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他妻子的楚瑜听闻他在牢中的情形, 心中甚是不忍和失控,冲动之下, 竟然想要也闯一闯禁牢,好悬被他的族人们拦下来,才没有造成祸端。
好在楚瑜虽然一时间情绪失控, 但他毕竟比秋景和年长,也更快冷静下来,当下决定进宫面圣, 求一求秋君药。
因为一层灵族族长的身份, 为了王朝统一和拉拢铭心,秋君药也不好太落他面子,晾了他几天后,还是允了他进宫。
楚瑜心急,进宫时秋君药正在午睡, 又硬是在太阳下晒了好一会儿,晒得眼前阵阵发黑,秋君药的心腹太监才打开门,从紧闭的披香殿内走了出来,步行至他的身边, 躬身道:
“公子。”
“......来福公公。”
楚瑜晒得脸都白了,但看见来福, 还是强撑着勾起一抹笑,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罪臣想见一见陛下,请公公准允。”
来福跟着秋君药久了,心性也自然随了主子,也是极其心软的,看着楚瑜苍白的像纸一样的神情,有些不忍,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拱手叹气道:
“公子何须如此。”
他说:“陛下现在尚还在气头上,你现在去,岂不是撞在了枪口上?”
言下之意是秋君药还没消气,也还没有回过神来整治他这个臣媳,他不仅不安分守己,躲得远远的和秋景和撇清关系,还自个儿往前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楚瑜哪能不知道其中厉害,但即使是如此,他还是坚定地要为秋景和求一求情,博那一点的希望:
“罪臣晓得。”
他双手放平交叠举过头顶,行了一个端正的大礼,声音渐低:
“但罪臣愿意,求公公成全。”
“.........”
来福极低极低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替谁叹息。
也许是秋景和,亦可能是楚瑜。
但他是秋君药的人,不便再劝,一甩拂尘,侧过身,道:
“那公子......这边请吧。”
楚瑜被来福引入披香殿时,秋君药才刚醒,眯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任由引鸳给他梳头。
引鸳一开始也不会梳头,长久之后便也会了,知道秋君药不喜奢靡,也便尽量挑一些简单和他心意的发髻,只簪上玉簪就好。
楚瑜跟着来福,走到披香殿内殿,还未等秋君药回过头,他便隔着几米跪下了,端正行礼,
“罪臣见过陛下。”
说完,他伏身叩首,每一个动作都挑不出任何错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任何的轻慢懈怠,即使秋君药从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他。
直到引鸳将秋君药的最后一丝头发梳理顺,帝后两人对着镜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能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随即,秋君药站起身来,引鸳则后退一步,离他身后半步的地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秋君药没说话,楚瑜也没有说话,直到秋君药走到内殿的桌子前,楚瑜才换了个跪的方向,面对着秋君药,依旧跪的端正。
“........”
秋君药没有虐待人的习惯,就算他今天知道楚瑜心里没憋好屁,也不得不开了口,道:
“起来吧。”
他说:“来福,给楚瑜看座。”
“是。”
来福正想离开,楚瑜却开口了:
“多谢陛下隆恩。”
他说:“但近日罪臣是来请罪的,不方便坐下,希望陛下准允罪臣跪着。”
言罢,他又再度重重叩首。
“请罪?”秋君药闻言,余光斜过去看他一眼,明知故问道:
“你何罪之有?”
“臣作为贤王之妻,未能时时劝诫夫君谨言慎行,导致夫君冲动酿下大错,故如今的一切,均错在臣媳。”
楚瑜道。
“哦?”秋君药道:“听你这意思,是说秋景和没错,错在朕了?”
楚瑜抬起头,道:“罪臣绝无此意。我夫他心系皇弟,故一时盲目,行将踏错,致使遭遇牢狱之灾。罪臣不求陛下能宽宥他,只求陛下看罪臣和他夫妻一体的份上,让我和我夫共担罪责。”
楚瑜知道,现在的秋君药正在气头上,让他放了秋景和简直是天方夜谭。不仅如此,他要是敢提让秋君药原谅秋景和这种话,肯定也会被大发雷霆的秋君药治罪,到时候连唯一能护住秋景和的人都没有了,那他就更惨了。
楚瑜不是傻子,思来想去,索性以退为进,让秋君药也一同把自己打入监牢。
如果秋君药不准,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退一步,提出一个更不过分的要求:让秋君药允许自己去探望秋景和;如果秋君药准了让自己入狱,那他就可以和秋景和一起关在牢里,到时候他就能在牢里照看秋景和,也可以让秋景和尽量免受牢狱之苦。
“........”
楚瑜那点小心思,秋君药那能看不透。
左右都是套,因此秋君药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放在桌面上的指尖点了点,像是在思考。
大殿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要是换做其他人,面对沉默的秋君药,早就紧张的双腿直哆嗦了,但楚瑜毕竟在大端卧底了那么多年,即使是这样,依旧还稳得一批,跪在地上,不慌不忙地等待着秋君药的回答。
秋君药知道自己不管是准还是不准都会陷入楚瑜的圈套,因此选择模棱两可道:
“此事再议。”
他说:“你且先回去,等朕想好之后,再派人来回复你。”
说罢,挥手就想让来福送客。
“.......”
楚瑜没想到秋君药竟然既没有选择同意也没有选择不同意,这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令他难得地愣了一下,当下也稳不住冷静的面皮了,急的差点没膝行几步,赶紧求道:
“父皇.......”
“楚瑜。”秋君药难得的肃了脸,表情冷凝,警告道:
“你该知道,朕为何让景和入狱。”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描淡写,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楚瑜的耳边炸响:“他不该在朕面前玩心眼,你,一样。”
“..........”
楚瑜当下心中凉了一半,跪着的身姿也微微歪了,半倒在一旁,垂下眼睑,看着秋君药走到自己身边,蹲下身和自己平时:
“你是朕的臣媳,也是灵族的族长,要给朕帮忙,不要给朕添堵。”
“........”楚瑜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浸了水,但还是忍着,垂手道:
“........是。”
“回去吧。”
秋君药站起身,负手离开,一边走一边说:
“今天这事,不可再有第二次,你可明白?”
“.........罪臣明白。”
楚瑜不仅能明白秋君药的话外之音,还能明白,要不是秋君药看在他灵族族长的份上,早就打包让自己一起滚蛋了,哪里会有那么好的口气,和自己多费口舌。
见心愿落空,即使心中再不情愿,楚瑜还是缓缓退出披香殿,眼睁睁地看着殿门在自己的面前阖上。
他心有不甘,又不知该如何解救秋景和,只能失魂落魄地走在出宫路上,整个人好像被抽了灵魂般,远远看去,竟然没有一丝人气。
他自己满腹心事,一想到秋景和尚在牢狱中受苦,刹那间把七情俱已昧尽,以至于到心酸处,差点泪湿衣襟。
这边三魂没有了七魄,楚瑜也就没有在意拐角处一个抱着香炉匆匆跑过来的小宫女,一时不查,任由对方撞上了自己。
小宫女明显是新来的,看上去才十岁左右,手里的东西被撞得飞了出去,整个人还因为作用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楚瑜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忙蹲下身,给她捡起地上的东西。
小宫女看见楚瑜穿着简朴,还以为对方和他身份差不多,一边捡还一边碎碎念道:
“谢谢姐姐。”
“.........”楚瑜一愣,旋即道:“我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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