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无赖,一时不防被他按到了地上,两人就这么神奇的扭成了一团,你拉我胳膊我掰你大腿,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
众人:“……”
咳,我们不懂。
正此刻,有人忽然看到了一抹玄色衣角,顺着那衣角抬头一望,看到来人瞬间吓了一跳,赶忙垂首礼道:“见过王爷。”
“这……是在做什么?”
第74章
地上两个少年人已然扭成了一团,那姿势十分诡异,表情也十分狰狞,虽说摔跤本就是近身格斗,但扭成了这副模样,看着却有些不太对头。
贺顾的大腿根被多格锁住了,那卷发少年鞋底死死抵住了贺顾脖颈下巴,他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得,只能一样拽着多格的大腿,咬牙切齿的吼道:“什么王子,打不过就这样耍赖,你知不知羞啊!”
谁知卷发少年闻言,却还是憋红着脸,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维持着这个姿势,丝毫不为所动,二人一时僵持住了,场面十分尴尬。
裴昭珩见状皱了皱眉,转目看着边上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勋贵子弟们,道:“还不快去拉开。”
众人闻言一怔,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很快还是有人依言上去把地上扭成一团的驸马爷和异族小王子拉开了,毕竟发话的是恪王,虽然三个皇子中他不算最得宠,但毕竟也是天子亲封的一品亲王,是以虽然这些王孙公子平日里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在他面前却还是不敢不乖乖听话。
众人使出了吃奶得劲儿,才好容易把这两个人分开,两人身上俱已是沾了不少泥土草屑、都十分狼狈,贺顾刚才只觉得疼,现在分开了才感觉到大腿根上一股刺痛,他摸了一下便立刻“嘶”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多格怒道:“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带咬人的?!”
多格却只扭头过去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裴昭珩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沉声道:“比武明日才开始,王子原可不必如此心急,你既是忽彭汗王之子,本王也怕驸马一时不慎伤到了你,今日切磋,还是点到为止吧。”
语毕才转目看向贺顾,低声道:“走吧。”
贺顾拍了拍衣裳上沾脏了的地方,倒也没和多格计较,只看了他一眼,便和恪王一道转身离开了。
他二人一走,一群人便围了上去,这三日这些王孙公子本已与多格混熟了,见他直爽豪迈,性子不错,才会一时脑热,答应了替他引荐贺小侯爷,只是不想这原本还十分正常的小王子,见了贺小侯爷便忽然开始发疯,闹得这样难看,来了这么一出,毕竟那还是恪王殿下的亲姐夫,他们二人相交甚笃,方才瞧着王爷显然也是心中不快的,可别一同算上了他们的帐才好。
众人心中纷纷有些埋怨起多格来,又不好明言,只得道:“王子这是做什么?小侯爷一向是武艺绝群的,我们汴京城中的勋贵子弟,也没一个干得过他的,打不过他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王子何必搞得这样难看?”
事情过了半天,刚才上头了,现在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耍赖,多格终于也有点绷不住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点红,半晌才喏喏道:“我……我只是想看看,越朝的勇士是什么样,你们都说他是最厉害的,我的妹妹朵木齐要选择越朝最勇猛的男子嫁给他,我必须先替朵木齐看看,不能让她挑错了。”
众人:“……”
感情你只是看不惯未来妹夫才找茬而已啊……
有人道:“王子不必担心这个,虽说我们这样的少年人里,贺子环无论是弓马骑射、还是近身武斗,都是人中佼佼,他说第二的确无人敢称第一,但是他是绝不可能做王子妹妹的夫婿的,你大可不必找他的麻烦的。”
多格怔了怔,道:“为什么?”
那人答道:“害,也怪我们,先前只和王子称他小侯爷,未曾与你说清楚,贺子环的确已承了他家爵位,只是除去这个,他也是我朝的驸马呐!”
多格惊道:“什么?驸马,他已经娶了你们越朝的公主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半晌才有人小声道:“这事儿原也不好说,毕竟事情才过去小半年,也怕陛下和娘娘听了伤心,王子既然是替你妹妹操心,那这会子听我们说了也就罢了,以后你心中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在旁人面前、尤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提起来,省的触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霉头。”
多格越发茫然,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这才有人将贺顾去年是如何娶了长公主,长公主又是如何离京去,如何又在年关前夕遭了马匪毒手一命呜呼,芳魂永逝,而驸马又是如何伤心难抑、悲恸欲绝,和陛下自请去给公主扶灵,又亲自全程主持丧仪,发誓终身不娶。
那人说完了,也不由有些感慨,叹道:“当初他与长公主殿下成婚,我还只当是他贪图富贵,谄媚逢迎,只是如今他竟愿意为了公主如此,可见情深,贺子环是个老实人,我瞧着他是绝不可能再娶的了,王子若是不喜欢他做你妹夫,那其实大可放一百个心去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边上却又有人有了不同意见,低声哼道:“楷亭兄才是真正的老实人呢!你可不晓得人趋炎附势起来是个什么模样,如今某些人得了偌大府宅,楷亭兄可知道那样一个大宅子,还有那样好的修缮,在城西能值多少银两?且原来宫中赐下的产业,也都没收回去,如此种种,还能得陛下青眼相待,也算收获颇丰了。按我说,人家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若本就是奔着荣华富贵去的,又何必标榜他有多情圣?实在没趣。”
这人话音未落,边上便有人连连戳他,他却还是梗着脖子说完了,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众人皆是不言,倒是那听了一通八卦的小王子多格,若有所思。
他回了自家父汗的营帐,正好见到妹妹朵木齐也刚从外面回来,索性拉着她,将今日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一字不差的一股脑告诉了朵木齐,说完了才语重心长道:“朵木齐,我看这个汉人侯爷,不是什么好男子,他已经娶过一回女人了,而且还是皇帝陛下的女儿,那些人都说他要不就是喜欢那个越朝公主的很,要不就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咱们还是不要他了,再换个别的吧。”
朵木齐端起桌上装着羊奶的银杯,施施然喝完了最后一口,舔了舔唇角的奶渍,才道:“那都是别人说的,我可不信,哥哥只要告诉我,今天你去,打赢那个猴儿了吗?他是不是真像传闻里那样厉害,为什么他们都叫他猴儿?他长得什么模样,可是一身的毛吗?”
多格:“……”
多格沉默了良久,才道:“是侯爷,候爷是汉人的一种爵位,大概就和咱们部族里世袭的十八勇士一样,这人不是猴儿,也没长毛。”
朵木齐愣了愣,沉思了许久,才道:“好吧,那哥哥打过他了吗?”
她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点也不给自己哥哥留面子,多格一时有些难堪,感觉有点子拉不下脸来,在他从小一向宠爱的妹妹面前承认自己输给了别人,只是多格不擅长撒谎,憋了半天,才涨红着脸道:“没有。”
朵木齐伸手捂住小嘴,惊讶的“哦”了一声,圆圆的杏眼里是藏不住的震惊和欢喜,立刻道:“那么,他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勇士了!哥哥这么厉害,都没有打过他,看来汉人当中还是有勇猛的男子的,并不都像皇帝陛下那两个连一只小鹿都射不中的儿子一样没用。”
顿了顿,又认真道:“既然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那就算他长得像猴儿,全身都是毛,朵木齐也愿意嫁给他。”
多格忍不住纠正她道:“……也不全是那样,现在告诉你为什么,恐怕你也不明白,但是越朝皇帝陛下的那两个儿子,我看倒并不是真的射不中小鹿,至少那位后来射箭的王爷,他肯定是故意没射中的。”
朵木齐一脸茫然,道:“既然能射中,为什么要在这样多人面前丢脸呢,汉人真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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