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127)
苏玄再不出门,小伍都要进去了,毕竟如果他只是普通的想要看一看对方,在里面逗留的时间显然有些太长。
苏玄出来之后,不等小伍询问,便对他说道:“我也稍稍通晓医术,观曲御史的面色,应是平日里太过操劳了,以至体虚气弱。他夜里是不是休息的很晚?”
谈到曲长负的身体状况,小伍自然关心,说道:“少爷平日里若是公事不繁忙的话,不会很晚才睡。大概是昨日璟王殿下来了,两人多聊了一会。”
“璟王?”
“是。”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小伍道,“谢过苏大人提醒,我下回劝着一些。”
苏玄微笑着问道:“璟王殿下是什么时候走的?可惜我竟然没有机会拜见。”
小伍道:“大人见谅,当时我未在旁边值守,这就不太清楚了。”
苏玄又不动声色地套了几句话,但除了这种普通的生活琐事,小伍的嘴也很紧,别的就问不出来了。
苏玄眼下也确实分不出心神来在意其他,实在是气都要气了个半死。
他想走,但好不容易来一趟又不甘心,心头烦乱不已,便道自己在前厅中坐一坐,等着曲长负起来。
曲长负从小就独,可不习惯跟旁人同一张床榻睡觉,再加上他昨晚折腾的狠了,浑身上下又酸又痛,本来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
但清理一番之后回到床上,被靖千江揽着,静听窗外风吹树响,身边之人呼吸轻微,他竟不知不觉,当真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到了天明。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昨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场梦——无论关于曲萧还是关于靖千江。
苏玄还在前厅等着,他倒是说了自己没什么急事,不要惊动曲长负,但小伍和小端还惦记着曲长负昨日的异常,不知他心情如何了。
见人迟迟不起,两人又担忧耽误少爷用早膳,又不愿打扰少爷休息,隔一会就在门口转转,十分操心。
曲长负在房中道:“转悠什么,我门外的草皮都要被你们给磨秃了,进来罢。”
曲长负的声音语气与平常无异,那些失态都不见了,两人这才心里一松,心情也好了起来。
小端没什么表情,挥退了要来伺候的丫鬟,蹲下身去亲手给曲长负穿靴子。
小伍却是喜形于色,小狗一样绕着床前转了两圈,说道:“少爷,您没事了吧?昨夜休息的好吗?”
曲长负“嗯”了一声:“挺好。”
他说是这么说,起身时的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缓,眼下也隐隐有些乌青。
平素曲长负就算是身体不适,也很少表现的这样明显,两人见状,不免心疼。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之是宋彦惹的事绝对没错。
小伍心里有气,昨晚就吩咐了看守的人,不准给宋彦吃饭喝水,也不准带他去方便,就让他在原地自生自灭。
此时他也没把这件事跟曲长负说,只道:“苏大人方才来看您了。”
曲长负意外道:“苏玄?怎么没人叫醒我,他走了吗?”
小端道:“苏大人说让您好好休息,他并未离开,在前厅喝茶。”
曲长负便出去见他。
苏玄正坐在位置上发呆,听见脚步声后,转头看见曲长负,便站起身来。
只见曲长负衣领上一圈温软绒密的风毛,将他脖子上的红痕都盖住了,愈发显得丰神如玉,整个人看起来也比方才睡着时气色好了几分。
苏玄嗓子有些喑哑,低声道:“你醒了。”
曲长负道:“听说你等了许久,下回直接把我叫起来就成。可是发生了什么要事?”
相比于齐瞻等人,曲长负待苏玄一向要客气几分,只因对方脾性作风皆与曲长负相投,谈吐得宜,是个很得他欣赏的人。
苏玄经过方才一阵的冷静,这时候神色已经看不出来异常了,笑了笑说道:“我的时间倒不算紧,若是扰了你安眠才不应该。”
他又问曲长负:“可用了早膳不曾?先吃饭吧。”
小端和小伍都觉得这个苏大人很懂事,对他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几分,苏玄已经吃过早饭了,曲长负又令人给他上了一些茶点。
两人坐在桌边,苏玄这才道:“你说赫连耀提前上位,对你可会有什么影响?”
“原来你要说这个。”
曲长负道:“其实这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上一世派人刺杀他的时候,我自问手脚做的还算干净,不该被发现才对,就算他当真重生了,又是如何知道害死他的人是‘乐有瑕’呢?怎么想都带着蹊跷。”
苏玄道:“最近齐瞻似乎与南戎来往很密,我只怕此事被有心人给利用了,会伤及你。”
曲长负挑起眉梢:“嗯?你眼中的我……不济事了?”
苏玄失笑:“不敢。”
曲长负道:“南戎那边的情况尚且不分明,我还要再观察一阵。也请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让咱们静观其变罢。”
苏玄听他这样说,显然心中已有考量,便没再多提。
他一声不吭地喝了口面前的桂花羹,这才又道:“听说璟王也来过了……”
苏玄稍顿:“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我本来也有些政务上的事要与他相谈,可惜竟没碰上。”
曲长负难得将目光垂下,若无其事地说道:“他啊……早走了。”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也有一瞬间的古怪。
“真遗憾。”终于还是苏玄笑着起身,冲曲长负点了点头,“叨扰了一顿茶点,我也该离开了。”
出了相府别院,坐上马车,苏玄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阴冷。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失态。
他简直恨不得一把将曲长负拖到身边来,抹去他身上所有由其他人留下的可恶的痕迹与气息。
只要稍稍一想他会如何同别人耳鬓厮磨,缠绵欢好,苏玄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求而不得是如此痛苦,可他目前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甚至连去争抢的资格都没有。
他骨子里带着霸道、偏执与疯狂,却因为对方是曲长负,才硬是将用强的念头深深压下。
苏玄摸出一把嵌满宝石的华丽匕首,端详着鞘上古朴而诡异的花纹,然后锋刃出鞘,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刀痕切断掌纹,鲜血涌出来,在这种自虐的痛苦当中,心里的难受反倒减轻许多。
他将带血的手攥紧,闭上眼睛,后背靠在了车座上。
曲、长、负。
真是他永生永世也挣脱不开的魔咒。
苏玄走后,曲长负若有所思,转头向着窗外望去,只见外头阳光明媚,雪色刺眼。
风将树上的残雪吹下来,如同扯絮飞棉,因为极安静的缘故,那簌簌的声响都纤微可闻。
外头伺候的丫鬟进来,曲长负道:“将熏笼里换上红萝炭罢,这个呛得慌。小伍呢?”
他令人将小伍叫进来,问他说:“今天苏大人刚来的时候,神色如何?”
小伍想了想:“很正常?”
曲长负沉吟了一下,说道:“他那副性子,你哪里看得出来正常不正常……罢了,且不管苏玄。宋彦呢?”
小伍道:“起初硬气的很,您走之后又在那里大喊大叫了一通。后来我吩咐人不许给他水和吃食,他渴了饿了又开始求饶,真正不要脸面。”
小端道:“少爷,咱们应该如何处置他?子害父乃是大罪,不如把他交给刑部,或者干脆让我提出去杀了!”
曲长负向后靠去,闭目凝思片刻,道:“不,他还有点用处,先留着罢,别养死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