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还在受骗(23)
——不太想做,因为他们尚未和离,每做一次,那图腾便会渡给景非容几分,楚雁川担心会反噬在景非容身上。何况他的元神已经孱弱到了一个界点,龙灵怕是也难救。
可景非容却盯着他,道:“那就亲到帝君想做为止。”
景非容原是想等到赤拓被除灭后接下图腾,承受反噬,因为他要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修为去对抗赤拓,所以他无法贸然地将楚雁川手中的剩余图腾承接过来——他不知道反噬会是什么、何时开始、有什么影响。而消灭了赤拓之后,封魔印便不用再以图腾镇压,到那时也许会有解决方法。
可他现在不想等了,他不要帝君再受半刻的痛苦,他猜想龙灵对楚雁川的元神有稳固功效,所以他要做——龙灵给楚雁川,图腾给自己。
不等楚雁川再开口,景非容拦腰抱起他,进了寝殿。
景非容今天没折腾楚雁川,几乎从头到尾都以一个姿势在做,连牙印也舍不得在帝君身上留。但很奇怪,景非容也不知为何,他盯着楚雁川的脸,却总忍不住想要哭——为什么已经抱得那么紧,贴得那么近了,他还是这样不安呢。
总觉得两手空空,好想再多抓住些什么。
反而是楚雁川摸着景非容后背的伤,双腿轻轻缠上他的腰,喘息道:“殿下只管尽兴就好。”
“和帝君在一起我便尽兴。”景非容哽咽道。
他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楚雁川的肩头,烫得灼人。
第25章
自上次楚雁川不告而别去静修之后,这是景非容第二次扳着手指头过日子,他几乎天天都要在枯泽之境外待上一会儿,也不做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封魔印。他似乎理解了一些,关于楚雁川站在结界外的日日夜夜,帝君在想什么。
其实也许什么都没有想,但仅是这样看着,就能为自己找到一丝慰藉。
景非容回到天庭,踏入院中时,瞧见楚雁川正靠在榻椅上看书,清冷的脸,修长的指,暮风轻吹起他衣袍与碎发,一瓣雪白梨花摇摇摆摆地落下来,静静倚在帝君的脚边。
楚雁川抬眼,极淡地笑了一下:“殿下回来了。”
这段时间楚雁川都在景非容殿中待着,无条件地满足五殿下的所有请求。景非容只要一想到帝君在家里等他,心里就荡起满当当的情意,鼓鼓胀胀的,快要把他撑破。
景非容走过去坐在台阶上,将脑袋搭在楚雁川的膝头,眯着眼望向院墙外的残霞。没过一会儿,他突然直起身,从胸前拿出了个什么——是一颗菩提子。他将菩提递给楚雁川,说:“这个,交给帝君保管。”
“这是……”
“是之前我入幻境时带出来的,当年父尊为我去向元始天尊求了这颗菩提子,后来,掉在封魔印旁边了。”
楚雁川接过菩提,专注地看着,景非容怕他回忆起伤心往事,便岔开话题问道:“帝君,你说父尊复生之后,会认出我吗?”
“会的。”楚雁川将菩提收好,摸了摸景非容的脑袋,“虽然只剩一魂一魄,复生后记忆必然会有大部分的缺失,但霖云一定会认出殿下的。”
“不认识也没有关系。”景非容抬起头看着楚雁川,“只要能再见到父尊,我就开心。”
“而且父尊一定会记得帝君的,到时候,帝君记得要向父尊好好介绍我。”
楚雁川望着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问:“殿下想要我怎么向霖云好好介绍你?”
景非容抿了抿嘴,说:“帝君就说,我是父尊的小儿子,是个很负责任的将军。”他又趴下去,抱住楚雁川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小腹上,有点害羞地说,“然后,你要告诉父尊,我是帝君的神侣,我们成亲了。”
“好。”楚雁川抚着景非容的侧脸,轻声应道。
这天夜里,楚雁川去了冥界一趟,景非容一人待在书房,他自伤好后便没再去参加过早朝,也没给天帝写过折子。魔界这段时间十分太平,可不知为什么,景非容却隐隐有些不安。
指尖在书案上焦躁地叩了几下,景非容起了身,带上圣剑出了殿,准备去魔界再巡逻巡逻,结束后去冥界,和帝君一起回来。
出殿没走几步,景非容便瞧见景非云神色匆匆地朝这边走,心头跳了跳,景非容出声喊道:“三哥。”
景非云快走了几步到他身前,脸色有些凝重:“出事了。”
“怎么了?”
“人界有王朝覆灭,帝王自缢。”
景非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星月闪烁,天象并无异状。
他和楚雁川他们都在等荧惑守心,天象大凶之时,便是六界最易出现震荡之际,届时以凶克凶,以异克异,这是他们原先的计划。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变动。”景非容问,“那个帝王的魂魄呢,带回冥界了吗?”
“黑白无常已将魂魄带回,但是……”景非云皱了皱眉,“但是那帝王的肉身不见了。”
能在人界位及君王,除去神明历劫,便是命格极高之人。天子龙袍压身,年复一年下来,那凡胎肉体也不似常人,哪怕魂魄离身,肉身中的帝王之气仍在,若是被妖魔夺舍,少说可以使其少修炼几千年。所以每当有君王大薨,黑白无常要在确保其肉身安然下葬后才能交差。
“去冥界。”景非容沉声道。
到了冥殿,只有白无常一人在,他敛起平常时嬉笑顽劣的表情,朝两位殿下行了一礼,道:“帝君和大人已去往枯泽之境,大殿下也正赶去。”
“果然……”景非容皱眉,他在听闻君王肉身失踪时便笃定是封魔印中的赤拓所为,现在看来确是如此。
再无多话,景非容与景非云立刻去了枯泽之境。
到了北域,景非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他早上才来巡查过,仅仅不到一天时间,这里便翻天覆地,黑云翻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到处是厮杀混斗的冥将与散魔。唯有那被结界笼罩的枯泽之境模样如初,境内站着几个人——楚雁川,虞沧,景非泽,黑无常。
楚雁川正冷冷盯着封印,手突然被握住,他转头看去,景非容的侧脸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极为干净,那双桃花眼望过来时冷静沉稳,竟让他也一瞬间有些安心。
“帝君怎么不传信告诉我。”景非容道。
“出事时虞沧与三殿下正在一起,我想三殿下会告知你的。”楚雁川答,然后他说,“殿下,或许今夜便会有结果了。”
景非容点点头,低声道:“帝君久等了。”
他从知道父尊的事至今不过一个月,而楚雁川整整等了七千多年。
众人望着封魔印,之前只是初显人形的赤拓如今得了一具帝王肉身,已全然化出人态,悠悠浮在封印中,身着龙袍,双目紧闭。
“为何还不动手?”景非云站在虞沧身边,“父王之前便说要加固封印,如今赤拓还未觉醒,是加封的最后时机了。”
他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和四妹早已被天帝抹消了关于羽霖云的记忆,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与黑无常对要打开封印的事一无所知,而黑无常绝对效忠于虞沧,并不会过问什么。
虞沧微微侧头看向景非云,道:“三殿下,你明早还有公务要处理,是时候回殿就寝了。”
景非云一愣,然后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肯回去?”虞沧问他。
“眼下这种情况,我如何能安心回去?”
“那三殿下乖乖待着,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担心。”虞沧淡淡道。
景非云一怔,心中顿生不妙。
“五殿下,封印打开后需要你正面迎战赤拓,我和虞沧还有黑无常会布阵辅助,大殿下负责去封印中取出龙脉与霖云的魂魄。”楚雁川冷静道,“赤拓的修为已无法估量,还望殿下小心。”
景非容缓缓握上轻颤欲动的剑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