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破碎[星际](78)

　　唐初凑近闻了闻，还挺香。
　　正要忍不住动筷, 唐涛竟然过来了。唐初暂且忍住食欲，调侃道：
　　“哟，你怎么过来了，弟妹呢？”
　　“在陪岳丈。”
　　唐初点了点头, 说道：“我想起来, 我昨天送了你一个女奴。那你得看我面子一下，就算你……玩腻了, 在唐家给她找个事情做，别太过。”
　　唐涛恍然道：“她啊……大哥你真是好心，新婚礼物哪有送性'奴的。”
　　唐初：“彼此彼此, 你给我的成年礼物送的也不赖——哎, 你过来有什么事？”
　　“大哥坐错位置了。”唐涛道。“按理大哥要坐上座, 这里是客席。”
　　“不用讲究, 我看三叔还有家主都没过来，还摆什么礼呢。我就在这里吃了，你忙你的。”
　　“那好吧。”唐涛突然看了唐初一眼, 正视他的目光。
　　一般两人之间，就算是兄弟，说话也不怎么会看着对方眼睛的，更何况他和唐涛的兄弟关系还不怎么和睦。
　　唐初问道：“还有事？”
　　唐涛缓缓道：“大哥是要进军部了是么？”
　　唐初甫一想便明白过来，“父亲告诉你了？”
　　唐涛似乎笑得勉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了。唐初撇撇嘴，觉得自己这便宜弟弟的心思可真难猜，明明两人从来看不对眼，却偏偏要往这来凑；他不与唐涛这个未成年计较，没有对他恶言恶语，这小孩儿反倒对他爱搭不理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闻着菜肴的香味已经有一会儿的关系，原本香得勾人的肉味儿，现在闻起来渐渐有些诡异的酸。唐初再次转身看桌上的五道菜肴，突然就倒尽胃口，一下子不饿也没有食欲了。
　　而眼观其它所有人似乎都吃得正香，除了碗筷碰撞的清脆声音，竟然没什么吵闹的。
　　唐初旁边坐的正是先前那个康姓贵族，他也正狼吞虎咽的吃菜，一连扒了四盘，对着仅剩的一盘菜咽了咽唾沫，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了，一副不舍得吃完的样子。.唐初轻轻敲了敲桌子，道：
　　“哎，你找我朝唐涛要来请柬，也不转一转找谁说说话、拉拢拉拢人脉？总不是过来只是为了吃饭的吧？”
　　康姓贵族极为吝啬地看了唐初一眼，声音含糊得要流油似的，“不就是为了……吃饭？”
　　唐初笑了一声，“得。有这么好吃？”
　　康姓贵族冲着唐初面前纹丝不动的菜肴吞了吞唾沫。
　　“大公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康姓贵族满脸垂涎，搭配着他的胖脸看起来很丑恶，“这个‘月羹’，只有帝国最优秀的餐厅有供给，食材只供给贵族，口感绝佳，绝对的人间美味，而且数量极少……我们康家只是个小小贵族，和您唐家是不能比的，这个月羹也只是……每月能买得到半两……还是托了您的福气，有幸能够在这里吃到。”
　　唐初听着康姓贵族的话皱起眉，“……月羹？”
　　对方道：“这是一种神圣的食材，非是贵族大事，不能宴请和过食……”
　　唐初把自己的菜推给康姓贵族一盘，问道：“这个‘月羹’，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
　　康姓贵族如获至宝，双手捧过了唐初递过来的盘子，咽了咽口水，“叫做‘巴彘’。”
　　唐初心道，可巧。
　　这不就是连亭他们现在的军事驻地所在森林里圈养的东西么？
　　不过“巴彘”是个什么兽？他没有听说过，但昨天听于跃的语气，似乎连他这个帝都星“本地人”也没有听说过。
　　专门供给贵族？
　　唐初摸摸下巴，从空间钮找出一块帕子，捻了一块肉包进去，重新放进空间里。
　　——回去让那个叫于跃的验一验这是种什么肉，总觉得闻起来有些怪。
　　唐初也算是默认了唐瑨的请求，所谓的“和唐涛争一争”，为了让唐涛有一种家主之位即将失守的危机感，宴会一结束他便离开了，打算让唐涛下一次见他的脸是在军事演习的全民直播当中。
　　当天下午连亭已经找来了军舰，停在这片叫做“月羹圈养区”的森林外围，打算午夜的时候去到帝都星外的空间站暂时集合，等待军部统一的运载舰。而这时候星网上的风头已经热烈地从上一事件中转移到这次的军事演习上面，前几天的风波仿佛是一阵刮过就没的风，原本到处讨论得热火朝天，现在有关于Nr704事件的留言都已经找不到几条。
　　闲人总是健忘的。
　　现在全民都开心了。
　　唐初在星网上搜索了几条关于先前几届的军事演习的视频，大例都是有关于任务，比如实播营救人质、实播剿灭某星盗组织，帝国全民都尚武且暴力，视频里在血肉厮杀，下面的评论则是嗷嗷叫好。也有是军团之间进行擂台会战，这便是上一届的模式，不过之后公民反映说这种形式在虚拟网里看惯了，没什么新奇，估计今年肯定不会沿袭。
　　唐初到达军事基地的时候连亭正在清点装备和人员，陆陆续续登上军舰。唐初看见那艘巨大伟岸的军舰有些眼热，等连亭安排妥当，说道：
　　“连亭，有时间能不能教我开军舰？”
　　连亭上前给唐初理了一下衣摆，“回来了？可以，这个是指挥官的必修课程，之后在军团里一定要学的。”
　　“你亲自教么？”
　　“可以。”
　　唐初笑了笑，趁着天色有些昏暗，俯身吻上连亭的唇。连亭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抬手扣住唐初的头，主动伸出舌头——
　　“咳！”于跃用力咳了一下，连亭迅速和唐初分开，有些面热。
　　唐初面色不善，视线刀子一样朝于跃射过去。
　　于跃感到委屈，努努嘴，示意他看向军舰那边。原来军舰侧面的窗户开着，一齐排的人脸贴在玻璃上，直勾勾看着唐初和连亭两人方向。
　　唐初：“！”
　　军舰里的众人一下子消失在窗前。
　　于跃迎着唐初冷飕飕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上前，道：
　　“报告将军，九十八名队员已全部就绪！”
　　连亭自然地点下头，“知道了，归队。”
　　“是！”
　　于跃往回走了几步，突然扭头冲唐初促狭地挤挤眼。唐初恼羞成怒，说道：
　　“回来！我是你队长，有事交代给你。”
　　唐初拿出自己从唐涛婚宴上拿回来的肉，扔给于跃，“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肉，检测或是化验什么的……你弄不了找医师。”
　　“能行。”于跃道。他掀开帕子闻了闻，眼睛一亮，“什么东西，还挺香。”
　　“不准偷吃！”
　　于跃讪讪地走了，唐初也没有和连亭继续之前的亲热，问道：
　　“这次的演习是怎么样的？”
　　连亭道：“只有第一步指令，随意装备，去空间站集合。”
　　“唔……不限制带什么东西？”
　　“还没有，应该是有别的安排；毕竟这一次演习很可能便是生存模式，需要什么还说不好。”
　　唐初摸摸下巴，翻了翻自己的空间钮，放下心来。“行，我的东西也都带全了，现在要上去么？”
　　连亭道：“也好，早些去到空间港，也便利些。”
　　这次唐初在军舰上有了自己的休息舱——不是他自己一间，而是他的“舍友”当中并不包括连亭。连亭把他送到舱室，自己却转身就要走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不及，愣愣地问出口：
　　“你不和我一起吗？”
　　他的上铺依鲁斯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是还要吃奶吗？将军当然要去控制室了！”
　　唐初幽幽地看着连亭。
　　连亭微汗，“这一路总共也就四个小时左右，除了空间港检查要费些时间。”
　　唐初哼了一声，“……行吧，你去吧，我自己在这里。”
　　依鲁斯嚷嚷：“不是你自己啊大少爷，还有我们呐。”
　　唐初看过去，就要回嘴，外面于跃却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见唐初在里面，一个急刹车停下，抱着门框大喘粗气。
　　“……唐、唐初，你的肉……是哪里来的？”
　　唐初道：“怎么，肉质研究出来了？”
　　于跃脸色发白，说话之前还干呕了一下，“是人肉。”
　　唐初愣住。
　　“……你说什么？”
　　“是人肉哇！”于跃抖着手里的帕子，里面的肉块仍然散发着醇厚的香味。“我……亏我他奶奶的研究之前还忍不住舔了一口，幸好没吃……这是人肉！”
　　首先反应过来的床上的依鲁斯，他撑着床跳下来，一把拿过于跃手里的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还挺香。”他挑眉，“人肉？舔了一口？于跃你小子可以啊，香不香？跟闻着一个味儿么？”
　　连亭看了依鲁斯一样，依鲁斯于是讪讪闭了嘴。他看向唐初，略微严肃道：
　　“这是哪里来的？”
　　唐初没有回答，看似竟然有些恍惚。
　　连亭察觉他的神情不对，担忧地捏住他的手指，“唐初？”
　　半晌，唐初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嗯。”


第91章 爆发
　　他表情暗沉, 像是在生生压抑着什么，眼眶竟然有些红，呼吸很重。连亭整个地握住他的手, 唐初还是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样子。
　　于跃张了张嘴，要喊他, 被连亭用眼神制止住了。
　　唤醒唐初的是外面飞行器的声音，它“嘭”地一声落在地上，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全身包裹着机械装备。
　　另一个穿着蓝黄制服的人走过来，扛着一根淅沥沥淌着血浆的长钩子，路过连亭军舰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又径直朝飞行器走。
　　“捉了最后一只, 这个月的供应是够了；我还多抓来一只小的, 嘿，没想到有个落下的怀孕的。就在我包里, 是个早产儿，回去咱们俩分着，好容易能尝尝鲜……”
　　唐初突然抬起头, 眼里泛起血丝。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突然按开了窗户按钮, 一跃而出, 顺着八米多高的军舰落到地面上。
　　身形甫一落地，在略为昏暗的天色里，像是死神, 镰刀大开大合，飞船里的几个人甚至都没能看清楚唐初具体的动作，只见外面一簇血雾散开，之前还在说话的扛着钩子的蓝黄工作服的人便已然倒地，头颅和躯体分离，独独剩了一条皮肉连着。
　　唐初抬起手，一竖散发着微光的精神力像是恶魔的触手一样，张牙舞爪地摇摆了几下，重新隐没成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