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娇弱的(40)
“前半句说得没错,但并不意味着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白费。”郗长林道,“既然要杀我,肯定会关注到我的动向,冒出头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更在意的是杀我的动机。”
“仔细一想好像很奇怪?”系统疑惑地说,“有两批人,分别对你和宫酌出手,但出事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难不成真是巧合?”
系统沉默了好一阵,挠了挠头,重新整理思路,说:“第一次贾国平趁你被刘康安困住,在你的车上动了手脚,是他背后的人要致你于死地;第二次,在剧组酒店内电梯突发故障,是宫二警告你不要插手他们家的内部争斗。
如果你和宫酌的事故真是巧合,那岂不是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其实宫酌和我们没半毛钱关系?”
“谁知道呢?”郗长林轻轻笑起来,“等我问出谢盏患的癌症的症状就清楚了。”
郗长林在卫生间里待的时间太久,而水声一刻不停,让贺迟不由有些担忧,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一下门。
青年应声关掉水龙头,扯出纸巾擦手,等手上的水全干了,才不慢不紧地开门出去。
“贺迟,说真的,你才是猫吧?只有猫才会担心主人在洗手间里待太久是出了事情,紧张地过来挠门。”郗长林倚靠在门框上,笑着望向贺迟。
“猫在视野中消失太久,主人也会担心。”贺迟耸耸肩。
郗长林洗手的这段时间,Emi已经来过一趟。现在贺迟臂弯搭着郗长林的睡衣与毛巾,看样子是要催他洗澡睡觉了。青年换了个站姿,将卫生间门口堵住,扬了扬下巴:“哥哥,这里只有一张床,你今晚真的要住这里?”
“我本来打算睡沙发,但你这么一说,是在考虑分半边床给我?”贺迟凝视郗长林眼眸,低声笑道。
“哎,住院的钱是你掏的,连我的睡衣都是你买的,你如果提要求,我能拒绝吗?”郗长林从贺迟手上抽走自己的东西,用一种无奈的语气开口,“你如果真的半夜爬床,我敢一脚把你踢下去?”
“既然你欠了我这么多钱,我现在来收个利息?不然好像不划算。”贺迟弯了弯眼睛,也不等郗长林回答,便凑过去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然后拨过青年肩膀,把他重新推进去。
郗长林没挣扎,在里面挂好睡衣和毛巾,关门之前,忽然探出脑袋,对贺迟眨了下眼:“你不对我说‘别让我等太久’?”
贺迟眼睫颤了颤,说:“反正已经等习惯了。”
郗长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连唇角那抹惯常有的笑容都消失了。他就这样看了贺迟半分钟,才转身进去。
“老大,我检测到你的心跳和呼吸频率又变了,你在对贺大佬心软了吗?”系统冒出来,语气里带着点兴奋。
郗长林没搭理他。
一阵衣料摩擦声后,青年拧开花洒龙头,赤身站过去。
系统又说:“那我告诉你我查出了点东西,你要听吗?”
郗长林说得言简意赅:“讲。”
“我对比了下午借着你的热搜黑剧组的人,以及刚才那个压下电梯事故新闻的人,两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发现了一个交叉点。”
“交叉点?”
“是,他们都曾定居过宁海城,在BR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
郗长林垂下的眼皮唰的撩起。
BR这个名字他相当熟悉,不仅是由于它是业内十大经济公司之一,还因为这个公司的掌门人——姓关。
宁海城关家的关。
“收养”郗长林那个关家的关。
不过青年眉头旋即拧紧,“如果背后真是关家,那他们对我出手图什么?就算是正儿八经过了程序的‘养子’,我也已经五年没回去了,对那两兄弟争权夺位没有丝毫威胁。”
“鬼知道。”系统没想郗长林那样沉着脸,鼓掌欢呼,庆贺终于有所突破,“不过我们今天搞的事情总算有收获了。”
因为这个突然的收获,郗长林没在浴室里待太久。
一刻钟后,他顶着一头凌乱的湿发从浴室出去,沙发上的贺迟立即放下手里的电脑,将青年的手机递过去:“你收到了几条微信,因为你没关闭屏幕推送,所以我看到了,是有关于贾国平的。”
消息在一夜之间涌来。
青年湿着一双手接过手机,水珠滴到home键上,指纹解锁变得不那么灵敏。贺迟没好气地取出一条浴巾帮他把爪子擦干,然后按着他坐在沙发上,替他擦头发。
“你现在才查到贾国平的底细?”贺迟随口一问。
“毕竟我家统统没有实体,没办法亲自去打听一些事。”郗长林淡淡地解释,滑开屏幕点进那几条未读消息。
帮他查贾国平的和上次帮忙在微博上抹黑段西伯的是一个人,是个消息贩子,郗长林不知道他真名,只知道他外号老K。
郗长林让老K打听近几个月来贾国平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老K做事情向来讲究证据,他在某条线索上打转了好几天,摸到了贾国平回了一趟以往一年才回去一次的老家。
那是宁海城附近的一个乡镇,没有火车站高铁站,要去那里,需要转好几趟大巴。
在那里,有两位和关家远得不能再远、却的的确确沾亲带故的亲戚。
这位“亲戚”有个儿子,名字是——贾国平。
老人们都有保留照片的习惯,老K过去打听时,他们毫无防备,并且相当热情地拿出了当年的留影,一张年幼的贾国平和当年的关家掌门人——郗长林称呼为爷爷的人——的合照。
据这两位老人说,贾国平前段时间回了一趟老家,说自己很快就要回宁海城工作,到BR去当明星经纪人。
—更多的就打听不出来了,比如到底是谁答应了让老板你的经纪人跳槽去BR,不过肯定是高层啦,否则也开不了这么大的口。
这是老K最新的一条消息。
郗长林默然。
指使贾国平杀死郗长林的幕后人终于出来了。
不过……竟然又是关家。
他抬手抵上额头,给老K把尾款转过去,随后陷入深思。
那些年里,关家待郗长林并不好。
关家主母言歆婷从不阻止她的两个儿子虐待、凌辱他,关佟也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闻不问。虽说是关家“养子”,但除了在那座姓关的大宅院中长大外,郗长林和关家再扯不出任何关系。
哦,和关佟的血缘关系除外,毕竟当年郗长林的母亲郗纯受到关佟欺瞒,才同意怀孕生子。
和关家生意上有来往的合作伙伴,郗长林一概不认识;那些与关家强强联手的集团、家族,青年更是从未见过。
一个没有半点话语权的人,对关家有什么威胁?为什么关家想方设法要除去他?
难不成是那点可笑的血缘关系?
可他关家又不是有皇位要传袭,继承人要杀死所有血缘上的竞争者才能安心。
还是说,关家那两兄弟又发疯了?毕竟,当年他们不是没有试图杀过他。
郗长林越想越觉得奇怪,上次指使贾国平对他的车动手脚,分明计划周密、有所预谋,不是激情犯罪的结果,所以后面一点,完全可以排除。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落到了“为什么”这三个字上。
贺迟向来能够轻易察觉出郗长林的心思,见他眉头微微皱起,便忍不住抚上去,说:“既然过几天剧组会动身前往宁海城影视基地,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回关家看一看。”
“顺便和关家那几个傻逼正面刚一刚?”郗长林笑了一声。
“想正面刚也不是不可以。”贺迟说完,竟开始逆着郗长林头发擦水,一阵快速揉搓后,刘海半数支棱起来,让青年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郗长林朝天一翻白眼:“如果真是猫的话,现在已经动爪子挠了。”接着话锋一转:“我现在还不能和他们正面硬碰硬,得先找出他们犯抽的理由。”
贺迟屈起五指,将被他弄乱的头发重新理顺,然后丢开浴巾,拿起一早准备在沙发上的吹风机。
轰轰的声音在VIP病房会客厅中响起,郗长林被热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想睡觉了?”贺迟低声问。
郗长林声音软绵绵的:“今天起得太早。”
贺迟边为郗长林做头部按摩,边笑:“说得好像你五六点就起了似的。”
“七点已经很早了。”郗长林辩驳了一句。他现在眼皮很重,但脑子里东西太多,一种接一种的可能性不断涌进来,思维根本无法自主停止。
忽然的,郗长林灵光一闪:“关家和宫家都娶了或者打算娶言家的女儿,这会不会就是我和隔壁那个小傻子出事的方式如出一辙的原因?”
“你想说背后都有言家的手笔。”贺迟将吹风从右手换到左手,替郗长林吹另一边的头发,“据我所知,宫二的未婚妻言栩,和关夫人言歆婷生的那两个儿子关系不错。”
他说完,没想到郗长林竟“啊”了一声,抬起的眼眸中浮现了几丝茫然。
“你不知道?不,你是在茫然我会回答你……”贺迟先是挑了挑眉,旋即话语一顿,一副了然神情,“你想跟你系统说话,结果竟一不小心和我说了?”
郗长林没答,看了贺迟好一会儿,才问:“关沥和关植那两个傻逼,和言栩应该是……表兄妹关系?”
“同姓为堂异姓为表。”贺迟说,“你从大学开始就没回关家,应该不知道,最近的几年,这三个人每年夏天都会举办海上游轮活动,为期一个月,世界各地到处游玩。”
“真是交际利器。”郗长林颇为感慨,“往这方面一想,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宫酌还好说,因为言栩的利益和宫倾是一致的。可对付你,动机在哪里?”贺迟,“此外,想杀你的人,是关沥关植两兄弟,还是只有其中一个?抑或者是别的关家人?这一点也不清楚。”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不回宁海城查个究竟,想破脑袋也终是个死局。
还有一个问题也摆在那里——谢盏的癌症,与当年郗长林外公去世前所患的,是否相同。
郗长林叹了一口气,说:“明天再谈吧。”
第41章
夜雨在悄无声息中止歇, 时钟的指针已过十二。
落地窗外喧嚣的街市沉沉睡去,只余少许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仍亮着灯, 但光芒稀微, 透不过拉拢的窗帘。
四方寂静。
怀中的人忽然动了动。贺迟从浅眠中惊醒,看见郗长林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他胸前, 眼睛虚虚撑开一条缝,依稀能见到眼底的潋滟水光。
“我闻见了烧烤的香味。”郗长林说, 声音又哑又软,鼻翼翕动, 在空气中乱嗅。
贺迟把这人的脑袋揉进怀里,低声哄他:“这会儿太晚了,对胃不好, 等睡起来了在吃。”
郗长林不依不饶地抬起脑壳,说:“我很饿, 饿得睡不着。”
“那也不能吃烧烤, 我给你叫一碗粥?”贺迟温声说着, 抬手摸了摸郗长林眼角。
可青年并不合作, 语气固执:“就吃烧烤,我要吃鸡翅中排骨酥肉秋刀鱼, 还有年糕蚕豆烤脑花。”
说了几句话, 郗长林完全清醒过来,漆黑的眼眸瞪大,直勾勾盯着贺迟。
贺迟却瞬间觉得有些头大, 没好气地薅了把他头上的毛后,说:“你就不能吃点健康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