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不候[无限流](47)
顿了顿,她又郑重叹了句,“我也替他们谢谢你。”
“不必客气,”赵浅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我自己的命是首要,你们只是顺带而已。”
终于,在第五天的破晓,担架、轮椅和相互搀扶的人缓缓离开了这一站,阴霾迫不及待地涌了进去,此站关停的牌子立在地铁出口,也于纵横交错的地铁线路中标记了出来。
红点暗下,再也不曾亮起。
傅忘生还是刷着他那张招摇过市的金卡进了地铁,但由于这一站造成了很大的乘客分层,就连结算后面额相当的乘客,也不一定去往相同的地方,所以兑换车票后,大部分人都分散了。
赵浅的膝盖上放着各种创口贴、云南白药、红花油,甚至还有充数用的痔疮膏,放在古代这就是活脱脱的“掷果盈车”。
他们跟郭白雪是一个车厢,亨利因为推出来时断了十三秒的气,已经加急送往了医院。
而郭白雪体质不错,又因求生欲,近几个月粗学了些急救知识,自己在站点处理过伤口,除了失血过多十分虚弱外,离死亡还有四五六七步。
据郭白雪所说,郭友林根本不是她的叔叔,就连“郭友林”这个名字都是瞎编出来的。
那男人原本是个人贩子,进了地铁站后,也很擅长用这些威胁绑架的手段,先后害死过三四个女学生,就连郭白雪最好的朋友也未能幸免。
车厢内除了他们,还有一个随行的急诊医生,人狠话不多,只负责观察伤势,倘若赵浅和郭白雪其中之一挺不住了,他先维持一下生命体征。
傅忘生曾告诉赵浅,只要任务完成最终结算时,乘客还剩一口气,哪怕大脑心脏被崩出了体外都能救回来……
这样高超的医术放在现实生活中,可以真的收到一面写着“气死阎王”的锦旗。
地铁有直通站点的办法,所以中途没有停顿直奔医院,先后也不过花了二十分钟,临下车前,赵浅又看到了那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导游。
她手上拿着一个托盘,银质的,用一块丝绒的红绸子蒙上了。
傅忘生在赵浅耳边小声道,“这就是赠品。”
站点并不大气,此截车厢一共三位乘客,赠品也只有三件,用绸子一蒙看起来干瘪且穷酸。
导游也很无奈,她还往心上扎一句,“赠品有好有坏,你们自行抽取。”
“……”傅忘生决定自己不动手,直接拿剩下的。
“请各位乘客注意,赠品与道具不同,站点中只能起到辅助功能,且有失灵风险,非必要不主张使用。”美女导游收回空荡荡的托盘,优优雅雅小鞠了一躬,“那么……各位珍重,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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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赵浅拿到的赠品是一枚小小的胸针,上面写着“避役”两个字,形制非常漂亮,渐变的孔雀绿。
他只打量了两眼,就将这小东西递给郭白雪,“把你的给我。”
郭白雪还记着他上一关的救命之情,几乎毫不犹豫就进行了交换,郭白雪的东西很奇怪,是一卷花花绿绿的胶带纸。
而傅忘生就算拿剩下的,也是个纯粹非洲人,他的赠品是一块指甲盖大的雨花石。
随车的医生没给他们多长时间琢磨深意,赠品刚派送完没多久他就开始催促,“站点到了,快下车。”
因为是乘客进行修整的站点,来来往往还算热闹,却远不如赵浅想像中的热闹,约莫等于二线擦边的三线城市早高峰的水平。
困在这里的乘客大部分不见笑脸,一个个紧绷着匆匆忙忙,偶尔也有结伴的,但是不多,毕竟站点有一定的无序性,就算进行了绑定,也有一半的几率会被拆散。
与其有个撞运气才能遇上的朋友,不如自己奋斗提高存活率。
此站体系非常庞大,赵浅的轮椅刚被推上出站的电梯,刺眼的阳光就洒了进来,他还没来的及适应,傅忘生就从背包里掏出两副墨镜,从背后帮赵浅带上。
“……”赵浅刚从二号口出来,就感觉周围的目光有些挪揄。
他自己是行将就木的黑道头目,而傅忘生则是他培养的继承人。
傅孔雀不仅带上了墨镜,他连帽子和口罩都准备好了,蒙头盖面畏畏缩缩,问就是“我在这里也算是个名人,会引起轰动的。”
赵浅却怀疑他纯粹是造孽太多,怕被围堵群殴。
不管傅忘生此话说得几分真几分假,以他现在这副尊容,亲妈想认都困难,终归是一路无病无灾轻松到了医院。
“……”赵浅看着医院大堂中一地残肢碎块,终于意识到郭白雪连轻伤都够不上,而自己最多算个擦破皮。
随行的医生态度恶劣,扯来两张纸让两位病人自己填,填完也不用挂号,医院一共五个通道,按伤势轻重自己归类。
“傅忘生,”赵浅手里拿着填卡的笔,“下一站帮我攒点钱吧。”
傅忘生闻言,上下打量着赵浅,“怎么,缺钱了?”他指着医院硕大的招牌道,“公费就医,不收费。”
赵浅的眉心自进入这里就没松开过,他道,“我想给这里捐点钱,让他们多雇两个医生护士和保洁。”
这医院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就连消毒水和酒精都掩盖不下去的血腥,还有脓水和腐尸的臭味,重症通道外散落着一块块方糖大小的人皮,想想这位乘客的遭遇,实在让人很不愉快。
傅忘生笑,“这家医院的准则就是拖不死就往死里拖,捐钱用处不大,你看见上头镶金带银的广播了吗?作为一家医院,他们其实连广播都不开。”
傅忘生话音一落,站点针对他,经年不用的广播忽然“刺啦”一声,“请乘客赵浅走第六条通道,三分钟后将有专家医师接待。”
“……”第五条通道是重伤到五脏六腑都快停摆的人才能走的,至于第六条通道更是闻所未闻,从不开放。
当医院所有人都开始找这位“乘客赵浅”时,他本人头一歪,开始装死。
怂是一方面,还怕麻烦上身。
赵浅装死很有一套,加上一个会配合的傅忘生,顶着一张谁也看不出来的哭丧脸,以及抽上抽下的肩膀,硬是分开围观人群,堂而皇之的把个“擦伤”病患推进了“咽气”病患的通道。
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会被人肉的!
第六条通道相对僻静,从一楼坐电梯上了五楼,这里像是个独立出来的小型综合医院,大平层中共有两个专家门诊室以及一间手术室,剩下的全是病房。
赵浅刚出电梯,就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等。
这女人三十来岁,生得很漂亮,一米七几的个子,非常典型的东方长相,略瘦削的鹅蛋脸,带着副无框眼镜,只是鼻梁微有些塌算是缺陷,其它地方简直完美。
她开口道,“我姓言,名叫言阙,是这位傅先生的好友。”
“哦?”赵浅并不惊讶,他示意傅忘生往前站一点,“来,介绍一下。”
“……赵浅,你相信我,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傅忘生刚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是渣男发言,又赶忙往后兜,“那什么,我性取向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赵浅推着手动轮椅,从傅忘生的脚面子上轧了过去,冷冷道,“凡天下漂亮的,你都要心慈手软撩一撩,做你的性取向可真辛苦。”
傅忘生忽然砸吧出一点味道来,“赵大美人,你有没有意识到你今天特别刻薄?”他总结,“吃醋了?”
赵浅叹了口气,“恬不知耻四个字太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