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119)
“谢谢你。”游琼久坐直了身体,对着眼前的女子笑道。
“母子之间,有什么可谢的。”女子摇摇头。
游琼久低低的感叹了一声,“真好。”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宁愿不要什么长生,不要什么本事,也愿意和母亲重大哥一起,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
“娘,谢谢你。”游琼久放下碗筷,“我要走了。”
“你要去考秀才了么?”女子着急道,“不急在这一时的。”
“不是,是去做比考秀才更加重要的事。”游琼久摇摇头,“能够在这里再见您一面,我已经十分满足了。娘,再过些日子,我会带着重大哥回去见你的。”
女子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真的?那我等着你。”
“恩,真的。”
游琼久一挥手,眼前的幻象渐渐消失,他仍然坐在蒲团上,半点也没有挪动过。而丹田里的金丹,已经有了好几道裂缝,裂缝里渐渐透露几丝光芒来。
元婴,是修士脱离肉体桎梏,正是步入修真之道的第一步。
从元婴开始,修士才真正和凡人分裂开来,寿元绵延千年,不受生老病死之苦,唯一需要的便是不断前行,最后成功渡劫飞升。
游琼久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所学的《十生九灭天罡决》彻底运转了起来,真元不断汇入金丹之中,看着金丹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彻底消失,化作一团小小的紫色光团。
恰在这时,湖底宫殿之上,天空中已经弥漫了无数乌云,黑压压一片,气势万千。
第65章
“是何人在此结婴,怎么会有这般景象?”
“不知。不过看这结婴天象,来人恐怕非凡啊!”
几个附近的修士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天空的变化,在诧异的同时也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在这附近并没有适合结婴的洞府,他们也没有看到什么合适的山头,不知道这位修士到底是在哪里结婴的?
只见天空中的的乌云重重叠叠,唯有在正中间才透出那么一丝光亮来,为这暗色天幕里添了一抹色彩,叫人看着不那么压抑。但随着天雷声渐渐响起,方圆百里内的修士也纷纷离开,不愿再在此地逗留。看着天象,到时候恐怕去要劈个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不可。须知天雷劫数也有大小之分,有四十九道、六十四道和八十一道,前两者还足够修士们观望一番,但第三者却绝非寻常,最好能不沾惹便就沾惹。
“结婴之时要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要么是罪大恶极之徒,要么是积累深厚得天独厚之人。若是恶徒,这天象之中不当如此温和。”一名修饰感叹不已,“没想到我们浮游大世界又要出一个厉害修士了。”自从浮游大世界内战造成资源枯竭之后,有识之士几乎都离开了此界,像这样积累深厚的修士已经很少看见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佳儿?”
修士们的窃窃私语自然没有传到游琼久耳中,或者说就算传到游琼久耳中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方才,他拷问自己内心之时,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娘亲,也知道了自己内心之中一直期待着什么。拷问内心之时发生的事情一定是他最向往的,因此意志不坚定的修士时常容易沉迷其中,不得不借助元婴丹的功效脱离。但游琼久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从里面出来了,他知道里面再美好也不是真实。他的娘亲已经死在了那个家族里,他的重大哥也还在外面等着他。
金丹碎裂,丹田之中的元婴也开始一点点变成人形,可以看见模糊的五官。而身体里的灵气则是争前恐后的朝着元婴处汇聚,游琼久不得不吞了好些补充灵气的丹药才堪堪弥补灵气的消失速度。
《十生九灭天罡决》的开篇就有写过,修真之道九死无生,唯有不断与天争命,才有获得那一线生机,故而修习此等功法者,不得怯弱,不得犹豫,不得贪生怕死。但生而为人,又怎会有人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因此哪怕这《十生九灭天罡决》威力无穷,愿意修习它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云游子那么挑剔想要拜他为师的修士,也是因为这功法本来就极为严苛,贸然修习反倒容易招惹灾祸来。
游琼久当初拒绝了云游子的各种提议,选择这部功法,自然有他的想法在。
在当年的游琼久看来,自己想要和重大哥站在一起,或者说只是想要见到重泽一面,都需要不断与天地斗法,不然如何能够见得了身为仙人的重泽?当年的选择在如今看来稍显鲁莽,可属于少年人的义气与情谊又之所以可贵也正是为此。
灵气不断消失,《天罡决》的威力在这个时候终于显示了出来,功法一运行,湖底的灵气就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不忘朝着游琼久汇集,游琼久的脸色也渐渐好看了起来。
玄书漂浮在游琼久身边,书页一页页的乱翻,最终停留到不知道哪一页上。
当初重泽曾经就和玄书说过,要找个机会觉醒游琼久身体里的妖兽血脉,而碎丹成婴就是觉醒妖兽血脉最好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修士的肉身杂质都被会洗涤,正好可以将妖兽血脉里蕴含的杂质都剔除。
玄书没有太多灵智,它只思考到了这个时候觉醒妖兽血脉的好处,却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觉醒妖兽血脉,会让外面的天劫威力更强。但如今重泽不在,游琼久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这么多,当玄书询问是否帮忙觉醒之时,游琼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如果能够觉醒上清蝶的血脉,那么自己以后离重大哥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了。
“开始吧玄书。”
游琼久话音刚落,天空中的乌云好似被什么遮盖了一般,隐隐透出几丝血色。
重泽的心忽然没来由的提了起来。
“奇怪,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重泽喃喃道,他并不精通卜算之术,但能够牵动他心神的算来算去也就那么一个。重泽几乎是立刻就通过戒指旁观了游琼久一番,但很可惜,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这般感觉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重泽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些东西,还没有怎么抓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是错觉?”
重泽心里有些不安,想要转身回去找游琼久,但走了两步,脚步又自动停了下来。
我能护得了他一时,难道还护得了他一世么?
当时救下他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个小孩子以后必定会被卷入无数灾劫之中,会牵动无数隐藏许久的势力么?若不是为此,他为何将玄书送给游琼久,为何又想要开宗立派,借助其他势力护住他?如今他碎丹成婴,正是关键时刻,若是自己出手,日后游琼久的道途还要如何行走?
重泽心中纷纷扰扰,无数念头一一闪过,最后重泽还是转了身,继续自己在这条街上的步伐,只是脑海中在想什么却是无人能知。
另一边,季飞扬却是特意在南宫玉树会在的地方等了许久,最后“偶遇”了南宫玉树,和他一起坐到了桌子两旁。
“我们差不多也有两百年也没有见过了。”南宫玉树举起酒杯,笑了一声,“当年我们一同前往无杀大世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转眼已经这么多年,飞扬兄,我们应该好好喝一杯。”
季飞扬点点头,“不错,是应该喝一杯。”
一旁的月刺与凝霜两人也幻化了人形,和他们坐在了一起,也像模像样的开始喝酒。要说这些人修也没有多少值得夸奖的,但这灵酒的确酿造的比他们的要好喝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