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剪红线[穿越](20)
“谁?”
“是我。”寰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聂源枫皱起眉头:“进来吧。”
寰儿进到房内,轻声关好门,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属下斗胆求见,请王爷恕罪。”
聂源枫的声音冷冷响起:“什么事?”
寰儿伏在地上回道:“穆公子在后院,王爷是否去看看他?”
如果说刚才聂源枫只是不悦,此时则是彻底发火:“这么晚在后院做什么?”
寰儿没胆量抬头,双肩微微发抖:她是韦尘的妹妹,自然清楚这位主人的性情,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聂源枫动怒,被吓得不敢动弹也属正常。
聂源枫沉下脸,不再理会寰儿,快步走到后院,便看见穆谣趴在石桌上,桌上的蜡烛快被风吹熄,明暗不定的烛光打在那人稍有些单薄的肩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想也不想便脱下外袍,小心披在穆谣身上,接着便将人拦腰抱起。
等他把穆谣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聂源枫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明天该怎么办。
在穆谣看来,他今天的发怒毫无缘由,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但他确实很生气,为什么穆谣总是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还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套到他身上。
他垂下肩,回过头端详熟睡的穆谣,心情很是矛盾。
初见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等久了,才察觉这人的长相是越看越耐看,清新俊逸,讨人喜欢。
穆谣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柔柔翕动;他的鼻梁挺直,两片唇瓣是鲜润的樱红色,下巴弧线优美,皮肤细腻白皙。
当然,聂源枫最喜欢的是穆谣的双眼,黑白分明,灿若星辰,尤其是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像黑曜石一样闪亮。
对聂源枫而言,穆谣就像果酒,入口的时候是淡淡的果香,让人毫无防备,但那后劲却能把人醉倒。
刚接近穆谣的时候,聂源枫没想那么多,只是私心想帮他一把,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
他像被蛊惑了一样,忍不住抬手抚上穆谣的侧脸,那人的脸干净秀气,手感则像白玉兰的花瓣,顺滑柔软。
或许是感到聂源枫手指上的薄茧有些痒,穆谣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鼻子中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气音。
聂源枫脑子里突然就浮起那一幕:穆谣趴在自己肩膀,神态尽是挑逗,在他耳旁轻声道“因为小爷我皮娇肉嫩,就喜欢在下面被人伺候”……
在理智崩塌之前,他一下跳到离床边数尺远,怔怔地看着安睡的穆谣,想的却是:皮娇肉嫩,是真的。
他强行忍住下腹升起的燥热,回到自己房中,满脑子只剩下两句话:可怕,完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穆谣眼帘,他下意识往温暖的棉被里缩了缩,半晌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自己昨晚明明因为失眠,到后院看书,顺便吹吹风,难道梦游回的房间?
昨天没吃多少东西,穆谣饿得肚子都扁了,摸到厨房,便看见寰儿已经备好了早饭,而且还很丰盛。
穆谣刚睡醒,还有点懵,在桌前坐下,问道:“你昨晚有没看见,我是什么时候回的房?”
寰儿一愣,乖巧回道:“昨天你在后院睡着了,袁姑娘怕你着凉,把你抱回房中,还让我熬了姜汤,公子趁热。”
穆谣的睡意顷刻被赶跑了大半:“抱、抱回房?”
寰儿顺从地点点头,又说道:“袁姑娘应该差不多也醒了,我去看看。”
说罢便走出厨房,留下脑子乱成一团的穆谣。
“不是说不奉陪吗?”
穆谣小声嘟囔,端起姜汤喝了一口,又发泄般咬了一大口红枣糕,还是想象不了自己被一个女装男子抱起的样子,简直辣眼睛。
门口有些响动,穆谣头也不抬,只专心挑拣桌上的早点,谁让昨天有人害得他胃口全没,他现在得赶紧补回来。
袁缘在穆谣身旁坐下,见他一口接一口,把桌上每样都尝了一遍,兴许是心情不错,但就是把自己当成透明一样。
“对不起。”
袁缘的脸稍稍泛红,双手握紧放在膝上,哑声说了一句。
穆谣本想多晾他一会,余光瞥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时就特别恨自己太容易心软,对他太好。
不过,心软是一回事,嘴上还是不能输的,穆谣便冷声问:“有什么好对不起?对不起谁?”
袁缘的脸涨得通红,一咬牙,低眉道:“昨天是我语气不好。”
“不是不好,”穆谣随即板起脸,纠正道:“是恶劣。”
袁缘有些沮丧,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低声下气,脸都丢光了,还好像没什么用。
穆谣乜了他一眼,姑且把他的样子当作是在反省,沉声问道:“你昨天去哪了?”
袁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起头,讨好地说:“特地去给你准备了赔罪的礼物。”
穆谣精神一振,下一刻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连忙别过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先拿上来看看。”
早在袁缘低头认错的时候,他的气就消了七八分,又加上知道他昨天消失不见、是事出有因,还哪有心思抓住昨天的事不放。
不一会,袁缘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回到厨房,单膝跪在穆谣身前,满眼期待地望向他。
穆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探头一看,只见两个尖尖长长耳朵从袁缘怀里弹了出来,紧接着便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果真,穆谣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袁缘松了一口气,听见他说:“快让我抱抱它!”
作者有话要说:
聂源枫:老婆我错了,不要不理我QAQ
穆谣:哼╭(╯^╰)╮
韦家兄妹:也是操碎了心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只小东西和家猫差不多大小,一对眼睛像琥珀一样闪亮,嘴角天生向上翘起,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通体雪白,唯独耳朵上有两道黑绒毛,约莫不到半岁。
方才袁缘捏住它的后颈,让它好一会无法动弹,现在松开钳制,它两只小爪子扒着袁缘的手臂,玛瑙般的鼻子一个劲往外探。
穆谣忍不住用指腹挠了挠它的下巴,它舒服得眯起双眼,一副无比惬意的模样。
袁缘摸了摸它的额头,小家伙似是会读懂主人的心思,双腿一蹬扑到穆谣怀中,湿润的鼻子往穆谣颈上蹭,还伸出舌头舔上穆谣的脸。
“诶,哈哈。”穆谣又惊又喜,下巴被它舌头上的小刺弄得痒痒的:“真乖,都说狐狸通人性,我觉得它喜欢我。”
袁缘一手搭在穆谣膝盖上,眉眼中尽是爱怜,看他跟狐狸玩得正开心,无端又有些不爽:身为主人的他都没跟穆谣这么亲密。
穆谣剥开一个鸡蛋,喂了一块蛋白给小狐狸,它像人一样用爪子捧着,吃得津津有味。穆谣转过头好奇问道:“你从哪找到它的?”
袁缘浅笑道:“昨天从一个塔他尔族人手上得来的,不然就要变成盘中餐了。”
他说的大半是真话,塔他尔族喜欢狩猎,好看的会进贡,不好看的就没那么幸运,这只小狐狸应该因为年纪小,且卖相可爱,才幸存下来。
“才这么小,真残忍。”穆谣皱起眉头,低头看怀里的小狐狸:
它吃完东西,在穆谣大腿上躺下,露出圆滚滚的肚子,毛茸茸的长尾巴一甩一甩,真是会享受。
袁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莫名想起一件旧事。
他的娘亲是塔他尔族人,在他四岁的时候,王府也养了一只小红狐,他喜欢极了,每天去逗它,给它喂最好的食物。
没想到有一天,他听见娘亲开玩笑般说道,红狐长得挺快,又肥又好看,过两天就把它的皮给剥了,给他做件新披肩。
他吓得整晚睡不着觉,漏夜砸破笼子,偷偷哭着把红狐放生了。
虽然之后挨了一顿毒打,他是一点不后悔,也大概是从那时起,他对娘亲身上部分残虐的外族习俗生出了抗拒心。
穆谣轻轻揉了揉狐狸肚子上松软的皮毛,它便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令他不禁莞尔,抬眼笑问:“它叫什么名字?”
袁缘回过神,见穆谣眼里一片温柔,不知怎的心里像化开一样,垂下头把手放到狐狸的颈边挠了挠:“不知道,你说呢?”
这是只雄狐狸,长得十分漂亮,穆谣咬了咬下唇,玩心大发:“要不叫花花吧?”
袁缘脸色古怪:“……它是公的。”
“我知道,我就喜欢,”穆谣眼眉一挑,故作不快地说道:“现在我才是它的主人。”
“好吧。”袁缘腹诽:这可是极难猎到的珍稀品种,起个跟下蛋母鸡一样的名字,怎么喊怎么奇怪。
“那么,你好好吃早饭,吃完到后院找我。”
穆谣昨晚想了很久,理出不少疑问,正想跟袁缘好好谈谈。
“怎么了?”袁缘暗暗叫苦,看穆谣的脸色,应该不是好事。
穆谣一手支起下巴,凑上前,距袁缘的鼻子只有几寸距离,戏谑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顶撞了本官,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吧?”
见袁缘垂下眼,不敢直视自己,穆谣忍住笑,搂住花花哼着小曲往外走去。
花花才来到穆府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和穆谣十分亲近,一点也不排斥他的逗弄。
当袁缘来到后院,穆谣随手编了个花环,正要戴在它的脖子上。
“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编花环?”
他在穆谣身旁坐下,伸手想要摸那个花环,被穆谣一手拍开:“这是给花花的,不准碰。”
袁缘有些委屈,开口道:“你还在生气吗?”
穆谣见状便不再闹他,而是转过头细细端详面前的人,像要把他的模样刻下来。
袁缘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咽了一口水,问道:“怎么了?”
半晌,穆谣平静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怀疑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直到昨天,他方惊觉,自己对袁缘的认识少得可怜。
比如,他知道袁缘的父亲已去世,但之前到底在何处开镖局,平常都与什么人接触,家业做得有多大等等,他一概不知。
其次,起初袁缘的说法是,他“一个弱女子”撑起镖局太过艰难,才遣散镖师,来到绫安城。
现在他俩对袁缘男扮女装的事已是心照不宣,于是先前的谎话不攻自破,穆谣想知道真相。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袁缘飞快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所有细节,除去意外让穆谣知道他是男子一事,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穆谣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移向后院墙外的大树,说道:“你还记得你来穆府拜访我的那天么?上午我让寰儿去打听你的事,结果半天不到就让你给发觉了。”
“记得。”袁缘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回答:“那个客栈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她一个小姑娘问东问西,反倒是很容易引人注意,我稍一跟踪她,便知道她是你的下人。”
穆谣眼神暧昧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跟你前一天才潜入方府,第二天方逸寒就被抓了,你说这巧不巧?”
“是挺巧的,”袁缘附和道,依旧不动声色:“可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不了什么。”穆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查封方家的不是衡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