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夫郎(下)(8)
因为王家阿嬷生病,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孟泽的心情没先前那么好。
魏青松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几次偷偷看孟泽,想问却没有问。
孟泽主动解释,“跟你没关系。王阿嬷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病,我有点难过。”
魏青松也认识王阿嬷,听到这个消息,便仰头说道:“那我们上门去看望她,好么?”
好,我们改天去看望她!“孟泽说着,轻轻扬了下鞭子,驾着车往前走。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太多,车走不动了。
孟泽看着前方围得水泄不通,便随意找了个看热闹的人来问。
“前面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是有人在耍杂技,听说精彩得很!”那人说着,兴奋地往前挤去,生怕走慢了看不着。
孟泽站在车上,踮起脚看了看,得,整条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儿根本过不去。
孟泽想掉头,却发现,就刚才这么一耽搁,这后面也是人,车子连转身都难。
进退维谷,孟泽干脆不走了,叫上魏青松一块儿看杂技。
幸好,他们这车身比较高,哪怕前面围着三四圈人,也能够清楚瞧见圈子中的人是如何表演杂技的。
这是一个杂耍班子,男女老少不下十来个人,现在正在表演的是转碟。
场中有两个穿红绿衣裳的杂耍女,手里握着几根细长的木杆,杆子顶端是飞速旋转的碟子。俩人一边转碟,一边做各种花式踢腿动作,引来很多人的喝彩。
孟泽转头问青松:“好看么?”
魏青松还是第一次看杂耍,连连点头。
孟泽见小孩儿感兴趣,便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顶碟表演结束,接下来是胸口碎大石,这个节目比前一个节目更受欢迎,尤其是看见杂耍人挥动着大锤子把厚重的石块锤得四分五裂,而地下躺着的人却毫发无伤的时候大伙儿都忍不住往场中央扔铜子儿。有看得不过瘾的,还要求再来一次。
有利可图,杂戏班班主又表演了一次。
魏青松看了一会儿,问道:“地上躺着的那个也像哥哥一样,练了内功么?”
孟泽很清楚胸口碎大石这种杂技跟内功没啥关系,但魏青松问,孟泽也不好当众拆人家的饭碗,只得说道:“应该是用了某种小诀窍,跟内功没关系。”
接下来是动物表演,一个老年男子牵出来一只小猴子,猴子会做各种各样的动作,作揖,敲锣,钻火圈。
那机灵劲儿,惹得周围的看客大声喝彩。
孟泽以为魏青松会喜欢这个,便问他,“咱们要不要打赏一点儿?”
“可以!”魏青松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是给小猴子的,它看着太可怜了。我还是喜欢阿呆和阿黄!”
孟泽摸摸他的头,扔了一些铜子儿出去。
妾下来,孟泽又同魏青松一道看了踩高跷、掷飞镖、吞剑表演。
看到吞剑表演时,孟泽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等表演结束,人群散去,孟泽带着魏青松过去同杂戏班的人说话。
“能再来一场吞剑么?”孟泽递上了一抹碎银。
杂戏班班主见有银子,眉开眼笑,招呼人给孟泽近距离表演一次。
孟泽低声问魏青松,“你觉得他真把剑吞到喉咙里去了么?”
魏青松有些拿不准,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孟泽倒也没说是还是不是,只说:“你且看着吧!”
魏青松眼也不眨地盯着,直到那人把剑吞下去又拔出来。
“看出来了么?”孟泽问。
“我看见他吞下去了!”魏青松说道。
“是假的,这么长的剑,若是吞到肚子里,这人就活不成了!这剑上有机关。
吞剑的男子听见孟泽这么说,脸色有些不好看。
杂戏班班主见孟泽是个懂行的,连忙过说合,“闯江湖混口饭吃,还望公子嘴下留情。
孟泽笑着解释:“我不是来拆台的,只是小孩儿好奇,才提了两句。那把剑可以给我看一下么,我会付报酬的。
杂戏班班主是个有眼力见的,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叫人把剑拿来了。
孟泽拿着剑,仔细打量一番,便找到了机关所在。
“把手摊开!“孟泽朝魏青松说道。
魏青松不明白这是做什么,但还是依然摊开了手心。
孟泽将剑尖抵着魏青松的手心,暗自扭动机关,那剑便一寸寸地缩进去了,最后连剑柄在内,只剩3寸多长。
“看到没,秘诀就在这里。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魏青松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孟泽为何这么说。
孟泽将剑还给杂戏班班主,又同他说了几句话,杂技班班主答应了。
“接下来,他们会单独给你演一场戏,这戏假的,你别害怕!”孟泽事先给魏青松打预防针。
魏青松点点头。
第167章 解开心结
杂耍班班主把人招到面前,说了几句。
表演吞剑的男子从道具箱里挑了一把刀出来,而刚才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男子换了一身黑行衣。
换装完毕,吞剑男子举起刀,迅速朝黑衣男子奔去。
他边追便喊:“今日,我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恶徒!”
黑衣男子慌张地奔逃,没跑几步便被吞剑男子中途截住,对着他的胸口,伸手就是一刀。
黑衣男子惨叫一声,捂住胸口,倒在地上,鲜血慢慢从胸口涌了出来。
因为事先提醒过,当吞剑男子提刀砍人的时候,魏青松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孟泽的手,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反常的表现。
“这表演您看得满意不?“杂耍班主笑着问。
黑衣男子已经起身,孟泽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成,过来一下,让这位客人瞧瞧!”杂耍班班主喊道。
那个叫阿成的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孟泽看了看他的胸口,问道:“这伤口很逼真,是怎么弄的?”
阿成掀开衣服,从里面取出一个破了口的皮水囊,解释道:“皮囊里灌了红色颜料,只要刀往这个地方劈,颜料就会像血一样溅出来!”
孟泽问青松,“这下明白了么?”
青松点头,说道:“明白了!”
目的达成,孟泽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杂耍班班主。
“辛苦了!”
杂耍班班主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阔气的看客,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时候不早了,孟泽看完戏,带着青松往家赶。
路上,青松从车里出来,在孟泽的身边坐下。
“泽哥,为什么你要他们表演侠客追强盗的戏呢?”
“你说呢?”孟泽含笑反问。
魏青松沉默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问道:“是不是那个被杀的香客其实没有死?”
“是的,他们那么做,只是想吓唬你们,其实并不是真的。”孟泽解释道。
“这就像你说的,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魏青松抬眼问孟泽。
“是这样的。还记得么,有一次你在小溪里捉螃蟹,棍子伸进水里,好像折断了一样,但实际上,你心里清楚,棍子并没有断。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情也是如此,你第一次遇到这种拦路抢劫的事情,本来已经很慌张了,脑袋无法思考,眼睛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但事情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啊!“魏青松听了,轻轻说了一句,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被挪开了。
孟泽见魏青松如释重负,终于放下心来。
这几日,他一直在琢磨,要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青松相信,他当时看见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直接说这是个骗局根本就行不通,言语总没有亲眼所见那么有说服力。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青松自己去思考,思考自己所见是个骗局的可能性。
也是凑巧,今日在城里遇见这么个杂耍班子,给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谈话环境。
“你现在还害怕么?”
魏青松摇头说道:“不怕了!”
“那么,我这儿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呢?”
“你也知道,那伙贼人都是蒙着面的,严大人想要抓到他们,有点困难。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是那个香客,你还记得那个香客样子么?”
“记得!“魏青松说得十分肯定。
“成,那到时候咱们画一张像出来,让严大人照着这个画像去找人!”
魏青松点点头。
说话间,村口到了,小黑虎拉着魏青松玩去了,孟泽独自赶着马车回家。
小翠迎上来,说道:“公子,家里来客人了!”
孟泽看了一眼拴在门口大树下的马车,问道:“哪儿来的客人?”
“是一位姓张的客人!”
孟泽以为是张茜,等进了屋,发现人不在,便有些疑惑了。
“人呢?”
小翠回道:“那位客人来了有一阵子了,见你没回,便说要到附近去走一走,我也没敢拦。”
张婆子在后院打水,听到孟泽问话,就答道:“那位客人在后面的林子里,已经转悠了好一会儿了。”
张婆子话里有话,孟泽也听明白了,愈发肯定来人不是张茜,便急忙向林子里走去。
林子的石墙边,两个中年人正在研究孟泽心种下的铁线莲。
“不知诸位怎么称呼?”孟泽问道。
俩人转身过来,孟泽这才认清对方的脸。
“我们在赏花宴,上见过的,我是小茜的大伯,这位是我的管事,姓陈!”张崇光介绍道。
孟泽同二人见了礼,问道:“不知二位来我家,为的是何事?”
“是好事,我这回是给你送钱来了!”张崇光笑道。
孟泽大概能猜到张崇光是来做什么,却明知顾问:“不知是什么样的好事?”
张崇光笑道:“咱们也不兜圈子,我这次来,主要是同你谈花的事情。以后啊,你若是找到了奇花异草,可以直接联系我,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收。”
孟泽笑道:“您高看我了,我不是花农,哪有那么多奇花异草可提供,能得那么一两株,也是靠运气!”
张崇光显然是做了功课的,岂会被孟泽这样的话给糊弄住。
“这不能吧,据我所知,小茜手里的花草可全是从你这儿出来的,最初的草莓也是从你这儿出来的,她现在置办的果园,也是从你这儿买的种苗。
“既然您了解得这么清楚,想必也知道,我最在行的,还是种药材和种果树,这种花我可不擅长,都是进山偶尔碰到的,要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