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渟下令提审礼部尚书与工部尚书此等大事,不消多时便被呈报入宫,得知消息的楚岳磊震怒不已,却也不得不下旨令司渊渟马上将安亲王楚岳峙放出送回安亲王府。
圣旨被送到东厂后,司渊渟却没有急着领旨,反而又把前来东厂送旨的太监晾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才终于“审”完傅行云,慢悠悠地从傅行云所在的审讯室里出来领旨。
而那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半个时辰。
隔绝了光与声音的审讯室石门被再度打开,司渊渟亲自掌灯,走进了审讯室。
楚岳峙就盘腿坐在一开始被他拉去的那个墙角边,低垂着头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失去了意识。
司渊渟并未贸然上前,他站在离楚岳峙尚有两步远的地方,举高了手中的烛灯,让烛光照亮楚岳峙身周那片空间。
片刻过后,楚岳峙终于抬起低垂的头,望向司渊渟所在之处。
由于在黑暗中待了太长时间,楚岳峙的双眼一时未能适应光亮,他半眯起双眼,默不作声地看着司渊渟,然而略显空茫的神情却又像是在辨认走进审讯室的人到底是谁。
“陛下下旨,要本督将安亲王送回府中。”司渊渟迈开脚步,走到楚岳峙跟前,俯身向楚岳峙伸出手臂,“安亲王,咱家来接您出去了。”
楚岳峙的脸色苍白得宛如被冰封的死人,就连双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看向司渊渟的双眸毫无焦距,即便是在双眼适应了光亮后,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动作。
司渊渟心下一紧,他用自己的身体完全地遮挡住楚岳峙,继而伸手抓握住楚岳峙搭在膝上的手。
那手,无论手心抑或手背,皆是一片冰凉。
神色凝重又用手探了探楚岳峙的后背,才发觉楚岳峙身上的衣袍一片湿冷,早已被汗水浸透。
“楚岳峙,你看着我,还认得我吗?”司渊渟抓住楚岳峙的手臂,因焦虑之故,手上也失了力道控制,“我需要你站起来跟我一起走出去,你能办到吗?”
他不能在这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楚岳峙抱起,哪怕楚岳峙已经陷入丧失五感意识的恐慌中,他也必须要让楚岳峙站起来,凭自己的双腿走出这间审讯室。
楚岳峙许久都未有反应。
他们僵持着,直到司渊渟手中的烛灯发出“啪”的一声细响,楚岳峙才忽然整个人震了一下,然后动作僵硬地抬起手抓住司渊渟的手臂,借由司渊渟的扶持,极为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楚岳峙以双肩下沉背脊挺直,收腹挺胸的将军姿态走出了审讯室。
那张本就显得寡情的脸上就像戴了面具般冷然,他没有看任何人,走出审讯室后也依旧不发一语。
而司渊渟侧身又向他行了个虚礼,道:“让安亲王在里面受罪了,本督在此向安亲王谢罪,请安亲王先随本督去稍作歇息,待入了夜本督再亲自护送安亲王回府。”
楚岳峙却看也没有看他,只紧抿着唇,眼角肌肉微微抽搐。
没再让人跟着,司渊渟直接将楚岳峙带回自己的石室。
几乎是石门关上的瞬间,一路强撑的楚岳峙便失力地浑身瘫软靠着墙滑落到地上。
司渊渟反应极快,转身手臂一捞将人揽进自己怀中,靠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没事了,不会再将你关进去,不怕。”
第25章 薄情之人
第一反应是要将人推开。
但不能,他不能在楚岳峙刚缓过来时就将人推开。
于是五指扣住那落满他适才留下的印记的肩头,司渊渟扭头闪躲:“别,脏……”
楚岳峙固执地追上去咬住了他的下唇,“我自己的东西,凭何嫌弃?”
“奴婢吐过!”司渊渟被这样出乎意料的行为弄得一时乱了方寸,手上也不敢太用力,不得不以象征自己身份的最下等自称提醒对方,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那个强迫了他的太监。
可楚岳峙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是不愿意放开,要抱着,也要吻他,“刚刚那算什么?你明明可以用器具,为什么要做那样折辱自尊的事?你不是要做本王的主子吗?”
司渊渟怔忡地停下推拒,任由楚岳峙吻住了他。
自尊?那是他有资格拥有的东西吗?这世上,有哪个太监,有自尊可言?
他不仅没有自尊,就连这残躯也早就被玷污,他给楚岳磊侍寝过一个多月,无数次吞下那些肮脏的腥物,整个人早就被腐蚀殆尽。
眸光冷凝,司渊渟猛地使力就想推开楚岳峙。
可他忘了,楚岳峙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皇子,愿意为了帝位而隐忍在他手中承欢的安亲王,是在筋疲力尽之时也能一剑砍下敌人头颅的大将军。
灵巧地欺身而上,利用巧劲扳住司渊渟的肩膀将他反压到床榻上,楚岳峙翻身骑坐在他腿上,墨发披散下来又被楚岳峙不耐地甩到背后。这个突然暴起的反制招式,若在战场上,那接下来应该是起剑割喉,但现下显然情况另当别论。
楚岳峙被关在审讯室里将近两日一夜,后来一直在不断出冷汗,以至于出来时也已经接近脱水的状态,只是不巧,他征战那些年也不止一次经历脱水的绝境,故而即便刚刚这一下其实已经耗光他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他还是能勉强撑住身体,抬手去擦司渊渟的嘴角:“不脏。我说过,不要自称‘奴婢’。”
敏锐地察觉到楚岳峙的表现不正常,司渊渟抓住他的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楚岳峙又再俯首去亲吻司渊渟。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还知道自己现在很反常。
可是,他真的乱了。
他很清楚司渊渟并非以色侍人的那种太监,更痛恨自己太监的身份,在今天以前,他根本不相信司渊渟会做口侍这样的事,可刚刚,司渊渟却为了抚慰他,不仅为他口侍还咽下了那些腥物,他不是冷血无情的石心人,又岂能无动于衷?
心里,很乱很乱。
他曾那样深地依恋梦里的那个少年,可现在他却无法再对自己说,时至今日自己心中只有那个少年。是因为身体被司渊渟碰了,被司渊渟抱在怀里亵玩了,还是因为连初吻也被司渊渟夺走了,有了切实的肌肤之亲,所以不知不觉间便对司渊渟另眼相看了?他难道要就这样背叛自己恋慕十多年的人吗?如此,跟那些寡情薄意的无耻之徒有何区别?更何况司渊渟终归是个太监,他一个王爷,怎么能,怎么能真的委身于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
眼泪又再从眼眶涌出滚落,楚岳峙心中刺痛,更厌弃自己的寡廉鲜耻朝秦暮楚,他固执地要与司渊渟亲近,甚至趴在司渊渟身上说道:“你弄我吧,用什么弄都行,我也脏得很。”
“够了!”司渊渟厉声喝止,想要把人掀开但最终也只是挡住楚岳峙吻下来的唇,一阵隐忍过后别开脸对他说道:“安亲王不必如此,咱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早在几年前陛下就曾召过咱家侍寝,咱家身体不能用,陛下便命咱家口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上,咱家干过的肮脏事远比安亲王想象的多。”
早晚,会让楚岳峙知道,既然如此,现在由他自己亲口说出来也好。
楚岳峙又一次愣住,他慢慢重新撑起上身,颇为难堪地看着司渊渟,像是听不懂司渊渟的话,又像是无法理解:“你,侍过寝?”
“是,就在昨日,陛下还有意过段时间再召咱家入宫侍寝。”司渊渟承认道,他没有看楚岳峙,只是木然地说出发生过的事。
低头看自己满身的红痕,楚岳峙只觉一切都是那样的荒诞无稽。
“什么时候的事?”楚岳峙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问,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和司渊渟本来就是交易关系,他是司渊渟的玩物,司渊渟曾经侍寝楚岳磊,跟他有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在意,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司渊渟跟那些以色侍人的宦官并无不同?
“都是安亲王班师回朝前的事了,安亲王又何必再问?”司渊渟知道楚岳峙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从今往后,他在楚岳峙眼中只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妖佞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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