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夫郎(下)(29)
姜医正很想知道钩吻到底如何解,可是他耐心听了半天,谢老头就是没讲到这上面来。
因此,他忍不住问道:“那钩吻到底是什么毒?又是如何解的呢?”
“急什么!“谢老头瞪了他一眼,“我又不会跑,耐心往下听就是了!”
叶老大夫不喜欢谢老头这种说话态度,因此就劝诫道:“医正大人问你话,你老实答就是了,不要说废话!”
谢老头冷哼一声,“我这人是个驴脾气,只要医术比我厉害,哪怕对方是个黄口小儿呢,我也能把他当爹一样供着。反之,若是医术不如我的,哪怕对方是太医令,我照样不放在眼里。
叶大夫本来想为姜医正说几句话,博一个好印象,结果没料到谢老头这么彪悍,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只得闭嘴不言。
孙大夫出来打圆场,“请您继续往下说,我们都等着受教呢!”
谢老头给~了孙大夫一个你很识趣的眼神,继续讲了起来。
“因为罗浡还只是一个部落,所以有些个规矩就没那么严,上层贵族为了得到商人手里的精巧之物,什么话都愿意往外说。你们知道,罗浡人信仰的神物是什么么?”
“这还用问,我们镇上的小孩子都知道,罗浡人信仰羽蛇!“有人答道。
“我当然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是想问,你们见过这种蛇么?”谢老头问道,笑容里充满着得意。
“这世上哪有长着羽毛的蛇呢,不过是想象出来的罢了!”姜医正说道。
其余众人都跟着点头,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谢老头露出一一副惋惜的神情,“你们哪,见识还是太少了!”
孙大夫问道:“难道世上还真有这种长着羽毛的蛇么?若是这样,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跟罗浡这么近,怎么不知道呢?”
“罗浡国再过去,不是有一片连绵无际的沙漠么,羽蛇就生长在沙漠里。这种蛇,虽然叫羽蛇,但并不是说它长着像鸟那样的翅膀,而是这种蛇的头部,长着一圈领子,生起气来的时候,领子就会打开,像一把伞一样,因此罗浡人称之为羽蛇。罗浡国旗上画的长着鸟翅膀的东西,是后世神化出来的。
“若羽蛇指的就是这种蛇,我倒是听人提过,这种蛇毒得很。”有人答道。
“钩吻就是蛇毒么?“孙大夫问道。
“是也不是!”谢老头回答。
“这话何解?”姜医正问道。
“这么说吧,羽蛇不是一生下来就带毒,而是长到成年才带毒。这毒呢,是它常年吃一种有毒的草而逐渐在体内积聚起来的,这种草就叫做钩吻。”
“蛇本身没毒,吃了有毒的草才积累了毒素,那是不是可以说,这种蛇身。上有解毒的东西在。“孙大夫激动地说道。
“还不算笨嘛!”谢老头赞赏道。
“您在我们配置的药中加入了一段蛇参,这截蛇参就是羽蛇么?“姜医正问道。
“正是!“谢老头点头。
姜医正正要继续往下问,这时,钱参将进来了。
“这也太巧了点!”钱参将笑道,“你是东平郡人,大老远跑到西北来采药材不说,还顺便带了专治钩吻之毒的蛇参,这种情况不叫我们多想都不成啊!”
“你要多想那是你的事!”谢老头压根就不理会他,“人我已经救活了,难道还要因此治我的罪不成么?”
“我可没说要治你的罪,但非常时期,还是弄清楚比较好。毕竟,连我都觉得这事情可疑得很,报到上头去,上头肯定也会问的。到时候,不是简单问两句就了事的了!”钱参将笑眯眯地说道。
“上头这么问,我还这么答!我竟不知道,如今这军中也流行像文官一样搞文斗了!“谢老头说着,甩下手里的捣药杵,气冲冲地走了。
众人见谢老头走了,也各自散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钱参将看着谢老头的背影说道一问话就走,明摆着是心虚呢!”
姜医正顺口回道:“他倒不是心虚,无非是仗着身,上有几分本事,耍耍傲气罢了!”
钱参将不置可否,“你可记得昨日晚上这老头说的话么?”
姜医正虽然不喜欢钱参将的为人,但秉着不得罪的原则,还是紧跟着问了一句,“什么话?”
“他昨日问过你,有没有给将军服用过续命丸,还说续命丸是他做的。你难道没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么?”
姜医正自然知道这其中是有问题的,但他并不关心这些。
谢老头救了魏将军的性命,从某个层面上来讲,其实也顺便帮了他一把。
毕竟,他是朝廷钦派的医官,来这儿的目的是为魏将军以及军中要将服务的。
魏将军遇袭中毒,他没能及时诊断出来,还差点儿把人给治死,若非谢老头及时出手解毒,把人从鬼门关上扯回来,他回京后肯定少不了责罚。
所以,明知这一对师徒有问题,他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魏将军就是从东平郡过来的,谢大夫也住在东平郡,魏将军从他那儿买药丸也是很合理的事!”
“买药丸这倒没什么,可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一个毫无背景的郎中能有这么狂么,这不合常理。“钱参将固执地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来这的任务,只是治病,其他的,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姜医正回道。
钱参将没能找到盟友,颇有些无趣,只得走开了。
谢老头找到孟泽,对他说道:“你可得小心那个姓钱的参将,这家伙一门心思想抓我们的把柄呢。我看,你跟魏家小子的关系,最好不要暴露于人前。”
孟泽也正有这个打算,因此点头道:“我知道。这钱参将,小心思多,倒是那个马副将,一看就知道他是真心实意为霆均着想。
谢老头笑道:“你看得明白就好。如今人已经醒了,再喝一两剂药就能好,我们也没必要待在这儿了。”
“行,等过了今晚,我们就回镇上去,在那儿等消息。”孟泽回道。
俩人正商量着,有土兵过来找孟泽,说是将军有请。
谢老头听了,一本正经地叮嘱道:“既然是将军叫你,那你就过去一趟。如今也不需要你扎针,你只管号脉观察便是。如果有异常情况,你再过来通知我。
孟泽会意,跟着士兵去了大帅帐篷。
魏霆均斜靠在床头,正在看战报,孟泽见状,就忍不住劝道:“你才刚醒,要多休息才是。”
“我觉得好多了!”魏霆均说着,拍拍床头,示意孟泽过来坐。
孟泽往门口望了望,有些犹豫。
“放心,既然我醒了,他们就不会随便进来!”
孟泽听了这话,依言在床头坐下。
魏霆均将人轻轻搂住,说道:“我们进你的空间去说说话,可好?”
孟泽心念一转,俩人就到了亲手搭建的小屋前。
看着屋前的绿树繁花,魏霆均叹道:“你知道么,实在支持不住的时候,我把能想得起来的神佛都求了一遍,就是希望能挺过去。”
孟泽微笑道:“神佛肯定听到了你的愿望,所以给我送了信!所以啊,等这仗一打完,咱们得去寺庙上个香才是!”
“恩,要去上香!”魏霆均说着,扶着椅子坐下。
孟泽问起战事,魏霆均简略说了下。
罗浡的主力已经被击溃,再也组织不了大型的战争了。现在,罗浡国内也是四分五裂的状态,有一些贵族领着人逃到沙漠中去了。但据最新的战报,我中毒昏睡的这些日子,又发现有小股残余骑兵在边境出现,为了以防万一,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派人将这些残余部队清理掉。”
“那朝廷会怎么处置战败国?”
“这个具体要视罗浡人的态度而定。”魏霆均答道,“若是他们愿意投降,朝廷会接受他们的降书。若是不投降,那就继续打!”
“主力军都没了,还不递降书,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孟泽有些不明白。
“我遇袭之前,他们提出了休战的要求,这其实就是准备投降的前奏。但后来我中毒,他们可能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就把投降的事情暂且压下来了。”
“这可真够狡诈的!”孟泽评论了一句,又突然问道,“那你受伤就不是意外,而是蓄谋了?”
魏霆均沉吟一会儿,说道:“其实那批俘虏不应该直接领到大营来的,但钱参将说其中有几个看着像是罗浡的贵族,可能知道罗浡国内的一些情况,所以直接把人提过来了。我看着是一群妇孺,也没防备,所以才着了道儿。
“肯定是他里应外合!“孟泽气愤道。
魏霆均拍拍孟泽的手,说道:“他确实有私心,但还不至于通敌!只能说,那天赶巧了,让那妇人成了事。
孟泽从严县令那儿知道,行刺的妇人是个贵族,因此就问,“那刺你的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是罗浡国王的王妃么?”
“不是!”魏霆均摇头,“是王子妃,这个女人是我来西北大营的路上杀掉的那位王子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孟泽倒是明白那个女人的决绝了,却并不同情她。
战争是罗浡人自己先挑起来的,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哪怕这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第191章 原来是父子
魏霆均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孟泽和谢老头就回到了镇上。
谢老头跟不同的人说过,他这趟是来采草药的,这并不完全是诳语。
乌轮台镇附近的郊外,确实长着几种独特的草药,这其中就有羽蛇喜欢吃的钩吻。
钩吻全株都有剧毒,炮制也没办去除其毒性,所以压根不能入药。
谢老头坚持要找到它,只是为了采集标本,让更多的人认识这种毒草并且学会解钩吻这种毒。
那个写《淮阳杂记》的商人,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神奇的草,只转述了罗浡贵族的说法。
“生于砂石戈壁之中,每逢大雨,便破土而出,一天出芽,两天长叶,五天成熟,随后开花结果,从生到死,不足一月。
“起初我也没有把书上的内容当真。但十年前,我出门游历的时候,在西北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亲眼见过一个老郎中用羽蛇救活了一个误服了钩吻的年轻人。只不过,当地人把羽蛇叫做打伞蛇,我手里的那条蛇参就是那时候得的。我当时就想,既然书上记载的羽蛇能治钩吻之毒的事是真的,那么关于钩吻的描述应该也是真的。
孟泽一直以为,魏霆均能好,是因为空间绿液的缘故,没想到羽蛇的蛇参也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