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被壁画装饰得丝毫看不出异样的墙缓缓向内打开,楚岳峙走进去,果然便看到司渊渟坐在太师椅上,身上的斗牛服已然换下,此刻穿着的是他在府中才会穿的常服。
司渊渟本在看手中的书卷,听见楚岳峙进来也只是瞥去极为冷淡的一眼,道:“安亲王可算是来了,叫咱家一番好等。”
“本王现下被软禁府中,总得要再小心些才能来见司公公。”楚岳峙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挑眉审视司渊渟的神色,“莫不是本王动手前没先知会一声,司公公生气了吧?”
“呵,王爷说笑了,咱家既然答应了助王爷篡位,自没有王爷主动来配合咱家的道理。”司渊渟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道:“王爷放心,无论王爷想做什么,对付什么人,咱家都只会在旁递刀,绝不会拖王爷的后腿。”
“司公公这话可就说重了,本王是主动求助于司公公,又怎会认为司公公会拖本王的后腿。”尽管已经离开军营整整三年有余,但楚岳峙坐着的时候,仍保持着双肩放平背脊挺直的板正之姿,道:“司公公不也正希望,本王能闹出点事来,好让皇兄有理由寻本王麻烦吗?”
司渊渟仍是冷着一张脸,厮觑楚岳峙,道:“王爷此前还说不善揣摩人心,咱家瞧着,王爷这是谦虚太过了。”稍作停顿,又道:“王爷挑方本和之子下手,就不怕陛下起疑心吗?”
“司公公莫不是在说笑吧?”楚岳峙轻轻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皇兄不是已经疑心本王这个臣弟多时了吗?”
“此话倒不假。”司渊渟颔首,手中的书卷放下,道:“那方知礼何时得罪的王爷,竟惹得王爷下如此重手。”
楚岳峙眉心微皱,颇有几分嫌弃之意,道:“司公公可别冤枉了本王,那方知礼的命也不是本王要的。”
“冤枉?”司渊渟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眸的眸色也更深了少许,他将指甲修剪得干净漂亮的手搭到楚岳峙放在桌上的手上,五指握住楚岳峙瘦却分明十分有劲的腕上,嗓音冷了下来,问道:“来之前,洗干净了吗?”
楚岳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向旁偏头掩去面上一闪而过的隐忍,接着便起身站到司渊渟跟前,垂下眼,答道:“都洗干净了。”
司渊渟手上发力,将楚岳峙扯入自己怀中,另一手虚拢在他的脖子上,道:“是吗?咱家怎么感觉,身上还一股子庸脂俗粉的气味,叫咱家反胃。”
楚岳峙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司渊渟的掌心不似手背那般护养得细腻,虎口和五指的指腹上都有不少积年厚茧,磨着他颈上的肌肤,教他身上都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住司渊渟的袍袖,楚岳峙带着几分生涩地强迫自己软下声音,道:“都过去几日了,身上沾染的味再重,也早散了。”
司渊渟却并未被这句话安抚,原本还握着楚岳峙手腕的手转而掐住了他的腰,指掌极为用力地将他侧腰处掐得阵阵发痛,司渊渟说道:“咱家听说,安亲王那夜在云霓坊花天酒地,那动静听得在厢房外守着的人都面红耳热,恨不得自己也能爬上安亲王的床。”
闲聊一般的语气,楚岳峙却从中听出了深重的怒意。
他不明白司渊渟在因何生怒。
有些抗拒地推一下司渊渟的肩膀,楚岳峙想让他别再这样掐着他的腰,他腰间受过两次伤,一次刀伤一次箭伤,且都伤在同一处,实在受不住他这般用劲。
可这举动却彻底惹火了司渊渟。
司渊渟重重几下,将人控制住,压低的嗓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恼怒:“怎么,敢这么做,却不敢当吗?!”
“啊……”楚岳峙猝不及防造此对待,本能的痛呼一声,下一瞬却想起自己不能反抗这个太监,只能咬牙低低恳求:“别,别这样,本王……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渊渟是第一次对楚岳峙展现如此怒色,他将楚岳峙像之前那般用铁链绑起时毫不留情,满眼都是烧心之怒,却又像是对某种无法改变的事实痛恨到了极致。他言语间对楚岳峙极端嘲讽竭尽侮辱,更将楚岳峙的所有挣扎和否认都视作狡辩。
对楚岳峙的种种反抗忍无可忍,司渊渟只想堵住楚岳峙的嘴,给予他一个犯人应有的惩罚,冷着脸说道:“你再反抗,本王立刻把你扭送三法司,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安亲王暴烈的本性,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立于三军之前!”
楚岳峙顿时僵住,受制于人他连挣扎都不能,满脸都是屈辱,本以为自己服软司渊渟就会住手,却发现司渊渟根本毫无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拿起在他眼里看起来等同刑具般的东西,楚岳峙忍不住在痛楚中目露惊惶地挣扎着往后缩,口齿一时不能恢复清晰,却也含糊地低喊:“不要,司渊渟,不要这样!”
冷凝的脸,司渊渟毫不留情的一使力,楚岳峙被狠狠扼住脖颈,痛呼着想要蜷起身体,却被司渊渟牢牢压制住。
楚岳峙奋力挣动身体,像是一尾离水的鱼一般扑腾,铁链被他扯得铮铮作响,却见司渊渟铁青着脸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刑具上身的剧痛让楚岳峙眼前一阵发黑,今夜之前他都不信自己会在武力上被如此压制,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司渊渟之前从未如此对他,剧烈的痛楚让他咬紧牙关,一口银牙近乎咬碎,怨恨的同时更多的是委屈。
“痛了?嗯?”司渊渟压着他,俯身凑近他,呼出的粗重气息打在那张因痛楚而沾上泪水的脸上,司渊渟双目发红,意味不明地用那扭曲的太监腔调说道:“你有我痛吗?我有多痛,你能体会吗?”
双手向上抓住铁链,楚岳峙眼尾处通红一片,就在司渊渟要将他的嘴重新堵住之际,他瞪着司渊渟吼道:“我没有杀方知礼!我进云霓坊……也不是去寻欢作乐!”
司渊渟脸上闪过一丝怔忡,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又说道:“不可能,你的本性,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别开脸,楚岳峙不愿看司渊渟,他知道司渊渟在嘲讽他什么,可他所说的,并不是司渊渟以为的那个意思,闭上眼,楚岳峙竭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向司渊渟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本王,有断袖之癖,不喜女色。”
他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在外行军打仗时自不用说,便是后来回京,府中也并无女眷,不仅没有女眷,就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他去跟那些纨绔子弟流连烟花之地,周楫以为他是坐怀不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对怀中的温香软玉无动于衷。
“本王十八岁便领兵前往边疆,至今十二年,在与司公公达成协议之前,都仍是童子之身,司公公还想要本王将话说得多明白?”楚岳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明显的哽咽勉强将话说完,身体因被上刑的痛楚而不断发抖,他从来不在人前落泪,在战场上受再重的伤也不曾在军医替他处理伤口时落过哪怕半滴泪,可司渊渟刚刚那样的行为,却莫名让他觉得不能承受,他痛得狠了,那泪便怎么也忍不住地涌出了眼眶。
司渊渟手上刚拿起的另一刑具掉落,滚到了床榻的边上,司渊渟从未想过,他居然是到了自己这里,被自己强迫着,才终于……自己竟是抱他的第一人。楚岳峙多年来都未有娶妃,是天下皆知之事,可他以为那是从前在边疆征战,后来助楚岳磊篡位登基后又诸多顾虑之故,竟是没想到楚岳峙根本就不喜欢女子。
扣住楚岳峙的下巴,楚岳峙反应极大的又是狠狠一颤,睁开眼看他,那双通红的桃花眼满是惊怒还夹着一丝惧色,司渊渟面色微僵,心底深处传来刺痛,他将叹息咽回喉间,道:“别动,我不审你了。”
说完,司渊渟便在楚岳峙又痛又怕的注视下将刑具取下,并解开了铐住他双手的铁链。
司渊渟知道楚岳峙此刻定不想再被他碰触,但他仍是坐在床榻上,将人抱进了怀里,换了轻柔的手法揉着楚岳峙适才被他狠掐过的腰间,说道:“给咱家解释一下,那晚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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