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32)
岑云阔收起感怀心情,理了理衣服, 转身扶了一把背着小谢的锦之。
他们出了院子,岑云阔才发现, 与那院落一墙之隔就是他遇到边小雨残存魂魄的花园。
进了花园,他自然就认识从这到那口井的路了。
岑云阔让锦之他们就在花园先待着, 自己动身去寻阿虹他们。
他往井边的方向走,阿虹、扑通和那小孩果不其然就在那里,只是选了个离井口远的角落,低头凑在一起,似乎在玩游戏。
岑云阔叫了他们,一起先回花园。
还剩一点时间。岑云阔关注着小谢的状况,希望他能在出去的时辰到来之前醒过来。
花谢却的神志这时候其实是清醒的。
他对外界的感知很弱,呈现昏迷状态, 是因为全副精神都放在了身体内的变化中。
被魔物拖进井下后, 那东西扑上来张嘴就咬他的腿。花谢却挣不过它的力气,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他一生遇到的险境无数,临到头, 竟自嘲地想,这死得可远不如被雷劫劈死体面。
好在张锦帆跟了下来,一路追上,抽剑将那东西挑开,才没让他喂了魔物。
花谢却本想向张锦帆道谢,但突然之间,被咬的那条腿猛地起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他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昏迷过去。
意识恢复后,花谢却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有一块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血肉,顺着他的伤口生长进他的身体,与他的经脉交互缠绕,细细的数条线状,从小腿缓慢而坚韧地往上身蔓延。
他只知道南疆魔潮有御尸之能,但从不知道那古怪血肉竟能与活人纠缠在一处。
花谢却心中大骇。
他慌乱了片刻,才勉强冷静下来,捋出些许头绪。他原身已死,这具身体是他夺舍所用,也是死过的。总得来说,他不算一个真正的“活人”。
或许正是这原因,魔物才能试图侵占这具身体。
岑云阔带着他们跳崖时刚入夜,折腾了大半宿,扑通已经困得不行,他在草地上垫了件衣服,蜷着身子睡了。其他人都没有睡意。他们没有彼此交谈,只陷在各自的心绪中。
边小雨这界珠的昼夜与外面的昼夜相反,外面天慢慢亮起来时,里头天色正慢慢昏暗下去。
界珠中天完全黑了,花谢却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还疼吗?要喝水吗?”岑云阔最先反应过来,一连串关切已脱口而出。
花谢却摇了摇头。
“大……大哥,”他嗓子有点哑,“我没事。”
他行医多年,便是没有修为,对自己的身体下这点儿判断总是没问题的。
那一小块魔物血肉在体内静静蛰伏,暂时没有危险的迹象。
岑云阔不放心,拿了块有镇痛作用的冰糖丹药给小谢,让他含在嘴里。花谢却垂下眼,被甜得心尖一颤,他低声说:“谢谢大哥。”
界珠里夜色最浓时,岑云阔叫醒了扑通。
进来与出去要用的手段不同。
这种无主的界珠,中州有一种叫法,管它们叫遗界。
进遗界简单,有缘见到那颗珠子,有时候需稍施展灵力,有时候什么也不需要,直接就能进去;但出不行。想要出去,第一种方法是辅助其主人留下的物品,用灵气以那物品为引,开一扇出去的门。另一种就是暴力的法子。岑云阔用不来,他没那修为。故而只能用第一种。
为引的物品他也考虑好了,就用密室中找到的那个黑灵石匣子。
岑云阔汇聚灵气,在匣上流转。它渐渐浮悬至半空中,漾开一阵阵温柔的风。
不多时,那风席卷灵气,旋涡般开出一个洞来。
“走!”岑云阔当机立断。
几个人相继跨出去,岑云阔最后,他一收手,那洞没有了灵气的支撑便飞速缩小,岑云阔一边小跑一边抬手够下匣子,而后冲了出去。
出去之后,岑云阔呼出一口气。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一团炽热的亮,岑云阔发现自己可以看到那珠子了。
这场景眼熟得令他头痛。
不过系统突然出现,替他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恭喜宿主获得即时奖励:边小雨的界珠。默念“风霜无久质”可领取。】
岑云阔已经发现了,不少即时奖励需要默念的短句,其实都出自同一首诗。
那本他在青青客栈找到了基础心法,扉页上的《长歌行》。
他先把弟弟们带出这洞穴。
洞穴外,天光已经大亮。白鹿崖上下峭壁在风中屹立,牵月华合拢花瓣,低垂着头,隐没在苍翠的藤叶中。
这时候,岑云阔才在心中默念了那句诗。
无人可见的洞穴中,璀璨光华骤然一收。那山洞没了光亮,只余一片寂静黑暗。如同边小雨的界珠遗落在此前的百万年。
岑云阔忽觉眼前一黑,头微微有些痛。
燕厉在他身边抬手扶了他一下,紧张问道:“哥,你没事吧?”
岑云阔摆了摆手。
那痛来也快去也快,只一瞬息的事。方才那一黑之后,他眼前闪过一片静谧星海,星海晦暗,其上浮着一颗珠子,珠子里大半还是黑的,亮的地方是山林悬崖和府邸,那是闲亭;慢慢的,第二颗珠子浮起来,与它并排,那颗珠子里的世界没有闲亭那样广阔,只一座宫殿便填充了里面全部的空间。星海涌动,有潮汐拍岸的声响,仿佛灵光乍现,岑云阔知道了边小雨界珠的名字——深阙。
岑云阔睁开眼,刚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燕厉,猝然发现眼前的倒计时已到了十分紧迫的时刻。
他脱口道:“快走!”
这上不挨天下不挨地的,往哪走?
“又要跳吗?”扑通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他没睡够呢。
岑云阔斩钉截铁道:“跳!相信我!”
他拽着燕厉,沿着牵月华藤走出去,崖下云雾缭绕,看不真切,岑云阔这次连做点儿保护措施的时间都没有,他心里有点打怵,但一闭眼一咬牙,也就跳出去了。
那一瞬间,燕厉忽然拉了他一把,把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燕厉的胳膊锢在他腰间,很紧,两人胸膛相贴,风声大得震耳欲聋。
岑云阔呼吸急促,失重感让他心跳很快,紧张又恐惧。他知道现在崖底是一片汪洋,书里的设定是这样的,这个时辰,正好是水位飞涨的时刻,他们会落进水里,被涨起的潮汐送到岸边,然后海水会彻底退去,从这里消失。然而即使知道他不会死,岑云阔也无法克制自己手脚冰凉,浑身僵硬。他反过来抱紧了燕厉,以期望从他身上汲取些安全感。燕厉总会给他这样的感觉。他相信跟在燕厉身边就不会有事,燕厉是主角嘛,他可以沾点光。
坠崖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但从感受上来说,又很漫长。
思绪能在这短暂又漫长中运转无数回合,岑云阔想到了昨夜——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感觉已过去了很久,可仔细一想,竟才是昨夜。昨夜燕厉从崖上跳下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跃而下?是的,岑云阔知道他不会死,但燕厉自己不知道。他害怕吗,伤心吗?岑云阔后知后觉地愧疚起来,他脑中回荡着燕厉那时的话,他问他“你会担心我吗”。
岑云阔在飞速的坠落中喃喃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的确很少担心燕厉。
甚至因为害怕某种命定的感情迸发,他有些刻意地忽视他、躲着他。
岑云阔闭了闭眼。
真是糟糕的家长。太自以为是,太忽略孩子的感受。
砸进海水里时,岑云阔浑身剧痛,脑子嗡得一声,就晕了过去。水浪淹没他们,在一片片巨浪中,他们被抛起又摔落。
燕厉一直没有松手。他们始终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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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小鸟啁啾,白色灵鹿穿梭林间,风是适宜的温暖,参天大树投下一片凉影。
不知道的,还以为回了大苍。
岑云阔眨了眨眼,松了口气。
他还活着。
撑着毛茸茸的草地坐起来,岑云阔环顾一周,愈发放松。还好,大家都在。
虽然个个都是落汤鸡一般,但没缺哪个,也没有人受伤。
岑云阔心里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快乐。
他躺回去,望着天空。
原著里,燕厉会在这个地方待一年。洗心域篇的第一个任务也是这样要求的。
啊,又是一年。
眨眼已经过去八年,其实所谓的原著,除了大体走向,好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
想到细节,岑云阔忽然记起原著里有一个细节显得燕厉特别可爱。
燕厉从小雨墓里拿了摧相思之后,并不觉得多么珍贵。他落到这里,汪洋退去后留下一汪湖泊,燕厉时常去湖里用摧相思叉鱼吃改善伙食。岑云阔不记得他最初看书时是不是觉得这段可爱了,但现在想想按照原著的描述,燕厉顶着张那样精致的帅脸,卷着裤腿,踩着淤泥,面无表情,用神兵当鱼叉……岑云阔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年的时间,他会亲眼看到的。
岑云阔坐起来,带着笑意的眼神望向燕厉。
燕厉被他看得愣了愣,下意识抬手蹭了下脸,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小燕,过来。”岑云阔喊道。
燕厉走过来,岑云阔从乾坤囊中拿出干净的衣服,“让大家换上,别着凉了。”
“噢。”
正式抵达洗心域的第一个夜晚,岑云阔、燕厉和扑通都睡了。
林间堆起一捧萤亮发热的火灵石,张锦帆、陆饮虹和花谢却围着闻思扬,神色严肃。
闻思扬莫名其妙,“干嘛?”
第35章 谈话
张锦帆左右看了一眼, 最先开口,“你怎么找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