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全宇宙一起掉SAN(26)
“但是这个叫做诺伊斯的人,提到了触手。”
“是啊,说不定是因为看了飞船事件的报道,之后做噩梦梦到的,谁知道呢?”同事耸肩,“本森·彼得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摄像头是怎么丢失的。”
尼克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很害怕,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谁不害怕啊……听说当时在场的人就是一群疯子邪教徒,简直像丧尸围城世界末日。”
“这里面其实有两个未解决的关键点。”尼克松倏然坐起身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首先,这个视频里出现过一个没有露脸的女孩子,自称是神的仆从。她和奥凯西·格里芬进行了一对一的对话,但在事件结束之后却完全没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其次,是奥凯西·格里芬的前秘书长伊莲恩。她作为自己上司违法犯罪行为的人证出现在大家眼前,又主动投案自首入狱服刑,却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如何躲避开了奥凯西的追捕,又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出庭作证。”
“其实本来是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的。”
同事问道:“你说谁?”
“福特·希尔。”尼克松转着笔说道,“这个自从去过亚尔普莱港回来之后就屁都不打算放一个的评论员。”
同事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和他还有伊戈尔的关系真的是……”
尼克松的表情一收,打断他的话:“行了,如果今天要是没有什么重要新闻的话我就先下班去——”
“啊啊啊啊你们快看星网!”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虫族给我们发消息了!他们直接在星网上公布说,愿意对编号7592E飞船及亚尔普莱港邪教徒非法集会事件负责!!”
“‘你们人类口中那些邪教徒的信仰对象,正是我族多年以来崇拜并遵奉的至高神。这是一个来自对手的忠告:请停止你们缺乏理智的深入追究行为,放弃对不可知、不可见的那位存在的探讨,更不要试图以特殊手段进行呼唤——否则其后果将不再是宇宙中的任何一个种族所能承受得住的。’虫族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
时间转回到一日以前。
福特·希尔推开自己位于首都星‘郊外’地区克明廷镇的一栋房产的大门:“这里是唯一一处和首都星处在同一个恒星系的人类聚集区。很抱歉带您来到这种略显落后的乡镇地带暂住,但是我最近名声比较‘响亮’,为避免过多陌生访客频繁地打扰您的休息,就只有这种乡下村庄勉强符合要求。”
“艾丽卡小姐的学校申请也在日程安排之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工作日以后就能收到学校的反馈邮件。这段时间艾丽卡小姐也可以在克明廷镇内的中小学校园逛一逛,提前熟悉下校园环境。”
“艾丽卡自己的身份、亚尔普莱港当地的传言、以及她的父母长辈都已经安排完毕了。”雨果啪地打了个响指,“我发现有不少人和我们一样不希望邪神论闹得太大,他们也在另一个角度给当地媒体和土著居民施加压力,所以完全没有问题全部交给我吧。”
“顺便,克明廷镇的网速还挺快的。”
“毕竟离首都比较近。”福特短促地笑了一下,看上去还是不太适应闲聊的样子,“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我新买的移动终端联系。”
他转身匆匆离开。
伊戈尔将这座带着小花园的别墅大门关紧,一回头就看到阿撒托斯略显困倦的表情:“您现在想要睡觉休息吗?”
第23章
“有点困,最近都没怎么睡觉。”阿撒托斯打了个哈欠,不过从他以前独居荒星睡觉时间以年计算的情况来看,眼下这种困倦无聊的表情也不具备什么说服力。
雨果习以为常道:“那我出门转一转。艾丽卡呢?要不要一起去?”
“咦?”小姑娘眨眨眼睛,“雨果先生……”
“叫我雨果。”仿生人轻快地说道,“俗话说侵略一个种族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俘获他们的青少年。福特不是让你去学校里走一走嘛,我觉得他的建议挺不错的。”
“抱歉,艾丽卡。”伊戈尔按着手里的移动终端道,“其实并没有这种俗语。你可以在克明廷镇稍微放松一下,这里虽然是乡镇地区,却毗邻首都,和亚尔普莱港风气不太一样。”
“……你很喜欢艾丽卡?”等这栋别墅里面的其他人都出门之后,阿撒托斯问道,“因为你的妹妹温蒂?”
伊戈尔已经逐渐习惯了阿撒托斯这种看上去对周围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实际上却意外地了解很多杂七杂八小事的属性。他为阿撒托斯倒上一杯热牛奶,嘴上说道:“是,她和温蒂小时候很像。不过艾丽卡比温蒂聪明,也比温蒂运气好。”
阿撒托斯盯着那杯牛奶看了半天。
“您不喜欢吗……?这里还有红茶,但是我不知道下午喝茶会不会影响睡眠。”
“没什么不喜欢的。”阿撒托斯拎起杯柄将牛奶一饮而尽,舔着嘴唇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伊戈尔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自动自觉理解为阿撒托斯因为最近行程过于无聊而感到不耐。他想了想,详细解释说:“本来进入亚尔普莱港之后,我是打算调查一下自己的敌人和他们针对我的理由。”
“奥凯西·格里芬是格里芬家族被抛弃的长子,但他毕竟是站在这一代政治核心边缘的人物,而且听说他和格里芬家族现在的实际掌权人朗曼·格里芬关系还不错。我本来以为他会在捞钱的时候动点脑子,知道些内部消息。”
“结果发现他是个疯子和傻瓜?”
“或许是我太过于乐观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伊戈尔道,“所以我提议希尔先生将我们送来克明廷镇。”
他忽然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将手里的移动终端上面的标题指给阿撒托斯看:“《冈格尔元帅副官托姆勒先生出席克明廷镇酒宴》。这个男人,”照片上映出一张忧心忡忡的严肃面孔,“全名是理查·托勒姆,曾经是我的副官。”
“他也是第一个‘大义灭亲’,将我的‘罪名’揭露给联邦法院检察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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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撒托斯睡着了,他甚至还做了一场梦。
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他此前几乎从未做梦。还不等他细致地品味这种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朦胧感受,就听见一阵宛如三流乐队自嗨演奏时绕梁不绝的魔音从远方传来,以十分强势到无可忽略的阵势刺穿人的耳膜。
阿撒托斯:“……”
他愣了半天,有一瞬间竟然觉得单调的仿佛濒死前哀嚎般的笛声还挺好听。
我的审美观怕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坐飞船的时候听移动终端上那些符合正常人类审美的音乐,阿撒托斯也很喜欢,还一度觉得自己欣赏水准十分之高。
而眼下,他一面嫌弃着这片辽阔的黑暗空间里那毫无起伏的乐声、和混杂在笛音里的三岁孩子都能胡乱捶打出来的鼓点,一面又觉得莫名亲切宛若归家般昏昏欲睡,简直像精神分裂一样。
“觉得很疲惫吗?”一个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本不该用作交流,却不知为何可以明白其中表达的含义的声音传了过来,“以人类的精神和半数肉|体去承载原初的混沌,哪怕经过上百数千年的时间,这恐怕仍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觉得还行。”阿撒托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悠闲地任由自己漂浮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黑暗里,含糊不清地回应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管其他存在如何看待我们,我们都是统一的。”那声音说,“我看着你觉得挺累的,所以我说你疲惫你就是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