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都觉得自己是真爱[系统](33)
薛晚沉点头,“这种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过?
兰如月闻言垂眸,若是他记起了以前的事,还会像如今这样对自己百般依赖吗?
“如月哥哥,这又是什么呀?”青年弯下身,摸了摸伸进栏杆里的一簇花枝,这花朵生的奇形怪状,两叶对生,越往花心颜色却反而越浓。
“是琵琶钩,小心被它枝上的暗刺割了手。”
薛晚沉便立马放了手,他怎么差点忘了,落日谷里的东西都是有剧毒的。
兰如月其实只是故意吓他,那上面根本没什么暗刺。世人都道落日谷一草一木皆带剧毒,但却不知还有这个地方,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与其他地方的毒花毒草正好相生相克。
拿出雪帕将他指尖沾上的一点褐色泥土擦去,兰如月无奈道,“不是说想泡温泉么,照你这样什么都要摸一摸看一看的走法,等会儿天都要黑了。”看他额间热出了点薄汗,又替他将身上的狐裘给解开了。
“嗯。”知道了这些东西有毒,薛晚沉也没了兴趣,只好将视线移开了。
说实话,被兰如月用这种眼神看着,薛晚沉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宠溺的语气,这纵容的眼神,竟然真的像是把自己给当成了他的老婆一样。
虽然同为邪恶势力的首脑,但与兰如月比起来,薛晚沉觉得自己实在太正常了,正常的简直不合格。
至于兰如月现在这邪恶变态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他想了想,无非就是中二时期还没过,整天想着折磨人,并以此为人生终极乐趣。
与景忆倒是如出一辙,同样喜欢用毒也同样喜欢折磨人。
不过景忆是天生脑子有问题,三观和为人都太过奇葩,但兰如月不一样,很明显是后天才长歪的。
正这么想着,一抬头视野却陡然开阔起来,中心圈出一方空地,点点光斑从头顶上方漏下,温泉上方白雾缭绕,热气蒸腾。
“如月哥哥,这里面会有虫子吗?”薛晚沉将手伸进去,沸腾的温泉水其实并不很烫人。
兰如月回眸看他,青年一头黑色长发蹲在池边,沾了些林间的水汽和池上的雾气,认真地看着自己,眉眼干净得不像话。
兰如月一时没有回答,只沉默地看着他。
薛晚沉:“???”为什么要用这种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只不过是问你一个问题而已啊?
这种相处模式真是令人窒息!兰如月谈起恋爱来简直太可怕了。
“没有,不要害怕。”兰如月低头替他将衣袍,“泡泡也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衣服脱到只剩一条亵裤,兰如月又将他抱进了温泉中。
薛晚沉自己泡了一会儿就有些睡意了,偏偏兰如月的声音还很低沉,一直在他耳边不停说着话,更是催得他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落日谷还有很多地方很美,等你身体好一些,为夫都带你去看,好不好?”
热气扑在脸上,眼前渐渐泛起了黑雾,薛晚沉耳边只听到嗡嗡的声响,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
兰如月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将他扶住,“是不是困了?”
“什……么?”
在黑暗完全来袭之前,浑身也脱了力,想急切抓住点什么,却握了个空。
兰如月忙将他身体捞住,慌张道,“怎么了?”
薛晚沉撑了撑眼睛,却看到兰如月一双紧缩的瞳孔,胸口发闷忍不住呛咳了几下,随即身体一轻却感觉到兰如月抱着他的手都在发抖。
“如月哥哥……”薛晚沉一张口,却尝到了自己唇齿间浓浓的血腥味。
兰如月将他抱回岸上,颤抖着手替他擦去从口鼻中溢出的鲜血,可太多了,根本就擦不干净。手指同时在他周身大穴点下,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不知所措惶然重复道,“别怕,别怕……为夫在……”
薛晚沉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毫不意外摸到了一手血,血量多到爆炸。
兰如月看他眼神涣散,每咳一声都有鲜血从口中流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刚开始他还能勉强抱住青年,可当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将青年胸前的整片衣襟都染红的时候,兰如月终于撑不住身体将青年抱在怀里,双腿一软跌跪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么突然,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兰如月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头发,却又不敢用力。
他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他弥补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提示,因为承压过重,这具身体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即将倒计时进入休眠模式,等待两天后补充能源再次重启。]
薛晚沉猜想现在这七窍流血的模样应该是非常惨烈的,有些不确定,[都这样了还能活过来?]
[相信我们,可以的。]
这个意思是相当于蓄电池亏了电,强制关机充电重启吗?
可别把我埋了。
薛晚沉有点着急,要是兰如月看他呼吸脉搏都没有了,刨了个坑将他活埋了怎么办?
拼着一口气,薛晚沉攥住兰如月的衣襟,断断续续道,“如月哥哥……别埋我……我怕黑……”
兰如月听他叫自己,好不容易艰难挤出一个笑应了声可还没开口眼泪就再度夺眶而出,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哭声,只听到几声语意难辨的悲鸣。
血仍然不住,兰如月不停地往他身体里输送真气,可仍然半分用处都没有。
因为血液的流失,体温也在急剧下降,薛晚沉闭着眼睛喘了口气,意识却仍然很清晰。
*
段纯宵一夜未睡,心中一直盘踞着疑云,之前与师兄相处时被他刻意忽视的地方也渐渐清晰起来。
太多不同了,似乎真的是从试剑大会后开始的。
九华山内功心法重理论基础,大繁若简,剑招古朴,而师兄的武功路数却明显不同,变幻莫测灵活太过。
还有师兄的字也实在太丑了些,师兄世家出身,怎么会把字写成那样。一想起那些狗爬字,段纯宵又忍不住笑了笑。
想到这里,段纯宵看了眼天色,这时师兄应该是醒了的。
起身将鞋履衣衫穿好,段纯宵洗漱完去厨房将饭菜做好,敲了敲他的房门。
没人回应,段纯宵又端着饭菜敲了敲门。
“进来吧。”
温知南也没比段纯宵好到哪里去,昨晚睡觉做梦都是段师弟与他说的那些事。
“师兄,该用早膳了。”段纯宵一看到他师兄,心底那些猜忌和怀疑便都通通消失了。不管师兄记不记得自己,不管有多少不同,只要他是师兄就好了。
温知南看他竟然端着碗要来喂自己,吓得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段师弟,我自己来就好了。”
如此生疏见外,段纯宵任他将碗夺过,拧眉表情却是有些不悦。
不得不说,段纯宵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十分能够唬人的,被他这么看着,温知南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差点把粥泼了一手。
还好及时稳住了,温知南在他的视线下战战兢兢地将一碗粥全都喝完了,温热的米粥进入空荡荡的胃,连身体也多了几分暖意。
“段师弟这粥的味道真不错啊……呵呵。”温知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十分不自在。
“那可吃饱了,我再为你盛一些?”段纯宵得了夸赞,眉眼都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些。
温知南其实根本没尝出那粥的味道,于是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段纯宵视线一定,忽然握住了他的右手,来来回回仔细看了一番。
“师兄,你右手上那颗痣呢?”
温知南讶异,“什么痣?”
“手背虎口这里的……”
段纯宵猛地抬头,对上温知南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段师弟,你怎么了?”温知南手骨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忍不住蹙眉痛呼了一声。
段纯宵却没有放开他,反而一把扣住他的脉门,冷声质问道,“你不是温师兄,你是谁?”
温知南愣了一下,一头雾水,“段师弟……你在说些什么……”
“你究竟有何目的,师兄在哪里?说!”段纯宵语气凌厉,说完又伸手去探他耳后,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任何易容的痕迹。
“师弟……”温知南十分害怕这样的段纯宵,那眼神太过冰冷,看起来简直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
意识还在,四感皆具,但身体不能动是什么样的体验。
就像现在,他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能听到碗筷撞击的声音,可是就是吃不到。
“乖,该吃饭了。”兰如月将他半抱着坐起来,舀了一口蛋羹送到了他唇边。
张口就能吃到,好想吃啊,可是动不了。
“吃啊。”
“……”兰如月你是不是疯了,我这个样子怎么吃嘛……
啪嗒。
薛晚沉突然感觉到一滴热泪滴到了自己脸上,有些滚烫,随后又被人擦去了。
由于闭着眼睛的原因,他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只能从兰如月的话来判断。
数了一下,兰如月已经帮他洗了一个澡,喂他吃了四顿饭,替他梳了七次头。
应该是才过了一天半,他总觉得自己再不醒恐怕兰如月可能过几天就要jian尸了。
不过比较庆幸的一点就是,兰如月并没有将他给埋了。
身下的褥子很软,但一直摇摇晃晃,根本不像是在床上躺着,倒是像在……马车里。
在马车上?那兰如月这是要带他去哪里吗?
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里话一般,兰如月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为夫去替你去取样东西。”
什么东西?
兰如月却没继续往下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又不知从哪里倒出一盒口脂替他擦上了,这样一来,青年原本死气沉沉的唇便有了点嫣红的颜色。
满意地微微笑了笑,兰如月又以指为梳替他理了理因为久睡而有些凌乱的发丝,低声道,“真好看。”
囧。
薛晚沉现在倒宁愿自己连意识都没有,也总比这样好一些,兰如月像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总是对着他说一些奇奇怪怪又肉麻的话来。
“谷主,到了,天色快黑了是不是要先找个客栈歇息?”
蓝衣侍女在马车外面小心地开口提醒道,她跟了谷主最久,算起来已经有三年了,还从未出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