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快穿)(68)
原来这人在艺术上确实是有不小的天赋的。
起初之时,他总是笑着对自己说,自己不过玩笑之作,自娱自乐。
现在看来,他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如此自谦。
甚至他的画居然行情还很是不错,也不知是他以前的经历和现在的选择对比太过悬殊导致的戏剧性带来的热度,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洛绍辉爱画景,无论是繁华的城市还是偏远破旧的农村,他都会让这些景物以一种特别的角度融入他的画中。他的画写实又又不失灵动,笔触惊人,画里面总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灰蓝色调,风格很特殊。
但他从来都没有画过何安,画过这副身体的脸。
何安也曾听这人问自己原本的面貌。当时吧,何安说的也很轻松。
只不过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我不知道,忘了。”
那人一愣,转身抬头看了自己很久很久。
然后走了过来,只是搂着自己,默默地不说话。
后来他画了一幅画,画里面只有一个背影,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许多年以后,那副画被挂在他的画廊里展出时,有过不少人开口想要买下,他却一次都没有同意,只是一一拒绝。
旁人问他画的是谁,他只但笑不语。
又有人问他为何从不画人物,只画风景。
他只说风景甚美。
心里那句话却从未说出口。
他也画人物,只是他想画的唯有他。
画真正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不起来了(°_°)…番外太难写,完结了只觉得疲倦,终于写完了
前面一章补充了一个番外,之前写的太急了
63、第三个世界01
官道之上, 一辆马车平稳而过。
路旁的柏树青青绿绿,高大而笔直。
质朴厚重的马车内, 一贵妇人靠在素锦裹着的抱枕上, 上半身着青灰色罗衫,下半身则是大红色带褶的襦裙,额头间点着花钿, 高梳流云髻,细看带着几丝白发的黑发间插着一银根步摇,发夹鎏金点翠簪花,花蕊间繁复而错杂。
面色红润偏白,眉目温柔可亲, 双眼灵润通透, 虽然年老却依旧带着几分年轻的风采, 行止举动大方明艳, 一见便知年轻时候定是个妙人儿。
一双虽然看似白净娇小,实则指间有些不少茧子的手被对面一身紫衣,面色严肃, 眉间却带着几分关心的男子轻轻握着。
那男人见她神色颇有几分忧愁, 便道:“瑛儿,可是身体不舒适。”
女人摇摇头,只道:“我只是想到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京都。”
“平江富裕,虽没有京都的开阔,倒也不失为个好去处。”男子眉间皱了下, 安慰道。
妇人听了后,瞠了他一眼,转而道:“我可是不是嫌弃你任官之处,我是担忧陛下和萧相。”
男子听了后,颇有些摸不清头脑,虽然知道妻子与陛下相识多年,对萧相更是钦佩,面带几分憨意的他问道:“这我就不知了,萧相和陛下不是都好好的吗?”
“你这傻瓜。”女子见了后,笑骂道。
“陛下这几年来,小病不断,荒于政事。我是担心呀,陛下这人一旦走了,萧相可怎么办?”
男子闻言,微微带着严肃的脸一愣,出声说道,“不至于吧,如今内阁已建,就算没有陛下,萧相也不会运转不过来,再说陛下不是好些年都不怎么管政事了吗?”
听了男子的言论,女子只能感叹一声。
这朝中上上下下除了几个知情人以外,谁又知萧相萧灵隐和陛下二人之间的情意,他们最多只知二人君臣相得,只知陛下是个温顺到毫无半分帝王气势的假皇帝,这泱泱大晋,若说权力最盛,名声威望最好的,唯独一个风流无二,文武双全的萧相罢了。
曾经,她也这么认为的,这盛世江山,她年少无知读书时观史书,读到晋朝这一段,总是那么的佩服萧相,不屑那个高高挂起,毫无作为的皇帝。
直到,她来到这片真实的历史,才明白历史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史书所说的那般简单。
一笔而过,短短十余字,便定下了他这一生的成就。
晋朝慧宗,温和柔顺,乃守成之君也。
历史风云突变,当年辛辛苦苦建立的政局终究也逃不过衰亡的局面,既是得罪了士族子弟,又怎么会有所谓的好名声。
在这个时代沉浮多年的她依旧钦佩萧相,钦佩萧相的才干学问,钦佩他的志向高远,钦佩他的力挽狂澜。
但她更替陛下担忧。
那样一个俊雅无双,本应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游荡于山水之间,吟诗作画的男子,却这一生都困守于皇城之中,从生至死,再也没出过这巍巍皇城,九重宫阙,去见他脚下这片辽阔无比的江山。
犹记当年,九曲回廊,他站在梅树下,转身而望,温雅雍容,大袖飘飘。
她那时便想,这样一个人,若非出生帝王家,定是个风流儒生。
可惜,可惜,幸好,幸好。
可惜他身虚体弱多病,幸好那人陪在他身边。
这些年来,她看着他们一路走来,扶持至今,看着晋朝逐渐兴盛繁华,看着这大晋朝的江山越来越大,看着脚下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越来越富足。
一晃二十五年了,她当年从这副史书上仅仅一句落水而亡的身体醒来时,不过是个年岁十四的小丫头,身处皇宫之中,虽为公主之身,却担忧受怕,几经波折,幸得作为皇兄的他多加照顾。
马蹄声连连,她轻掀开帷幕,遥望路旁青柏,亭亭而立,怔怔想到这些年来,她所经历的。
她这一生,嫁过三次,亡过两个丈夫,人人都说她是丧门星。
当年英俊的白马将军,文雅秀致的探花郎,都在权力的争夺之下,一一丢了性命。
幸好,还有身边这人还在自己身边。
当年那个黑脸傻小子,见了她不敢吭声,严肃的面孔总是让她以为这人嫌弃死了自己。
若不是萧相点明,陛下做媒,他们二人这一生也许就错过了。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京都。
也不知,犹在宫中的陛下又是怎样?
……
此时此刻,繁华喧闹的京城内,正中央居中的皇宫之中,却是肃静安宁。
天边的红晕,夹杂着一抹鱼白,宫殿一角的飞檐重重叠叠,宁静而厚重。
御花园内的浮水游廊内,满池的碧莲,粉白交错的荷花瓣夹着青青嫩嫩的荷叶。
天色已经暗黄,一发不束冠,一身素雅青衣的男子坐在亭中,额间浮着淡淡的细纹,肤色白润,几缕细发飘在额间,修长的手指附在八角重檐庭阁内的方形琴桌上的琴上,轻指拨弄,琴声清越,带起淡淡波涛,最后又归于平静。
亭内的另一男子一席紫衣,圆领大袖,腰间束着革带,系着一金色鱼袋。
此男子看的出来年纪已然不小,但依稀可见其俊朗出众的面孔,尤其浑身的威严气度,令人见之生畏。
此刻他眉间轻皱,望着抚琴的男子,面带关心。
前些时候,受了冷风的他病倒躺在寝宫榻上十多天,直到前天才恢复了不少,偏偏他又想出来抚琴,他自然是制止不住,只得时时嘱咐他身旁的内侍,好生看着,忙完今日的公事后,他又立刻跑来见他。
亭内早已降下了帷帘,窄窄的亭内只听得二人淡淡的呼吸声以及清浅的琴弦波动声。
待琴声歇了,那人扶手准备起身,他才不紧不慢问道:“你今日可尽兴了。”
停下的青衣男子只淡淡一笑,道:“不尽兴。”
“你就担心着你那被拿走的书。”紫衣男子微凝起脸,略带不满。
这人好书,平日里闲时最爱读书,就算是在病中也爱看书。
他见他病情久不好转,反而因为看书,眼角带着淡淡黑晕,精神不佳。
他自然不予许,便让人把书通通拿走。
那人却开始让身边人读书给他听,气的他前些时候饭也不吃,更是一晚上没睡着。
“你就爱作怪。”他凑上前去,环住青衣男子的腰,在他圆润的耳边轻轻说道。
“天天就爱捉弄我。”紫衣男子靠在他的肩旁,喃喃自语道,“从前看着我傻乎乎的,一边欺骗你利用你,又不受控制的喜欢你。”
“现在老了,你还要折磨我。”紫衣男子靠着身边人略带温热的身躯,低声说道。
“我看我生来就是个劳苦命,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以前我以为你是傻,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不在意。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
青衣男子只是淡笑,双眼微微眯着,眼角带着岁月留下的淡淡痕迹。
九重宫阙,何其之深,他也只能就这样慢慢地度过。
至于帝王基业,其实大多都是身后这人日日夜夜操劳。
“宴儿。”身后人轻轻叫道。
“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当年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故意装作贫寒书生接近你。”
“你那时其实是看穿了吧。”紫衣男子吻了吻身前人的耳垂,轻声道。
何安想了想,也没应,不过当年他确实知道。
身后这人当年是自负骄傲的,虽然装作寒门书生,穿着普通书生的白衫,行止举动挑不出什么过错,但那双伸出的白净修长,看不出过多的磨损的手其实就已经暴露了。
寒门书生,挑灯夜读,抄书以供生活。
甚至有些家境更为贫寒的,农活自然是要做的。
自然而然,指尖定是带着不少的茧子的。
而他虽有茧子,却不过是像是自己习练书法磨出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