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疏忙道:“殿下心中郁结,这又怎能怪您呢?没事的,小侯爷生性仁厚豁达,殿下回去吧,只要殿下同他道个歉,想必他定然,是不会生您的气的。”
兰疏这话,的确没说错。
贺顾心大,根本不知道长公主刚才是怎么了,还只以为是夏日里天燥,人也难免气大,她午膳又吃的太饱,这才回去睡午觉罢了,压根儿没想到长公主是在生他的气。
所以等长公主一行人回到膳厅,发现早已空空如也,一问下人,得知驸马已经出府后……
裴昭珩:“……”
子环这是生了他的气,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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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侯爷当然不是离家出走了。
说到底,贺顾觉得,刚才瑜儿姐姐之所以不让他找的大夫,给三皇子诊治,想来多半还是因为不相信,这大夫的确能治好三殿下的病罢了。
这个没什么不好解决,等颜之雅治好了他舅舅的咳症,瑜儿姐姐亲眼看到了,难道还能再拦着,不让颜之雅去给弟弟治病么?
毕竟是亲生姐弟,血浓于水,不可能的。
贺顾刚一出公主府,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征野,他先是愣了愣,继而飞快弹了征野一个脑瓜嘣,笑骂道:“你小子看看,这都晌午了,你这一天,人跑哪儿去了?欺负爷脾气好,你就擅离职守是不是?”
征野揉揉被他弹的脑门,道:“哎呦,我哪儿敢,这不是爷新婚大喜之日,我怕我要是来的早了,到时候我一个男子,杵在爷和长公主殿下旁边,那多讨人嫌。”
贺顾一边继续往府外走,一边道:“你怎么忽然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说,昨晚上上哪儿去了?”
征野连忙跟上他,听贺顾这么问,脸上忽然泛起两片不正常的潮红,道:“我……我我是有正事的……昨天颜姑娘来找我,说想在京城里盘一间店面,开个医馆,就请我去帮她相看一下,这才……”
贺顾心道,可以啊征野,本来还担心颜姑娘来了这家伙脸皮薄,不敢跟人家说话,没想到还不等他费脑筋琢磨,该怎么给他俩牵线搭桥,征野就这么上道了。
看来离娶到媳妇,亦不远矣!
贺顾也不戳破,只笑道:“这样啊,那倒正好,我今日便是要去找颜姑娘,你就再跟我去一趟吧。”
征野一愣:“啊?”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想见人家第二次了?”
征野顿时脸上一红,道:“没有,爷……爷你别这样瞎说,颜姑娘还是未嫁的姑娘,怎可如此调侃……”
贺顾道:“哦,那就不调侃了,看来你确实也不想见她了,那你回府等着我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她。”
征野:“……”
征野:“爷,还是我陪您去吧,您一个人出去,多不安全……”
贺顾“噗”的笑出声,也不逗他了,主仆二人牵了两匹马,又叫公主府的马房准备了一辆马车跟着,便往城南颜之雅住的那个小院子去了。
今日是公主驸马大婚第二日,汴京城中,张的红、挂的彩,还未全部拆掉,仍然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一路看的贺顾也不由得心情好了几分。
等到了那个院子,见了颜之雅,她果然也爽利,见贺顾来接自己,去给那个说好的病人看病,没有一点二话,直接就上了马车。
一行人这便赶往言府。
言府上下,都没想到,贺顾竟然会在和长公主大婚第二日,登门来访,而且还带着一个……
未出阁的小姐?
“你是说……这位姑娘,能看你舅舅的病?”
言老夫人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颜之雅。
还好今天来时,在贺顾好言相劝之下,颜之雅好歹还是带了个面纱。
贺顾心中多少还是顾忌,若是颜之雅显得太过于特立独行,言家二老会不相信、也不接受她给言颂看病。
贺顾颔首道:“是,颜姑娘虽然的确年轻,却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我知道外祖母、外祖父看她年纪轻,又是女子,可能不相信孙儿的话,但舅舅的病,毕竟也拖了这许多年,京中这么多名医,个个都是行医多年的老资历,不也束手无策么,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颜姑娘试试呢?”
“总归,她若是能治好舅舅的病,那当然再好不过,治不好咱们也没什么损失,我再出去寻访别的大夫,便是了。”
颜之雅戴着面纱,坐在言府正厅下首,虽然言老夫人未曾明说,但刚才话里意思,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颜之雅被人当面质疑,也不生气,仍然优哉游哉的打量着,言府正厅中悬挂的书画。
等贺顾说完了,她才笑了笑,转过头来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来之前,小侯爷给了我三百两定金,若是我诊看后,的确对贵府老爷的病,一点办法没有,我也不会欺瞒,小侯爷的诊金,颜之雅如数奉还,一文不取。”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便是言家二老一辈子识人无数,也不由得有些被唬住了,二人面面相觑,半晌,言老将军忽然道:“既然是顾儿打了包票,我又怎会不信,那便请这位姑娘,为颂儿诊治吧。”
他看着颜之雅,又道:“常言道英雄不问出处,若姑娘真能治好我儿子的病,除却顾儿那份诊金,我将军府也不会亏待姑娘,定然重金相酬。”
言老夫人见丈夫打定了主意,也不多言,便叫来两个婆子,给颜之雅领路,去了言颂的院子。
他们走了,厅里一个穿着十分素静的妇人,这才上前,看着贺顾道:“顾儿,为难你这些年来一直记挂着你舅舅,无论这位姑娘能不能治好他的病,舅母都先在这里谢过你了。”
这妇人,自然便是贺顾的舅母,言定野的亲娘陆氏。
贺顾道:“舅母多礼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么客气做什么,如今容儿借宿府中,还要拜托舅母照拂呢。”
陆氏自然是连连应是,贺顾却忽然察觉出一点不对来,皱了皱眉,环顾四周道:“表弟呢?”
堂上言老将军冷哼一声,道:“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哪里在府里坐得住?自然不知道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陆氏闻言,忍不住小声替儿子辩解道:“定野近日已经知道悔改了,他今日也不是出去顽的,他是……”
言老将军道:“你还替他辩解,就是你这个做娘的,对他太过溺爱,否则他……”
贺顾却没继续往下听言老将军的话,因为他听见了陆氏那声音极低的后半句。
“……他是和东宫的贵人一同出去宴饮了。”
贺顾瞳孔微微放大,他看着陆氏,疾声道:“舅母,你说他和谁,一起出去了?”
第33章
贺顾这一声,问的既切且厉,便是堂上的言老将军夫妇二人,都不由得被他吓了一跳。
陆氏更不必说,她天性温良懦弱,便是在公公面前,为儿子辨白,都不敢大了声气,此刻听贺顾这般追问,整个正厅的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嘴唇喏喏,半晌才小声道:“定野……定野这些日子,说是识得了与太子殿下交好的几位公子,十分投缘,这才……这才日日出门去,和他们宴饮的。”
语罢抬头一看,见堂上公爹言老将军,堂下她的驸马侄儿,神情都不大好,当即心虚三分,又补了一句,道:“也……也不是去那些花街柳巷,只是去了城南的汇珍楼。”
言老将军眉头一跳,道:“真有这事?怎么也没听定野提过?”
陆氏答道:“定野说了……他眼下,还未曾和太子殿下相熟,所以,才想等日后……日后再……”
言老将军沉默了片刻,忽然皱眉道:“也只有你这做娘的糊涂,才会相信他的鬼话,什么和太子殿下结交?太子殿下何等贤德,他呢?文不成、武不就,殿下便是要结交,又岂会轮得到他,殿下图他什么?图他整日逛窑子、听小曲?我看,十有八九是他出去鬼混,才胡乱找来的托词,糊弄你罢了!下次再有这等事,绝不可这般瞒着我与你娘,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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