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67)
“什么警告?”林木白问。
戚陆进了院子,重重扣上铁门,在“砰”一声巨响中,林木白隐约听见门缝中传来戚哥森凉的声音。
“他们不该把注意打到我的人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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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木质办公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台式电脑,主机架在显示屏边,一开机就闹得嗡嗡响。
“老范,你好歹也是个官职人员,能不能跟上点儿时代,这电脑都得是二十年前的了吧!”司予啧了两声,对这台开机就开了四分多钟的破电脑很是不满意。
范天行坐在桌前,不是很熟练地操作鼠标,打开桌面上一个文件夹。
“你是不是去染头发了,”司予站在他背后盯着他脑壳仔细看了看,“染黑了?上次见你还挺多白头发。”
“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范天行正色道,语气非常严肃,“你自己过来看。”
“什么好东西?”司予俯身凑近电脑屏幕,一边快速浏览范天行的电脑桌面,默默记下每一个文件夹的名字,一边用不以为意的口气说,“你找我来就为了一起看片啊?为老不尊啊老范!”
范天行敲了敲桌面,“嘘”了一声,示意司予安静。
台式电脑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从画面看,是一段监控录像。
凌晨两点四十八分,街道空空荡荡,除了偶尔有风吹起路边的塑料袋,此外一丝响动也没有。
夜色正浓,正是静谧时分,平静如死水的十多秒过后,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镜头里。
司予头皮一紧,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男人看身形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慌乱的步伐不难看出他正在逃跑,他一只手捂着脖颈,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在他身后的路面上砸下一串血印。
即使透过无声的黑白画面,司予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男人每跑几步就惊恐地回头往身后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追着他,但他已经流了太多血,体力也终于到了极限。他眼前渐渐模糊,脖颈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却不敢痛呼出声,生怕追着他的那东西会顺着声音循来。
——事实上,这是一片商业区,夜晚商铺关门后仿若一座空城,他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疼痛和乏力如同潮水般同时涌来,男人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马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路边一个深绿色垃圾筒后边,试图以此为掩护,获得片刻喘息时间。
但是很快,一阵劲风袭来,空气中卷起令人绝望的血腥气味,男人惊恐地抬头,一片硕大阴影将他牢牢笼罩。
范天行敲下了暂停键。
屏幕定格在男人瞪大的双眼和紧缩的瞳孔中,司予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右手紧紧攥住桌角。
“他看见什么了?”司予深吸一口气。
范天行起身站到窗边,背对着司予摇了摇手:“你自己看。”
司予按下播放键。
看那片阴影的形状,似乎是长着双翼的鸟类,但不会有如此大的巨鸟,身形足以将一个壮年人类完全覆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男人像是死去了思考能力,瞪着空洞地双眼,两手紧紧圈住自己的脖颈,双腿徒劳地做出蹬踹的动作。
那片阴影的主人像是正在欣赏猎物死前垂死挣扎的场景,足足过了一分钟,这片阴影才从空中落到了地上。
司予心头猛地一跳,凶手不是什么庞大的巨鸟,那是一个生着双翼的人——用更准确的话说,是血族。
凶手始终背对着监控镜头,身披暗色斗篷,戴着兜帽,身形在羽翼和斗篷的掩盖下有些模糊不清。
他半蹲**,像是完成什么重要的仪式一般,手指在男人扭曲的脸上画了一个符号。接着,他缓慢地扣住男人的脖颈,优雅地低下头。
司予闭上双眼,不忍去看男人死前挣扎着蹬动的双腿。
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范天行背对着他,疲惫地问:“看完了?”
“嗯,”司予点头,“他是李博,对吗?”
“嗯,阮阮告诉你的?”范天行叹了一口气,缓缓转回身。
司予迅速将一个U盘从主机接口拔下,顺着手掌滑进衬衣衣袖里。
第53章 浇花
“你真的要动他?”
范天行站在窗边,看着司予的身影走出大楼,消失在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待客用的沙发椅中,眉心显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等了一百年,”办公室中响起另一道低沉的男声,“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范天行仰头靠着墙,双眼紧闭,疲态尽显:“他是好孩子。”
他腰后垫着一个护腰靠枕,是司予刚才来的时候特地给他买的。
“你心软了?”静默片刻后,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想清楚,错过了这一次,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范天行十指微动,半响,他缓缓张开眼:“你看见了吗?小司……司予脖子上的东西。”
“是他的血,”男人冷冷地嘲讽道,“纯血族的血,他倒是舍得。”
“他在警告我们,”范天行有些犹豫,“他会不会发现了?”
“就凭他?”男人轻蔑道,“他和他的父母一样,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就是心太软。”
范天行没说话,抽出身后的护腰靠枕放在腿上。
“一旦有了软肋,那就是个废物。”男人冷笑着说,“而废物,是不配做一族首领的。”
范天行一手在靠枕上轻拍了几下,继而把靠枕甩到沙发另一头,握拳说:“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放心,”男人的声音充斥着赤裸裸的贪婪,“等我吸干我们这位至高无上的纯血族的血,火已经点起来了,就看你的好孩子小司怎么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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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回来路上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堆有用的没用的东西,临走没忘了在海鲜区选了五只青壳大螃蟹。
他特地起了个大早出的门,和范天行聊了一上午,按理说时间本来相当富裕,无奈古塘这地儿实在太远了,打车来回都得花六个小时不止。
从超市出来都将近下午四点了,等回家天估计就黑透了,他站在路边叫车,一连碰上三个司机都拒,一听他要去郊区古塘脸色都变了,恨不能把头摇成拨浪鼓,连声说不去不去那鬼地方谁去谁傻叉!
司予耐着性子拦下了第四辆出租车,这回他没给司机拒绝的机会,张口就说:“一不打表口价五百块到古塘,去不去?”
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微胖小哥,这一长串话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先是讷讷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飞快摇了几下头。
司予伸出五个手指,比出“五百”的手势,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哥眼睛一亮,咬着牙想了几秒,用力点了一下头,对司予勾勾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五百就五百,上车!”
司予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又怕螃蟹放车后头被颠死,干脆抱着五只青壳大螃蟹坐上了副驾。
小哥看他把几只螃蟹当宝贝似的放在膝头,两手还小心地护着,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拆了系螃蟹身上,他忍不住想起的哥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法——古塘村里边住的都是原始野蛮人,村子里头还闹鬼,每晚都有鬼出来抓人喝血!
他不禁一个寒颤,小心翼翼地瞟司予一眼,犹豫着问:“那个……你这螃蟹,做什么用的?”
“啊?”司予以为小哥要和他交流螃蟹的108种做法,于是回答,“清蒸或者盐焗吧,别的我也不太会。”
“哦哦哦,”小哥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我还以为弄回去养蛊……”
司予:“……您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你摸我一下。”小哥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