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咬咬牙,打起精神,“请吧。”
那人一步踏上前来,第一刀出得甚慢,张皎因背上疼痛难忍,仍不挺刀接下,只错一错身,将这刀避开来。那人看他一眼,又使出第二、第三刀,仍是一样,张皎不知他路数,同样小心避开。等到三招过后,那人忽地一声暴喝,刀势猛快,刀背上的铁环哗啦啦一串乱响,听得甚是唬人。
同前面几人一样,张皎几乎立刻便瞧出了破绽,也已有破解之道,只是每每想要使力,便觉身上疼痛,加之同前面几人相斗之后还未曾稍息,一身气血翻涌,呼吸短促、盗汗不止,几次想要出招,可手臂方一抬起,便觉使不出力,只得借着身形灵巧之便,连连避开,二十余合下来,竟未和他兵器相交过一瞬。
五人当中为首那个不由得高声嘲弄道:“你莫非是缩头乌龟不成,只知道躲么?”
话音刚落,张皎反守为攻,忽然出招,待那人一刀劈老、下一刀还未及使出之时,闪至一旁,长刀打横从他胸前划过。
并非他受了激将之法,而是他自己也知若是一味躲避,只会白白消耗仅剩的体力,终非上策,只是先前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进招而已。他身上无力,出手时不及从前那般,只要对方露出片刻的破绽,瞬息间便可取其性命。眼下他虽然有心,手上却跟不上,非得对方破绽大些,他才有足够时间出手。
那人吃了一惊,左手手肘一压,猛地打在张皎小臂上,将他这一刀隔开,同时右手的刀已转了回来。张皎同人对敌时,只要看准时机,往往一击得手,极少会被人挡住,无奈这会儿体力耗尽,出手太慢,即便是雍军当中的这样一个稍微有些身手的军士,竟也能破了他的招式。
他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险些握不住刀,见那人长刀已劈至近前,无处可躲,虽然心中不愿,只得横刀招架。他见那人刀势甚是沉重,恐怕以自己现在的力气,接不住他这一刀,便将左手也扶在刀身上。不料那人一刀劈至,他双手一齐疼痛,登时脱力,手中刀“铛啷啷”地一震,竟是就此落在了地上。
他见自己落败,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便要认输,弯腰正待捡刀,不料那人紧跟着又是一刀劈来。此时二人相隔太近,若是放在从前,张皎倒能轻而易举地闪身躲开,可现在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及,被他一刀劈在了肩上。
这刀虽未开刃,可二十几斤的铁片打在身上也十分疼痛,何况张皎肩背处所受的伤虽已长好,但还吃不住力,被这人使足了力气一刀砍上来,浑身激灵灵地一震,忍不住闷哼出一声,险些跪倒,瞬息间回过神来,弃了地上的刀,忙直起身向后急退。
他见胜负已分,本以为那人要就此罢手,却不料自己向后退出两步,那人却又进逼了两步过来,又挥刀直上。张皎疼得冷汗直冒,头上的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中去,但见那人刀刀逼人,也顾不得擦拭一下,手上又没有兵器,只得尽力躲避,可手足发软,身形迟滞,眨眼间又被两刀劈在身上,疼得几乎站立不住,可咬紧了牙关,也不向他求饶。
忽然,从旁边响起一声,“他都弃了刀,怎么还不住手!”随后一人怒气冲冲地大踏步赶来,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人右手腕上,将他手中的刀踢飞数尺之远。
那人一愣,随后慌忙行礼道:“见过秦都尉。”
秦桐冷笑道:“怎么,有瘾么?用不用我陪你练练?”
那人忙道:“末将不敢!”
张皎见到来人竟是秦桐,不由得一怔,可秦桐看也不向他瞧去一眼,只对着那五人道:“军中一应调度,都是陛下和大将军的意思,你们有何异议,不妨找他们二位直陈,不用借着比校之名,找人私斗!这次便算了,下次再让我瞧见,定不轻饶!”
几人一震,忙应道:“是!”
他忽然发了邪火,一时间无人敢做声,也不敢互相瞧着,只低头看向脚尖。
秦桐又瞧了几人一眼,仍没看张皎,便即拂袖而去。张皎心中一动,忙快步追上前去,不料刚迈出两步,便觉气血翻涌得实在厉害,一时没忍住,伏在校场旁的沙地上吐了出来。
他吐过之后,反觉稍好一些,见秦桐已去得远了,不敢耽搁,忙起身又追上去。
秦桐听见脚步声,却未回头,等张皎追到身前来,才不得不顿住脚步,皱眉道:“做什么?”
张皎脸色苍白,喘息好一阵才能开口,对他道:“方才谢谢你。”
秦桐“呵”地发出一声冷笑,声音甚响,随后转身便走,张皎忙拉住他,见秦桐扭过头来,冷冷瞧着自己,抿抿嘴又道:“还有……我想和你好好道歉。”
秦桐站定,眉头深深皱起,瞧着他不说话。
那日刘瞻携张皎一同拜访秦恭,秦桐也在家里,只是未曾露面,待二人走后,听闻父亲竟让张皎重回军中,还放在自己手下任事,不禁大为不满,更不解父亲之意,当下便直言拒绝了此事。
可随后秦恭对他道:“陛下没有处置此人,反而发来凉州,要我自己决定,其用意便是以为此人可用,不欲深究。况且我看他作战勇猛,的确当得一用,自从军以来并无二心,只是先前各为其主而已。”
他说着,想起青年时的一段往事,不禁悠悠一叹,“从前我也同你讲过。我为魏将时,曾于阵前冒犯了陛下,可陛下不以为忤,反而诚心相待,从不曾将我看做贰臣。这些年来,我深沐君恩,忝蒙大任,所思所想,只有碎首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不曾有半点他想……哎,今日遇到此人,莫非当真是天意不成?”
秦桐见父亲这般说,便不敢再说什么。他恨张皎竟做过狄震的爪牙,还刺伤了父亲,却无论如何不愿将父亲也想做贰臣,咬咬牙又道:“可即便如此,儿子一想到张皎,便即心中生恨,绝无共事的可能,您将他打发到别处吧。”
秦恭轻轻摇头,“此人毕竟曾在狄震手下做事,如今我军又正与狄震多有交手,他在你身边,你也好多加留心。”
秦桐无法,只得应下。这会儿他瞧着张皎,听他干巴巴地说要对自己道歉,想起他欺瞒自己竟达一年之久,直恨得咬紧了牙,片刻后神情一松,反而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你差点杀了我父亲,每天看着他儿子什么也不知道地在你眼前晃,还把你当兄弟一般……张皎,你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觉着特别可笑?”
张皎心中一紧,忙道:“没有,我……我不觉得可笑,那时我便觉着很对不起你。”
“嗯,也对,”秦桐瞧着他,忽然一笑,“所以这才一直都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张皎喉头一哽,没有说话。
秦桐见他默然不语,好像一块石头似的,心中怒火更炽,冷冷又道:“对了,张皎,你知道吗?我家原先养了条黄狗,后来有一天,这狗不知怎么忽然丢了,到处都找不到,家里的下人满城找了一大圈,最后你猜怎么?居然在邻居家找到了。”
张皎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秦桐紧盯着他的两只眼睛,冷笑着继续道:“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对着我那邻居摇头摆尾呢。邻居沾沾自喜,自以为占了便宜,天天和我夸耀说这可真是条好狗。可有一天忽然不夸了——原来是这条狗又跑到别人家,朝着别人摇尾巴去了。”
张皎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脸色大变,一霎时变得惨白,缓缓地道:“我不会背叛。”
秦桐瞧见他神色,自知失言,只留下一句“这话你对狄震说去”,便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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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蜗牛,怎么光收咸鱼不干活啊(指指点点)阿皎怎么还是输了!还遭到了毒打,怎么肥四!我要下载反诈APP了!
-小蜗牛:大家听我狡辩!这是因为,这是因为……因为我不做人啦JOJO!
-你们看这么一章和周一就很配,对吧
-虽然但是,我愿用一整章都没出场的大皇子的人格保证,下一章会好起来的x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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