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夫夫在线求生(2)
一座普通的小院渐渐显出门脸儿,有人出来向他行了个礼,“副阁领。”
雨烈跳下马,对来人说道:“谷旌,我近期没接任务,晚上不用守在这儿。”
“知道了。”谷旌牵着马匹去安置,他因为身上有旧疾,不再接任务,只做些琐事。
这道简陋古朴的小院门后,藏的便是破风的主宅,阴郁沉静,危机四伏。
雨烈径直往里走去,穿过再普通不过的一座小院,打开第二道门,这里面才是真正的主宅。
作者有话要说:
受也已经出场了哟
第2章 主宅
曲曲绕绕的回廊展现在雨烈眼前,初夏夜里,蝉鸣声若有若无,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空洞而诡异。
主宅只允许两种人进入,一是拥有权势的十五位主事,阁领,副阁领,十位长老以及三位刺客中级别最高的‘通天’;二则是像谷旌那样,作为主事们完全信得过的手下,在宅中担起守卫等职责。
谷旌跟在雨烈后面走了进来,雨烈问他:“今晚都有谁在?”
“只有十长老在。”
雨烈一点头,这确实是大家的作风。其他人大都喜欢独居在外头,甚至不在他所在的皇城风卿城里。一般有事了才回来,互相之间几年都见不了一面。
“行,我去找他,你先下去吧。”雨烈步子一转,往十长老的住处走去。
这地方越走越深,也越来越神秘。主宅正中心是议事堂,周边分散开的屋舍都是住所,装修十分精细,坚不可摧且富丽张皇,屋外常年灯火通明。
若隐若现如另一个绚丽的世界。
雨烈走到十长老房舍门前,推门而入。
“雨烈,”刘之语无奈道,“我就知道不敲门的准是你。”
雨烈不以为意,“啊,又忘了。”
刘之语正惬意地在屋里泡茶,手上的工具还未来得及放下,门就忽然被人打开,一阵穿堂风扑面而来。
要不是知道身在主宅绝对安全,不用担心外人闯入,他这些年早给吓出心病了。
雨烈走了进去,见刘之语气定神闲地端坐在茶桌前捣鼓他的宝贝茶具,鬓发随风而动,带起一股清逸的韵味。
刘之语年纪不大,方才三十三岁,但却是个性最沉稳、出力最多的那个。破风在风卿城的事务大部分都是他在管,他平常也好茶道,善医术,可以说是极其修身养性之人了。
雨烈走到刘之语面前停了下来,“我义父也从不敲门,你怎么不猜是他。”
从小他的许多行事作风便是学义父的,长大后有心想改,却也总是忘记。
“阁领他前脚刚走,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刘之语对他微微一笑,“东西呢?”
雨烈掏出物件递过去,这牵扯了一条人命的东西,他从始至终没仔细瞧过一眼。
“还好带了几个人去,不然你今晚上就得耗在那了。”刘之语不忘笑话他一句。
他俩相差十岁,虽是上下属关系,但感情上却并没有隔阂。
刘之语进破风有十一年了,也看了雨烈十一年,经历了雨烈从少年到青年的时期,相当于是看着他长大的,因此雨烈也愿意把他当做自己的长辈。
雨烈讪讪地揉了揉鼻,“都多少年了,还提这茬。”
他看着刘之语把东西仔细收进了一个小盒子里,不由问道:“这东西这么宝贝啊?我总共就请了这么两日假,最后一晚还突然叫我去做任务。”
刘之语收好盒子,随口道:“任务来得急,短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看你今年还未接过任务,怕你手生了。”
雨烈回想起刚才怪气又一次发作,苦笑道:“要说三年前的我,你给我多少任务都行。可现在我被怪气折磨得够呛,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自从三年前他突破金铉境五阶后,每次沾染到血腥便会引起怪气的兴奋和狂乱。他甚至不知道怪气是什么时候在他体内的,也不知道它是打哪来的,出现得莫名其妙。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少碰血腥,尽量不接刺杀任务。
“若是旁人,有此隐患大可自废修为,保全自己,退出破风。”刘之语轻叹口气,示意他坐下,给他搭脉,“可唯独你不行,你是阁领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主位的。”
雨烈沉吟不语,他一直都很清楚义父对自己的期望。
刘之语皱着眉头道:“脉象没什么异样,我修为不行,或许只能治普通人的伤病疾苦。”
雨烈收起手,宽慰了一句:“你给我做过那么多药也没见有什么用,无妨,我能压得住它。”
刘之语低头抿了口茶遮掩情绪,心中有些不忍。雨烈自小便承受了太多,听闻阁领捡回这个婴儿后,不论去哪去做什么都带着他。
还记得当初刘之语刚进主宅时,雨烈才十二岁,看到雨烈的第一眼,就被他身上的刺客特质给震惊了。才十二岁的小孩,锋芒毕露,冷酷残忍,自身笼在永远照不进光亮的黑暗之中。
雨烈的童年充斥着杀戮和血腥,说他是喝着血长大的也不为过。这样长大的孩子,刘之语早生出了恻隐之心,因此雨烈有什么难处他都会尽力帮忙,也很照顾他。
如今雨烈二十三了,在他眼里渐渐和童年那张脸重叠在一起。
五官似年幼时精致,又较之成熟许多,最大的改变是眼神,这双眼睛现在收敛了锋芒,变得平静而深邃。
“这样耗下去,你的小命会不保的。”刘之语不由出声提醒,“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你应当去找阁领谈谈,让他放你归隐。”
雨烈对上他的目光,眼底却带着一丝坚定,“你也知道我是没人要的弃婴,义父于我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所以我生来就是破风的人,这条命也该是他的。”
刘之语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想将他看穿。
雨烈继续道:“在我生命耗尽之前,我会竭尽所能为他做事,也算报一些恩情。”
许是此刻的气氛有些沉,雨烈刚说完,刘之语便慢慢推过来一盏茶。
“算了,不说这个。”雨烈抿了一口,有刘之语的手艺在,这杯茶的味道是一绝,喝了之后心情也舒畅许多。
他放下茶杯,又忽然想起自己的新鞋,翘起腿看了眼,还好并未沾血迹。
雨烈把腿放下以后,见刘之语面上有些不解,对他解释道:“义父送的新鞋,刚穿。哎,为了不沾上血我从窗户直接跳出去的,那群人指不定又要在背后说我什么。”
刘之语轻笑一声,“谁能想到你平时待旁人冷淡,对你义父倒是情深意重。”
“世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偶尔孝顺一下,尝尝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罢了。”
刘之语忽然觉得,雨烈这时身为大人却又像个小孩。他点了下头,“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宫去吧。自己当心点,没什么事就别出来了。”
雨烈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低低说了一句:“我你还用担心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
“行,不过最近我就不接任务了,好好修养一番。”雨烈到现在还觉得头晕,是怪气发作的后遗症。
“随你。”刘之语道,“对了,我派了个人进宫。”
雨烈转头问他:“谁?”
“他算是我的一个小药童,叫景昭。平时很少接任务,偶尔会来这里帮我打理草药,顺便学点粗浅的医术。他年纪还小,但人挺机灵,你别仗着自己修为高欺负人家啊。”
雨烈随便嗯了声便走出门,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刘之语站在门口送他,看着雨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房里又归于沉静。
……
“起床起床——”
“起床了!一个个还这么喜欢赖床!”
“快快!穿衣服!起床!”
皇宫之中,东十七侍卫队的小院里,小队长正扯着嗓子一个一个喊人起床,喊到雨烈跟前时,自动略了过去。
屋子里一阵吵闹,哀声四起。雨烈仍旧睡着,只是皱起了眉头。
侍卫上早值的时辰早,卯时不到便要起床,所以他后半夜回来,到现在眼睛都没闭多久。
“雨烈,起来了。”雨烈感到有人拍他的腿,有些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刚撑开的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他看着人形差不多判断出了是对床的廖子彬。
廖子彬和他同岁,两人刚巧又是同一批进宫的侍卫,朝夕共处三年,整个东十七队也就廖子彬和他走得近些,敢叫他起床。
“啊,早。”雨烈胳膊挡着眼睛,打着哈欠说道。
他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强打起精神走进院里开始洗漱。
外面天空仍旧蒙蒙亮,连鸟鸣都听不见几声,四下里安静得很。
旁边已经有早起的人穿好了侍卫服,围在桌边啃包子。
雨烈老远就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那么大一盆包子放在那根本没人抢。不是不好吃,只是因为这样早点从来就没变过,十年如一日,搁谁都腻了。
“大伙记下,一会先去早训,然后是玄武门执勤。”小队长在一片叮叮当当的吵闹声里冲大家喊着,叮嘱今日的职责安排。
元麾军分东西南北四个分署,他们东署是四个里面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
但东十七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一些原因,连其他三署的都背地里看不上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有香喷喷的肉包子吃,却每天都只有这一样了。
雨烈洗漱完毕,面无表情地走回屋里,开始叠自己的被子。
他叠完被子愣了会神,全年总共能请六天事假出宫,心情好了就用,导致这会儿才四月份,六天的假已经全用完了。剩下还有大半年时间,除了假期就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出宫。
困劲上来,雨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困,通常他一夜不合眼也不会这么困。
他有些纳闷,只能将这一切归于怪气的发作。
廖子彬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出神的雨烈,他大步走过去,“雨烈,坐这干嘛呢?吃了没,马上要走了。”
“没,现在去。”雨烈回神看了眼他,起身走出屋子。
他走到院里,穿过一群高声吵嚷的大老爷们,拿了两个肉包,不做任何停留又顾自离开,走到另一边吃了起来。
其他人自然是看见雨烈了,但没有人主动搭话,就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等他走了他们才继续原先的话题。
凡是和雨烈共过事的,都对他有所顾及,但没到害怕的程度,毕竟雨烈从不主动欺负人,不,他是压根儿就不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