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43)
“四……四位长老……”
“原来是东篱岛上的长老。”钟清墨桃花眼一挑,不紧不慢道:“本座还以为是谁,偷偷摸摸观察我们一个下午。”
那长得矮的,名叫阿椒,一身肌肉,听到这话自然心里不舒坦:“你这娘了吧唧的小兔爷,别往脸上贴金,谁暗地里观察你们?!”
“既然如此。”段寒生托着下巴问道:“你们光今天一下午,就喝了这酒馆的十七壶茶,眼睛时不时地往我们这儿飘,又是为何?”
这时,长得高的又说话了,他倒是理直气壮,大声争辩:“我们观察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脸上贴了告示,不准观察不成?”
个子高的倒像个小孩子似的,争辩中梗着脖子,气势不输人,说话幼稚得很。
“元宝长老……”那壮汉见这小孩子心性般的高个子男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一脸菜色。
元宝长老看到壮汉,先是歪着头问道:“你是何人?”
随即恍然大悟:“好啊,原来是我们东篱岛里云鼓帮的人,你叛变!没良心!祸害!我要杀了你!”
元宝长老手舞足蹈,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掌带了风,就向着壮汉袭去。
钟清墨眼神一厉,身影微闪,出现在元宝长老面前,接住了他的那一掌。
“滚开!”
钟清墨冷冷道:“这人本座留着有用,你要想练武,应找别的地方才是。”
可元宝长老似乎并不买账,他大声嚷嚷着:“滚开滚开!”
段寒生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撑开折扇,在钟清墨耳边压低声音道:“他似乎精神状态有些问题。”
钟清墨也发觉了这一点,手中抵挡的动作不停,这高个子虽然看着傻了吧唧,但内力雄厚,功夫了得,一时间,和他打了个不分上下。
阿椒瞄准机会,持起手中的茶杯,对准那壮汉就是一掷——
场面一下混乱无比,茶馆里,四个东篱岛的长老齐齐出手,想要将那壮汉置于死地,欧阳宗主,钟清墨等人又纷纷抵挡,这筷子,碗,桌子,凳子,都成了手中的利器,你扔过来,我抛过去,好不热闹。
那阿椒脑子转得挺快,一看便知道几人中哪个最弱,哪个没有了武功,他一闪身,换了目标,手勾成利爪的模样,直取段寒生心脏。
段寒生下意识地运功去抵,结果气血上涌,人没挡着,自己吐了一身衣裳的血。
“寒生——”
钟清墨吓了一跳,心中焦急,回过神来已拔出剑,那剑擒着十分的内力,又快又利,等它飞到阿椒身边,阿椒反应不过,手掌被卸了出去!
☆、第六十一章
“啊——”阿椒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鲜活的手掌落在地上,蹦哒了两下,才歪歪扭扭地不动了。
“你可有事?”钟清墨锢住他的手臂,紧盯着那张失了血色的脸左瞧右看,又有一丝后悔。
终究是他太过着急,才使得寒生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段寒生抹去嘴角的血渍,深吸一口气, 反握住钟清墨的手腕,道:“在下无碍,但是……”
他顿了顿, 目光冷然:“这几个长老必须得死。”
他们已经知道了计划,若是放仍离开,不仅张无痕和勿须长老不会上当,还会假意同意赴约, 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放心。”钟清墨展眉,宽慰道:“这四人, 一个都走不了。”
他手中的剑缓缓翻转,发出悠悠银光,余下的几位长老被这光刺花了眼,到底是坐上掌门之位的人, 气势自然不会输与他人,那样一动作,使得长老们莫名有些心悸,端着姿势迟迟不敢上前。
阿椒见同伴唯唯诺诺, 不禁破口大骂:“你们还愣着做甚?他砍了老子的手!”
元宝长老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眼一瞪,脚一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
这人力气极大,莽撞又不好对付,钟清墨和他对打两招,发现这家伙招式狠毒,而且迫切地想要朝他身后的段寒生袭去,眼底饱含着无穷无尽地杀意。
钟清墨心系身边之人,不敢恋战,揽过段寒生一个转身躲过他的攻击,抬眸朝上官离看去。
上官离会意,提着裙摆,飞身一闪,一包药粉直冲他的脸面。
“啊——”
这粉末带着毒性,转眼间他的脸部肌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开来:“好疼啊——好疼啊——”
让他这般痛苦死去不是名门正派的做法,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对不住了。”上官离摊手,满脸歉意道:“并非是我们虞清门想要断你生路,完全是因你出手在先,你若是要换个人袭击,本少主倒是有一些让你无痛死去的方法。”
“还有三人。”
说是三人,其中一个已经断了手,鲜血如注,完全没了战斗力,其余二人看着不像元宝长老那样难对付,一脸虚张声势的样子。
“你们也与这元宝长老一样,永远留在这酒馆之中。”
钟清墨甩了个剑花,那剑锋像是长了眼般精准地刺向那两人喉咙,剑身是漂亮的雪白色,杀了人后,竟未沾一丝血迹。
那断了手掌的见大势已去,连滚带爬地就要逃开,却被欧阳宗主一掌拍在胸膛上,整个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下。
将这四位长老处置了,钟清墨面上不显,内里依旧忧心仲仲:“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难免不会被传扬出去……”
段寒生听他这么一说,脑中突然闪过些许古怪,随着疑虑渐渐扩大,慢慢呈现出来:“……等等,我们在二楼打斗许久,为何却不见有上来询问情况?”
秦隐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万一是他们没有听到呢?”
上官离捏了捏他软绵绵的脸蛋,没好气道:“怎么可能?这里膈音效果不佳,根本不可能存在听不到的现象,而且按理说,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小二,那是最怕客人聚众闹事,应该第一时间赶过来才是。”
原本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壮汉,见四位长老皆已身首异处,大致了解了他们的实力,说话的语气更是唯唯诺诺:“张……张宫主已经同意赴约,我……我的话带到,你们该把我媳妇放了吧?”
“不行。”段寒生刚吐了血,头有些晕,拿了张椅子坐着,但并不妨碍他和壮汉攀谈:“这位兄台,你还没说,何时赴约呢?”
“明日!”壮汉急匆匆道:“明日午时,他会在东篱客栈等候!”
“那便好。”段寒生微微一笑,随即又深深叹息:“你作恶多端,我等本不应该放行。”
话音刚落,壮汉在短短一刹那间已经汗如雨下,身体不住颤抖。
“不过——”段寒生想了想,又道:“你既然传递了消息,也算对我们有所帮助,只要明日张无痕按时赴约,我们不会再为难你,也希望以后你能改过自新,莫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了。”
那壮汉将头埋得低低的,半天只憋出一个字:“……是。”
他的眼睛定定看着被点了穴的女人。
欧阳宗主没好气地说:“放心,我们不会拿她如何,待本尊找着了我门中的逍遥剑师,便放了这位夫人。”
酒楼上一地的尸体,当他们把小二叫上来时,小二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和手掌,跟没事人似的。
他措着手问道:“客官可是要清理尸体?”
欧阳宗主见状不禁惊讶问道:“你不害怕?”
小二镇定道:“这有何可怕?”
欧阳宗主指着那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尸首问:“你看这一具具死尸,各个以不同的形态死亡,这具脸上还都是腐肉,你竟然没有一丝惧怕,难道还不奇怪?”
小二笑了笑:“这东篱岛上劫匪地痞多了去了,我早就习以为常,知道为何我明明听见楼上有动静却迟迟不上楼查看吗?”
段寒生正有这一疑问,此时抬首,静静听他如何解释。
小二淡然道:“这座酒馆上一个小二,便是在客人中间劝架,被误伤后失血过多而亡的,他可惜不珍惜生命,而我不是,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段寒生挑眉问道:“什么办法?”
小二一摊手:“你们打架归打架,后续清理残局和桌子凳子的损坏都应该算清楚才是,这样你我都好和老板有个交代。”
段寒生不禁佩服:“你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既能保住性命,也能保住酒馆财产。”
小二笑道:“那便付钱吧,客官。”
他们付了足够的银两,才从酒馆里出来。
钟清墨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段寒生他愁眉不展,低声问道:“怎么了?”
钟清墨淡淡回道:“本座认为那小二有问题,可是一时抓不住他的把柄。”
段寒生点了点头,了然道:“在下也有所怀疑,不如今日就住在这酒馆的附近,也好顺道观察观察他。”
钟清墨本来觉得这种设想难度太大。
毕竟想要寻离酒馆近的,甚至一打开窗户能看见里头人进出的,着实困难了。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还真给碰上了。
这客栈正好建在酒馆的斜对面,这一开窗,视线刚刚好。
段寒生怕一入夜,钟清墨又要对他动手动脚的,便想拉着秦隐,和他住一间。
哪晓得,就因为几星期前的疏忽和理所当然,秦隐这小家伙被上官离吃干抹净,胳膊肘往外拐了,段寒生找他,他还拒绝了。
“上官说你如今身子骨弱,手无缚鸡之力,不好和我睡一道的,万一有人图谋不轨,想要偷袭,我保护不了寒生!”
小家伙说得一板一眼的,还真有几分道理,段寒生没法子,只得无功而返。
自从钟清墨摘去了自己副病怏怏的柔弱美人表皮,对段寒生刻意的靠近越发不避讳了,特别是两人独处时,黑漆漆的眸中还带着若隐若现的邪气。
“寒生体弱,应该多吃些蔬果才是。”钟清墨乐滋滋地为他剥橘子皮,将它们分成一瓣一瓣,挨个抵在他嘴唇上:“吃。”
起先寒生还老老实实地,他塞一瓣吃一瓣,后来才发现,原来这厮只是享受舌头与他指尖微微碰触的那一瞬间罢了。
碰触时,他的眼睛会普通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般眯起,手一旦收回,又露出隐隐的惋惜。
最终,段寒生忍无可忍,出手挡住了他送来的橘子,问道:“你一点不担心明天吗?”
“有寒生在,本座有什么可担心的?”
钟清墨将手中橘子皮一扔,靠在床头,床边上便是那扇木质的窗户,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他把视线对准刚刚去过的酒楼,说道:“不过,本座在想一事。”
段寒生问:“何事?”
钟清墨打了个哈欠,面带倦容:“在这岛上,本座听到了张无痕,也听到了勿须,可是为什么却无人提起岛主呢?这东篱岛的岛主又是谁?”
是啊,按理说,岛主应该才是真正统领他们的人才对,为何不仅是那名壮汉,还是被擒的夫人,从头至尾没有说出关于岛主的一切呢?
着实让人觉得古怪。
段寒生沉思道:“会不会因为那岛主其实是个傀儡,无用之人,完全受限,所以存在感不强,大家都不会提到?”
“嗯……”钟清墨眨了眨眼:“也有这种可能。”
他朝段寒生招了招手:“寒生快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