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卑微替身(38)
数月未见,桃灼觉得他个头好像是和自己一般高了。到底是养在宫里的,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啊。
毕竟身份悬殊,桃灼难免有点拘谨,轻声说着,“人生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机会的。”
萧慕点了点头,有些感叹的,“是啊,人生的路,还那么长。”
萧慕离开没一会儿,徐天磊就凑了过来。
像某种小动物似的憨憨的蹲在桃灼身边,双手合十的哀求着,“小桃灼,小祖宗,我求求你了,把玉佩还给我吧,那真是我们家祖传的。”
想起红昭拿给凌少主看的那块血玉,桃灼也挺无奈的,“那玉佩不在我这,虽是以我身价卖的,但钱财不归我所有。”
“那怎么办?”徐天磊垮下小脸,可怜兮兮的。
“你不是只用玉佩做抵押么?拿银票赎回来就是。”
“五千两啊,比我都值钱。且你们凤鸣轩那婆娘凶辣的很,一文钱都不肯让。”
这话,若让红昭听去了估计会出人命。
难怪凌少主叫他小可爱,可怜兮兮的劲儿是挺招人稀罕。桃灼忍不住问他,“那明明是程子渊买了那晚,为何要你拿钱赎玉?”
徐天磊一愣,脑子终于回过弯了,“是啊,凭什么我花钱他嫖妓啊?”
话一出口惊觉不对,急忙对桃灼摆手解释,“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桃灼淡淡一笑,“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娼妓。”
看着徐天磊离开的背影,桃灼估摸着他的玉是很难往回要了。红昭那婆娘就是个钱串子,恨不得掉钱眼里。
宴席虽热闹,却与桃灼无关,索然无味的熬到了散席。
出了正厅,只见风雪还未停。天空阴暗着,似沉沉的压向地面。
“这位公子请留步。”王府的家奴唤住桃灼,“我家王爷请公子移步偏厅,有些话想与公子私谈。”
桃灼愣了一下,心想着,凌主子真是神了。
来之前凌少主就说了,平南王定会收下礼物,也会请你单独说话,还会问我身体如何。
果不其然的,偏厅里平南王的第一句就是,“你们凌主子他身体怎样?还好么?”
按照凌少主教的,桃灼回道,“并不好,整日用药将养着,近来虚弱的连床都下不来了。”
那平南王面露苦色,命人拿了千年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给桃灼,并叮嘱他好好照顾凌少主。
桃灼愈发好奇凌少主的身份,想着不会是这平南王的私生子吧?
出了平南王府,只见整条巷子已经被各府的车马堵个水泄不通。
记得出门时他并没带斗笠啊。倒也没多想,今儿雪大,可能是临时没多时,见萧慕和萧恒走出平南王府。两位皇子的轿辇先行而去。
又过了一会,顾煙和郡主也出现在桃灼的视线里。桃灼将窗幔又掀开些,目光紧随着他们。只见顾婵单手搀扶着郡主上了马车,郡主回头不知与顾煙说着什么,顾煙勾起嘴角淡淡而笑。
风雪扑面,桃灼觉得异常的冷,便是怀中暖炉都无法暖透,那寒意从外透内令心脏都跟着麻木。
忽见顾煙的目光好似瞟了过来,桃灼心里一慌,急忙放下蓝色幔布,头靠着车厢挡板,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约一炷香的功夫,道路才算通畅,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宴席上酒吃的有点多,这会儿酒劲上头,桃灼阖上双眸昏昏入睡。
梦里也不得安生,总是顾煙离去的背影。
不知睡了多久,桃灼被马车的颠簸扰醒。揉着惺松的双眼,桃灼打着哈欠的抬手挑起窗幔,想看看到了哪里。
然而这一眼望出去瞬间清醒了大半,只见路边荒凉唯有白雪茫茫,莫说房屋就是半个人影都没有。桃灼慌忙的掀开车上挂着的棉布帘子,质问车夫,“你这是带我去哪?”
“阴曹地府。”车夫的声音阴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
桃灼被这一句吓得不轻,惊慌之余想跳下马车,却被车夫一把推回到车厢里。
“别急啊,一会儿保准你死个痛快。”车夫回过头,冲着桃灼露出阴狠的一笑,而这人根本就不是凤鸣轩的车夫。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桃灼颤声问着。
“凤鸣轩的桃灼,错不了。”
“那,是谁要杀我?”桃灼实在想不起自己得罪了谁。
车夫回头看了看桃灼,嘴角弯起一弧冷笑,“顾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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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定是风雪猛烈混淆了听觉,不然怎么会听到他的名字?可那声音又十分清晰,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桃灼的心口窝,疼的半晌缓不过气。
单手攥着胸前的斗篷,红色的衣料在指尖蜿蜒着,如同被鲜血覆盖。
桃灼难以置信的再次问道,“你说,是谁?”
“顾煙。”那人重复着,把顾煙两字咬的极重。
“不可能。”桃灼抗拒着嘶喊出声,“他为什么要杀我?他不会的。”
几声冷笑入耳,“为什么?死后去问阎王吧。”
马车缓缓停下,满目狰狞的杀手将失了魂的桃灼从车内拖出。银色刀片在白雪的映衬下泛出泠冽的寒光,那光线刺眼,令桃灼猛然间回过神,掉头就跑。
惊慌之余宛如无头苍蝇,一下扎进被积雪覆盖的田地里。
厚厚的白雪淹过小腿,鞋面带起的积雪都令步伐都跟着吃力。桃灼深一脚浅一脚的逃窜着,汗水滴滴答答的流过脸颊。
忽而脚底一滑,桃灼一下子扑倒在雪中。
身后脚步声临近,带着瑟瑟寒意,“看你还往哪跑。”
桃灼惊恐的回过身,只见明晃晃的刀片冲着自己就劈了过来。那一瞬间并无任何想法,只是害怕的骤然闭紧了双眸。
清脆的声响突然间入耳,似兵器撞击的声音。
桃灼一点点的将双眸眯出一道缝隙,只见银鞭如闪电在半空中飞舞,与那刀刃不断的打斗纠缠。
“将军。”桃灼木然的低喃着。
顾煙依旧穿着宴席上那身雅竹绣边的墨色华服,立身于皑皑白雪中。左手拂在背后,持银色软鞭的右手不断挥舞着。
那杀手僵持了一阵后渐落下风,他不住的后退着,顾煙则步步紧逼。长鞭如长了眼睛似的,灵活的在空中甩出刺眼的寒光。突然间银鞭绕过刀刃,直接缠在了那杀手的脖颈上。
顾煙稍一收力,那人便被勒的满脸涨红。
“是谁派你来的?”顾煙冷声问道。
见他不语,顾婵再次收拢长鞭,“说。”
耐不住窒息般的恐慌,那杀手开口求饶,“别杀我,是,是郡主。
桃灼恍悟,想来也只有郡主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而顾煙眼中的杀意更浓,正欲再次收力,却见那杀手将手中刀刃掷向桃灼。慌忙间将长鞭收回,转而冲着桃灼飞出去。
银鞭缠绕在腰上,就在刀刃落下的一瞬间,顾煙用力将桃灼拉扯进自己的怀中。
那杀手趁机飞身逃走。
温暖的胸膛抵御了所有的严寒,泛白的指尖紧攥着那墨色华服。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也是知晓真相的惊与喜,桃灼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后脑传来掌心的温热,顾煙将下颌抵在桃灼的头顶,把桃灼整个人都拢在怀中。
“别怕,没事了。”
桃灼此刻心情复杂的说不出话,只紧紧抱着顾煙不肯松手,眼角的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滴答。
雪花依旧纷纷飘落,天地苍茫仿佛只剩下两人相拥的身影。
过了许久,桃灼仰起小脸,抽抽嗒嗒的问着,“将军,你,你怎么,会在这?”
顾煙垂眸看着桃灼挂满泪痕的脸颊,闪过一丝怜惜的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
“回府的时候,我见你坐的那辆马车不是回凤鸣轩的方向,而且那车夫驾车的姿势并不熟练。我有点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他说什么?有点担心啊……
好似有蜜意从某个地方缓缓漾出,甜甜的滋味反倒令桃灼有些无措。桃灼再次将小脑袋埋进顾煙的怀中,偷偷的露出一抹傻笑。
过了一会儿,桃灼又抬起头,眨着圆圆的杏眸说道,“我们都说好两清了,你救我,我又欠了你的。”
顾煙微动了一下双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那日是气桃灼提及陌子秩,也是恼着桃灼被旁人窥视,所以才—时冲动的说了什么两清。
不敢仔细探究内心的想法,顾煙觉得有些荒唐。怎么会喜欢上旁人呢?可若不是喜欢,又为何在他面前故意表现出和郡主的亲昵只为了看到他眼中的难过与在乎。
见顾煙拧着剑眉并不说话,桃灼心急之下双手捧着顾煙的脸颊,踮着脚尖直接吻在那冰凉削薄的唇上。
顾煙惊的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看着桃灼纤长浓密的睫毛就近在咫尺间。
唇齿间的甜蜜令桃灼沉醉,从前每一次的触碰都是小心翼翼的,而现在却疯狂的捧着他的脸颊深吻。桃灼不愿去想什么后果,只想放肆的传递着自己的爱意。
这个男人,是他最爱的将军啊。
如果时光停驻,这一刻便是地老天荒。如果岁月穿梭,这一刻便是亘古沧桑。
幽深缠绵的一吻结束,桃灼气喘不均的看着顾煙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
“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又两清了。”
桃灼从来就看不透顾煙的想法,说这话无非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也想探一探顾煙的心思。
可顾煙依旧一言不发的紧抿双唇看着桃灼,这使得桃灼渐渐有了怯意,忐忑不安的垂下眼眸,不敢再与顾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