粗。
“邱宝珠,”听筒里传出来的嗓音平缓低冷,“生日快乐。”
邱宝珠彻底怔住,他从床上轰然坐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底下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蛋。
少年手指紧紧攥住了掌下的被子,他想直接把电话挂掉,可那像落荒而逃。
他又不是罪人,他为什么要逃?
他不应该再害怕卫樹。
“你不许给我打电话。”邱宝珠努力让声音变得严肃冷漠,不近人情。
听筒里很安静。
窗外路灯零星几盏,蚊蝇绕着点得滚烫的灯泡转,时不时就撞上去一只,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卫樹靠在床上,凭着少年的语气,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神态。
“上次你帮我报警,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应该向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又是上次。
邱宝珠盘上腿,“后来你在酒吧说不认识我。”
“是你先说的不认识我。”
“我就是不认识你。”
“那为什么要报警?”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邱宝珠逐渐有了底气,“换成是别人,不是你,我也一样会报警。”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邱宝珠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握着,悄悄在膝盖上抹了抹手心的汗。
“是么?”卫樹绷直的唇启开,他头微低着,眸光冷冽,却没有聚焦。
“是啊。”少年声音响亮。
“蛋糕好吃吗?”
“什么蛋糕?”邱宝珠不上这种当。
卫樹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一顿,低声道:“我记得里面有核桃仁和松子……”
对于甜食颇有研究的邱宝珠一听就将眉头蹙了起来,“那是开心果。”
卫樹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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