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咬君(6)
狐袖便道:“我要是因为这样的流言而开心,似乎也太失礼了。”
兔簪愣了愣,说:“我不是说这个!”
“哦?”狐袖静静看着兔簪。
兔簪自顾自说下去:“我是说,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不会开心,也不会不开心。”
狐袖回答:“修行者本当如是。”
兔簪不觉想起霜翎那句“狐美人只是在打工,不是在恋爱”的话来,忍不住问道:“那你入宫来、伺候朕,也是怀着修行的心吗?”
狐袖答:“世间一切都是一场修行。”
兔簪听得云里雾里的,想了半天,又开朗起来:“所以你不会抗拒世俗的恋爱吧?毕竟那也是世间的一切,也等于是修行!”
狐袖凝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兔簪咽了咽,只小心问:“你……你会不会和我恋爱?”
第10章
“恋爱?”狐袖看起来有些疑惑。
兔簪也有些害羞了,不自然地摸了摸兔耳朵:“嗯啊。”
狐袖却说:“你说的‘恋爱’是什么意思呢?”
兔簪也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定义“恋爱”。
狐袖又问:“你是想要OO吗?”
兔簪有些臊,却也有些恼:“怎么每次你都问这个?”
狐袖便答:“因为你看起来想要。”
兔簪居然无法反驳这件事。
于是,兔皇帝和狐美人又糊里糊涂地来了一发。
等那一发过了,兔簪又恢复了理智,一边穿衣服一边正色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兔簪自认为义正辞严地说着这话,但落在狐袖眼里,此时兔耳少年衣衫凌乱、气喘微微,神色中带着几分恼意地说话,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意思不是这个。
狐袖带着怀疑的眼光问:“是不是不够?”
兔簪羞恼地说:“我都说了不是这个!”
狐袖便问:“那是什么?”
兔簪只说:“你和我做得了这个,和别人也做得了吗?”
狐袖道:“自然不得。”
兔簪眼光微微闪过喜悦:“是吗?”
“我会被浸猪笼的。”狐袖说,“这可是大罪。”
兔簪眼里的微光便暗淡下来:“只是因为这个吗?”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狐袖问。
兔簪不悦地说:“那我问你,如果你不是朕的宫妃,你会不会和别人OO?”
“大概不会。”狐袖回答。
兔簪又隐约高兴起来:“为什么?”
狐袖答:“我潜心修行,一般不做这个。”
兔簪再一次失望,不免恼道:“你既然是修行人,怎么还入宫选秀?!”
这话问了也白问,其实兔簪自己也清楚。他要选秀,狐族自然挑好的来。狐袖国色天香的,狐族肯定送他来,他也没得拒绝。再说,按照狐袖这个随遇而安、所谓“一切都是修行”的个性,那也是不会拒绝族人安排的,因此便来了宫里了。
兔簪一时气馁无比,只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摇了摇头,说:“其实你什么都没做错,族人送你来选秀,你来了。你被选上了,就用媚术伺候我。一切都没错的。错的是我。”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兔簪一言不发地离去,回了自己宫中。
这是狐袖入宫以来,兔簪第一次没留宿赤狐宫。
这也是兔簪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不安。
他忽然想起了皇后说的话,“求不得”“爱别离”都是人生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不如一开始不抱有期望,那就不会失望,更不会难受了。
“我是不是要学着这样子?”兔簪自问。
连着几天,兔簪都没有翻狐美人的牌子。
宫里流言四起,说赤狐失宠了。
而兔簪却觉得,最不得宠的是自己。
心里按捺着对狐袖的思念,兔簪继续打游戏,打得却也没什么滋味儿,心不在焉的。他免不了会想,狐袖此刻在做什么?自己冷落狐袖了,狐袖会寂寞么?
但仔细一想,恐怕是不会的。
兔簪的耳朵耷拉着:“他一定觉得很清净,能够好好禅修,还可以自在地种种他的花。”
霜翎见兔簪没精打采的,也是看不下去了,只怒骂:“大哥,您是个皇帝啊!你为了一个妖媚狐狸精这样值得吗?”
“为了一个妖媚狐狸精不值得?难道为了一个丑陋王 八怪就值得吗?”兔簪反问。
要害相思,当然是选个美人啊!
霜翎一下噎住,半晌却说:“我看您是开过荤了,容易欲 求不满吧!其实宫里和你一样情窦初开的妃子也很多啊。比如那个犬妃,还是条公狗,绝对天生有过人的长处!”
兔簪想起上次在犬妃那儿留宿的经历,连连摇头:“那不行,他长处太长了。”
“蚂蚁答应呢?”霜翎又问,“他不是最会讨你喜欢吗?”
兔簪摇头,说:“不可。”
“那也是。”霜翎批评道,“他的短板太明显。”
兔簪对此也没什么心思,却又想着皇后对这些话题很有真知灼见,不如和皇后聊天谈心,说不定可以得到开解。故而,兔簪说:“这样吧,我去皇后那儿。”
霜翎脸色一变:“他……他哪儿能成……”
“怎么不能?”兔簪反问。
霜翎脑子意乱,便口不择言:“这……鸡类虽然名字带‘鸡’,但天生没有鸡 鸡,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兔簪一脸“我也学过生物”的表情,“就是因为鸡类天生没有**,你这个假太监才混得进来的嘛。不过,这关我去皇后那儿什么事呢?”
霜翎脸色微变:“对啊,皇后没有,您有啊……”
第11章
“是啊,虽然他没有,但朕不会因此嫌弃他的。”兔簪一脸的善解人意。
霜翎这个大内总管正要继续破口大骂皇帝,却不想外头传来了通报声:“君上,不好啦!”
霜翎正在气头上呢,听到就骂:“你妈才不好呢!会不会说话呢?”
外头小奴才也习惯了霜翎的暴脾气,只作答:“不是我妈不好了,是犬妃不好了。”
“他怎么了?”兔皇问。
小奴才回答:“犬妃发热不退、神志不清。”
兔皇关怀道:“是吗?那我去看看他。”
小奴才又说:“可是太医让君上不要去,说犬妃得的可能是传染病。还说请君上到太医院说说情况,确认不会有传染之虞。”
“说情况?”兔皇不解,“我这几天都没有见过犬妃,就算传染,也传染不上我啊。”
小奴才却说:“奴才也不知道,但是皇后非常重视,连折子都不批了,就先到了太医院,又命奴才请君上,不得耽搁。”
虽然本朝议会权力很高,但皇帝也要批阅议会送上来的折子,并与大臣商量国事。兔簪罢朝已久,行使皇权的使命一直落在皇后的身上。而皇后也相当勤勉,一心悬在前朝,对于后宫之事都不太重视。无论是兔簪沉迷游戏、乱封后妃,还是妃子们排挤争宠、恃宠生娇,皇后都是不太理会的,一直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
“现在是上书房工作时间,皇后连折子都不批了,跑去了太医院,那肯定是大事情。”兔簪不觉如此推断,“那朕马上过去。”
兔簪与霜翎匆匆赶往了太医院,却见太医院已是严阵以待,一处病房房门紧闭,依稀传出了痛苦的“汪汪”声,仿佛是犬妃垂死的呻 吟。隔着门板传来不太真切,但也够听得兔簪心惊肉跳的。
兔簪不觉问道:“怎么回事?”
却见门外站着皇后与太医院院长白老鼠,二人都一脸严肃。
皇后道:“太医,先给君上验血。”
“我不懂啊……我和犬妃很久没有接触了,怎么会生病?”兔簪问。
皇后却叹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得好好消化……”
兔簪听得皇后说得这么严肃,自己也紧张起来了,咽了咽唾沫,问:“什么消息?”
皇后便道:“原来,犬妃这些天焦躁不安、倦怠发热,并非发 情期那么简单。他是……染上了狂犬病!”
“狂犬病!”兔簪大惊,“你们太医院怎么做事的?我听说犬妃生病很久了,怎么现在才确认是狂犬病?”
白老鼠连忙解释:“一般谁能想到宫中的养尊处优的主子会患上狂犬病呢?再说,狂犬病本来就很难检测出来的。加之又撞上了他的发 情期,就更难确诊了,也是到了这几天症状非常严重了,我们才想到他是患了狂犬病。”
“这也不能怪白太医。”皇后帮忙说情道,“我听说狂犬病不轻易传染的。太医考虑不到也情有可原。”
“可这不是什么小事!”兔簪仍感难以置信,“这可是那个致死率几乎百分百的狂犬病!”
皇后叹气,点头:“是啊……我们已经在准备犬妃的身后事了。”
白老鼠也点头:“是啊,现在特意把君上叫来,就是想看看要不要把君上的也一起准备着……”
霜翎怒骂:“你妈了个叽的会不会讲话!”
皇后却说:“也是看看罢了,说起来君上刚刚说的也是,君上和犬妃近期没有接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毕竟圣体贵重,还是细问一番比较安心。”
霜翎脸色忽变,却说:“这个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