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知斐不紧不慢的从满地的血泊中起身,淡然的把屏幕上自己之前敲下的数据删掉替换,然后换了件衣服,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转了一下笔。
他思索着还有哪里能继续改进,后颈上的伤口从上至下的撕裂流血,却又诡异的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马上愈合——只有腺体那一块还在慢吞吞的流血,看起来有些可怖。
才从外面回来的059看到这副场景,愤怒的对宿主说:“我都答应你去给巫欲然送报告了!你又偷偷做实验!”
“把偷偷去了。”陆知斐偏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又没有答应你。”
059敢怒不敢言,在空中转了个圈。
那天给巫欲然写完信之后,陆知斐把信传送到了家里的玄关上,毕竟他不知道巫欲然住在哪里,但他知道巫欲然一定会去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就在刚刚,他还在做实验的时候顺便搞定了一个循序渐进解决信息素成瘾的报告,让059亲自给人送了过去,确保能放在巫欲然看得到的地方。
陆知斐觉得巫欲然的问题自己已经彻底解决,现在059说什么,都拦不住他平静的用各种方式作死。
眼见着陆知斐的实验越来越接近成功,而时空管理局又不处理自己的求助申请,059咬了咬牙,决定违反系统的职业道德,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世界主角巫欲然的身上。
他看了一眼倦怠阖上眼的陆知斐,心道你们这群宿主真是一个比一个疯。
虽然面对他们059只有监管职责,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加载辅助模式的能力。
他决定帮一把巫欲然。
巫欲然本来就是世界意识选定的主角,只是第一次的死亡加上现在的重生,让一切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原来的剧本里,巫欲然在经历了不平等的痛苦欺凌之后,从财阀垄断豺狼环绕的不平等社会里杀出重围,成为联盟最年轻也最有手腕的Omega,组建了虚拟界线集团。
既然由于重生巫欲然身上的时间线已经混乱,世界意识也陷入了含糊,那干脆……
059把前几个尚且还有点良心的宿主给自己小金库里偷摸留下的能量爱惜的拿出,心疼的摸了摸。
没办法,保护宿主的生命安全永远是系统的第一守则,只能贡献一下自己的私房能量了。
莹蓝色的光从这间地下实验室悠悠荡开,在陆知斐看不见的角落,墙上的石英钟疯狂旋转。
同一时间,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陆知斐指尖的笔掉落在地。
他倏然抬眼盯住059,缓缓皱起了眉,很不解的开口。
“改变他人的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马上就要迈入死亡。如果你是为了阻止这件事……那太不值了。”
059化成实体的身体渐渐成透明,短暂的透支能量让他必须马上回到系统空间休息,所以,不管接下来陆知斐做什么,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但是……”
059认真的对陆知斐说:“但是这个时间,对巫欲然来说有意义。”
“他比你想的要在乎你。你可以尝试给他一次能够抓住你的机会,万一呢?”
059见过其他宿主和爱人的分离,那真的很让人难过,只是他们还有机会能够重逢,诉说彼此的心意。
但陆知斐如果死在这里,那么什么机会都不再有。不管他会不会喜欢巫欲然,至少他得先活下来。
陆知斐想说,无论是谁,这都不可能。但看见059逐渐透明的身体,他还是低声叹了口气。
陆知斐沉默片刻,说:“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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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603年3月21日,整个A区乍暖还寒,按时光顾的冷锋再次带来了今年的雨季。
今天是雾港学院九十八周年校庆,校方邀请了所有成功的校友回校观礼。
走进雾港学院大门的人穿着贴身的薄昵黑色大衣,瘦削的腰线被衬托的严丝合缝。他打理工整的碎发慢吞吞的落在眉眼间,好看的脸上却是过分的苍白,让人被某种锋锐的气势逼倒。
旁边为他引路的学生把他请到了礼堂的荣誉校友席,而他进来的那一瞬间,不少学生停下脚步,偷偷踮起脚去看。
“诶,那是不是VBG的Visible啊?你听说过他没有Omega腺体这件事吗?”
“造谣吧,我记得他也给神经联合投了不少钱呢。”
“你说什么样的Alpha能标记这样的Omega?我们要是遇上,是不是可以吃软饭了?”
“你一个Alpha,能不能有点志气?还有,你没听过他最讨厌的就是Alpha吗?别想了,人家不婚主义者。”
“……”
“你最近好像瘦了点?”
巫欲然一落座,就有人和他搭话。
他旁边的位置是神经联合的席位,容枞也曾从雾港毕业,此刻自然而然的也就坐在了这里,冲巫欲然露出一个微笑来寒暄。
“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怎么,最近不开心?”
巫欲然没说话,只是脱下手上皮质的黑色手套,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手上重新出现的细密血痂。
伤口被重新撕开的感觉让人清醒又愉悦,疼的令人舒爽。
“过了这么多年你这个习惯还没改?都是VBG的小巫总了,还这么多伤?”
容枞用熟稔的语气和巫欲然谈天说地,听起来亲密无间。
不过他知道自己问的是句废话,按巫欲然的性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他不会回。
但破天荒的,巫欲然偏过头,用一种奇怪又严肃的语气纠正了他的调侃。
“改过,只是现在不想改。”
改过,是指很多年前,在陆知斐身边的那段日子里,巫欲然基本告别了这个兴趣爱好。
因为陆知斐对他手上的伤口总是难以忍受。
临时标记的时候,巫欲然会故意伸手,想要在他背后留下刺痛的抓痕。但每次才抬手,就会被陆知斐平静的扣着手腕按下去。
然后陆知斐会再慢慢垂下黑而沉的眼睛,不轻不重的扫一眼巫欲然手上的伤,淡淡的评价道:“不好看。”
每当这个时候巫欲然心里就气的要命,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他只知道,自己会一边想着“不好看那你就去折磨别的手好看的Omega啊”,一边乖乖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干净贴上创可贴。
想到陆知斐,巫欲然不耐烦的程度更深。
他食指指尖上被自己玩的漫出血痕,巫欲然不动声色的盯了一会,冷不丁的开了口。
他回答了容枞问他是不是不开心的那个问题。
“对,我不开心。”
听了这话,容枞面色如常的朝他挥了挥手,笑眯眯的说
“现在谁还敢惹你不开心?艾伯利家的叔叔至今还不想来雾港参加校庆呢,也不知道可怜的霍尔特的尸体躺在哪里。”
巫欲然弯了弯眼尾,然后突然抬手握住了容枞的手腕。
他眼里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灰调冷绿,像一闪而过的毒蛇。
随后,他轻轻笑了一下,舔了舔唇边的那颗尖尖的虎牙,慢吞吞的说
“我不开心,是因为我的Alpha跑了。”
“这件事,我以为你很清楚。”
“我要找到他,让他清楚,他这辈子,只能终身标记我这一个Omega。”
第96章 悬崖
容枞表情僵硬片刻,接着若无其事的推了一下眼镜,缓缓笑了起来,说:“我怎么会知道?”
巫欲然没有接话,松开了手。
然后他靠在坐在椅子上轻轻勾了勾唇,看起来神色自然又轻松,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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