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39)
楚北渚说完就转身走了,在所有人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李戴听着他们的低语,觉得每个人都是在怀疑他,他怒吼了一声:“吵什么吵,都散了吧。”
☆、叛徒
走出梨雨堂后,楚北渚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所担心的最坏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李戴才是梨雨堂的细作,李戴是在楚北渚进入梨雨堂的第五年坐上堂主之位的,至今已经是八年时间。
楚北渚觉得身上冷汗津津,这八年的时间里,李戴到底是什么人,他出卖了梨雨堂多少次。楚北渚始终觉得他成为堂主以来犯过很多错误,也做过很多不可理喻的事,甚至有些时候觉得他为了银子无所不用其极,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李戴所秉持的根本不是梨雨堂的利益。
更为可怕的是,李戴现在居然占据了主动,他完全将奸细的名头安到了楚北渚和任清的头上,自己得以很好地隐藏,而这一切还都是因为楚北渚所犯的错误,他在齐王府上的举动让他百口莫辩。
李戴看似将整个梨雨堂拉到他的阵营,共同对付楚北渚,但实际上他的威信也十分有限。楚北渚今日的话并非石破天惊的言论,但即便这样都能让人们开始相互怀疑。
楚北渚在放狠话上实力有限,因为他也没指望着李戴能自己把自己这个细作揪出来。
一抬眼,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楚北渚却没有找地方住,而是直接去了武昌府府衙。
府衙门前的衙役见楚北渚的穿着不似普通百姓,却又不像是朝廷命官,疑惑地拦下了他:“做什么的?”
楚北渚没有说话,像是在心底纠结着什么,那衙役以为他是要找事的,便来赶他:“府衙闲人勿进,快滚,滚远点。”
那衙役见楚北渚还不动,便上来推了他一把,楚北渚这下才清醒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举起来对那衙役说:“我来传旨。”
衙役先是愣了一下,问:“传旨?什么旨意?”
“圣旨。”
武昌府知府,李时,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首,楚北渚十分不熟练的将如意云纹粉蜡笺缓缓展开,逐字读着。
李时一边听,一边看着传旨的年轻人,这人一看就不是宫里的公公,没有官宦尖细的嗓音和微弓的脊背,但同时他又未着官服,李时实在想不到这是哪号人。
直到楚北渚将整个旨意宣读完毕,李时领了旨后站了起来。他对这道圣旨有些云里雾里,一方面他完全猜不到这道圣旨后的圣意,另一方面这道圣旨本身就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旨意的内容是——清缴并招安梨雨堂,将指使刺客弑君的主谋李戴抓捕归案。
李时试探地问楚北渚:“大人,陛下这旨意可是有何圣意?”
“大人您只需将这差事办好即可。”楚北渚心想,陛下的圣意就是不想让我难办。
李时唯唯诺诺地接了旨意,当下便去要兵了,临走前不忘将嘱咐管家给楚北渚收拾客房,让楚北渚住进去。
楚北渚没推辞,反正他现在也没地方住,索性直接住进了李时府上的客房,但他一丝一毫的睡意也无。
临行前,盛衡将这份手谕塞给了楚北渚,楚北渚看到后百感交集。
盛衡这份圣旨对楚北渚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他一人之力无法和整个梨雨堂对抗,再加上任清还在他们手中,因此自然不能将李戴怎么样。
但有了这份圣旨,他完全可以在府衙中坐着,等着知府清缴梨雨堂,而后任清顺其自然成为梨雨堂堂主,而他既报了李戴的一箭之仇,又存续了梨雨堂的力量,只不过梨雨堂从此会变成为盛衡卖命的组织而已。
盛衡完全不亏,甚至大赚一笔,招安一个杀手组织所获得的益处,较之毁掉它,所得的收益是成倍的,自此盛衡所有见不得人的差事就都可以让梨雨堂来办,而盛衡反手一推就可以不认账。
因此盛衡将这份圣旨交到楚北渚手中时,还十分担心楚北渚会拒绝,但没想到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甚至连楚北渚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出卖梨雨堂出卖得如此坚决。
楚北渚一夜无眠,而对于李时来说这也是个无眠夜,他堂堂一府知府,却没有直接调兵的兵权,反而是要和同知共同下令,才能调动兵马。
武昌府同知大半夜被从被窝里叫起来时,整个人还散发着起床气,李时匆匆给他解释了圣旨的事,同知也吓得不轻,两人签了调兵的令署,次日一早便向青涯山的方向赶去。
楚北渚自然要跟着去,因此若是没有他的带路,这些人都没法活着走出青涯山。这次武昌府调了五千人,对付梨雨堂的区区一百人从数量上看是绰绰有余,但加上武功层面的考量,只能说是够用。
李时和同知都是地地道道的文官,在带兵上没有一丝见地,因此跟了一个卫所的将军,他们在楚北渚的带领下走进青涯山时,不免一阵阵心惊。
楚北渚领着他们一路走进去,没有走明面上的山路,而是绕来绕去,直到楚北渚给他们指点过,他们才发现这周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陷阱和机关,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而几千人这样大的阵仗,梨雨堂自然不会没有反应。
梨雨堂里,当有人来报说是楚北渚带着人进了护山的大阵时,李戴勃然大怒。
“这个贱人!他怎么敢!任清还在我们手里,他是不想要任清的命了吗?”
那来报的人显然是李戴的心腹,他劝道:“堂主,副堂主在堂中威望颇高,现在万万不可离了众人的心啊。”
看李戴仍在气愤,那人劝道:“堂主,我们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挺过这一次吧。”
李戴咬咬牙说:“去,召集所有人,迎战。”
那人得了令便走了,隋溪匆匆跑了进来:“堂主,这是怎么了?”
李戴忍着不耐说:“没事,你回房待着,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隋溪有些胆小怕事,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得要哭出来,但她又不敢违逆李戴的话,只能小声抽泣着:“堂主,您自己要小心。”
见隋溪出门了,李戴在她身后将房门关上,并从里面紧紧插住。梨雨堂号称对外只有一个通道,但实则还有一条暗道,这条暗道除了历任堂主之外,并无其他人知道,这也是为了在梨雨堂危难之际,给梨雨堂众人留下的后路,但显然,对李戴来说,这是他自己的后路,却不是其他人的。
李戴匆匆抓了一把剑和两锭银子,撅起皮肤钻到了床底下,床下面的地板上赫然有一个能活动的板子,李戴用力将板子移到一边,自己钻了进去,又从下面将板子合上。
这边梨雨堂的众人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楚北渚对梨雨堂的再了解不过,知道他们每个人武艺都算不错,但是彼此之间却没有任何配合。昨日在围攻楚北渚时尚有李戴在指挥,而现在却完全是一盘散沙,每个人都随意地找位置站着,只待官兵进来便要大开杀戒。
官兵冲进来时便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但得益于楚北渚的指点,他们丝毫不慌张,而是按照楚北渚所说,每十人一队,专门挑一人围住,一旦有损失,另有后面的人补上来,就靠着这样的车轮战,也能将一个人磨死。
同时官兵们还有一个优势,地方卫所军队所用的兵器皆是长矛,而杀手们恰恰相反,所有的都是极其短小的兵器,因此很难近身杀人。
当官兵和梨雨堂的杀手们陷入混战时,楚北渚则低调地绕开了战场,熟练地绕道了后院。
任清被关押,或是说软禁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步也不能踏出,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间中解决,每日按时有人送饭,并将恭桶拿出去。
任清自从写完那封信就被关了起来,到现在已是将近十天,楚北渚没找到钥匙,因此只能将锁砸开,他推门进去后,看到任清气色十分不好,面色苍白且疲惫。
任清见到楚北渚进来眼中才出现了一丝光彩,他强撑着坐了起来:“北渚,外面这是怎么了?”
楚北渚眼神躲闪了一下,说道:“是官兵。”
看楚北渚表现,任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勉强坐起身来:“没关系,北渚,早晚有这样一天的。”
楚北渚避开了这个话题,他看任清身上没有受伤,只是精神有些不好,当下松了一口气:“你先不要出门,我去寻李戴,刚没有看到他。”
任清叫住他:“你别去了,去了也找不到。”
楚北渚问:“为何?”
任清说道:“堂主的卧房内有一处地道,他定是早就溜之大吉了。”
楚北渚先是不敢相信,但转念一想,按照李戴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先去确认一下,他要是真的跑了就让人搜山。”楚北渚说完就往李戴的卧房方向走去。
楚北渚来到李戴的卧房后,发现卧房已经反锁,这下他已经确定了,李戴确实如任清所说,已经自己溜了。他绕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没来得及反锁的窗子,砸开窗子跳了进去,卧房内果然空无一人。
李戴房间旁边有一间耳房,是隋溪所住的地方,楚北渚原本以为隋溪也跟着李戴溜了,但他隔着门却听到了屋内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捉了一些虫,各位大大如果看到有更新的话,不必重复点击啦~给大大们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深表歉意!
☆、抓捕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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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反
抓到李戴之后,楚北渚就将审问的事一应交给了李时,并且让他不用再跟自己汇报了。
李时感激涕零,这意味着剿灭梨雨堂,抓到白莲教奸细的功劳全部落在了他的头上,楚北渚不说,武昌府自己的人不说,有谁知道他们是奉陛下的旨意行事。
李时毕恭毕敬地将楚北渚送出了武昌府衙,满脸不舍。
“大人,要不您再住两天?”李时为自己前些天的不满愧疚不已,自从楚北渚给他带了如此大的一个政绩后,他恨不得跪下来认爹,只求他再多呆一段时间,再来件大事,让他出出风头。
“这些天多谢李大人款待,只是在下另有事情,不便久留。”楚北渚也不愿意在这多待,他不管李时的“热情”挽留,执意要马上就走。
李时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好,大人您日理万机,自然是大事重要。”
楚北渚在李时的点头哈腰中策马离开了,他确实有事,只不过这事是去梨雨堂找任清。
任清似乎早就猜到了楚北渚办完事后会回来梨雨堂,因此当楚北渚到书房找到他时,他竟一点也不吃惊。
楚北渚对梨雨堂来说,已经算是外人了,甚至可以说是个罪人,梨雨堂原来的人都十分不欢迎他。但楚北渚也不是为他们而来,他此行的目的是找任清,自然对那些议论和不满充耳不闻,只要不走到他面前来拦住他,就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几天的时间,任清的书房和卧房都搬了,搬到了原来李戴的房间,要比任清自己的房间奢华一些。
任清带着楚北渚转了一圈,书房倒是没什么可看的,只不过是变得敞亮了,而卧房倒是别有洞天。
进门楚北渚就让任清带他看那条地道,任清将床单掀起来,示意楚北渚往床下面看,楚北渚半跪在地上一看,果然有一块地板是活动的,大约有一人宽。
在颍州地道中的经历仍然让楚北渚心有余悸,现在他看着这类地道心里就发毛,只看了一眼就爬了起来。
任清打趣他:“怎么?不想再进去爬一圈?”
楚北渚一个哆嗦:“不想了。”
还有便是堂主的卧房多了一个耳房,之前是隋溪在住着,现在任清打算留给白昕。
一提到白昕,任清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温柔的神情。
“白昕多久没回来了?”楚北渚问。
“两旬多,快一个月了。”任清情绪不太高,“其实我也明白,他待在那边更好一点,起码这次没有牵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