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38)
医生随手点出了一个光屏,上面有一个幼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Omega的发育应该是从12岁或者13岁开始,这时候身体所产生的信息素并不会引来发情期,而是会对身体进行潜移默化的改变。具体说来,就是为以后的受孕和生产做准备,让身体的柔韧性更佳、敏感度更强……直到第一次发情期的来临,通常在17岁左右。”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一般抑制剂被用作第一次发情期到来之前,为了方便选择Alpha和确定婚期。可你却是从12岁就开始使用的,这让你的发育阶段远远落后于同龄的Omega。让我惊讶的是,你此前因为两次发情失控和注射了过期的抑制剂,居然在你身体里形成了这个平衡:既不会让信息素分泌得太过汹涌而立刻引来发情期,又让它分泌的含量恰好可以循序渐进地刺激你的身体进行二次发育。”
“但是,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卡特最后总结式地说。
对他这一大段理论弄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夏佐秉承着自己一贯的实用主义态度,直接问道:“解决办法呢?”
他对医生这几天来研究成果的无视,闪得卡特很是失落,但还是尽职地回答他:“接受一名Alpha的标记,或者继续使用强剂量的抑制剂。”
“你把标记放在了第一位,并且着重提出了‘强剂量’三个字。”夏佐敏锐地发现了这两个办法间的差距,“是有什么原因吗?”
卡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如果使用第二个办法,不仅有很大的可能会抑制失败,而且有更大的可能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一些不可逆的损害。”
“这样子啊……”夏佐沉吟道,“那你的建议是?毕竟你才是专业人士。”
“我正在研究针对你个人的新型抑制剂配方,”谈到自己的工作便一腔热血的卡特说,“既能维持住你之前身体中的那种平衡状态,又能遮盖住因为二次发育而带来的可能信息素泄露,以让你得以安全、平稳地完成Omega的完全发育!”
夏佐无语地看着因陷入工作激情而用拿看小白鼠的目光看自己的医生:“那……你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个文还可以叫作:论凯恩蜀黍教育方式的成功和失败,又及:由非主流Beta养大孩子引发的悲剧。
被病毒侵袭而出现的错误信息
卡特:如果使用强剂量的抑制剂,不仅有很大的可能会抑制失败,而且有更大的可能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一些不可逆的损害。比如,无法生育。
夏佐:哦,那就第二种办法吧。
卡特同意→卒于将军之手。
卡特不同意→卒于夏佐之手。
第24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道森准将觉得越是靠近仙王座星系,上将的心情越是沉重。
虽然每次回到首都星述职,都要和那些耆老政客们进行各种交涉扯皮——这当然不是一件可以让人精神得以放松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影响将军的心情苦闷至斯吧?
毕竟在一个多月前刚刚结束的亚洛帝星系战役里,荆棘军团取得了大获全胜……不知道凭借这次的武勋,能否让将军由三星上将晋升为五星上将?在三大军团中,明明荆棘军团取得的战果最丰,但是包括军团长在内的所有军官晋升速度却并不能与之完全匹配,将级的军官数量一直都是低得垫底。
“大人,”道森轻声地向着站在舷窗处向外远眺的将军说,“卡特中校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见他?”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道森只好又向前走了一步,并且稍微提高了一点儿自己的音量:“将军?”
鲁道夫“啊”了一声,转过身来:“什么事情?”
他的下眼睑处有淡淡的青色,神情里也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道森忍不住加重了心中的忧心:“大人,您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太好?”
“什么事情?”鲁道夫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避重就轻地回避了他的问题。
准将只好复述了一遍之前的请示。
“让他去我的舱室吧。”鲁道夫抬起手来,用指尖重重地揉着眉心说。
道森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岂料到他刚刚迈出了几步,便听到将军在他身后问道:“前往首都星的随行人员,确定下来最终人选没有?”
道森立刻回转过身:“已经确定下来了,等您批复之后便会通知到具体每一个人。”
说完之后,他便向鲁道夫行了一个军礼。
按照往日惯例,在将军回过军礼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鲁道夫一点回礼的意思都没有,手指依然停留在眉心的部位,用力的指节和微皱的眉头显而易见地表露出他正在被一些问题所困扰着。
在再次得不到任何回应之下,道森只好开口问道:“大人,您是在担心这次回程首都星的事情吗?尽管在法兰星上我们的确婉拒了议会的‘好意’,但是在军团刚刚取得如此大的战功之下,议会和军部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
“……并不是这件事情。”鲁道夫说。
“那是您在担心关于军团有关扩制的申请可能又会被驳回?”道森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件受阻多年的难题。
“……也不是。”鲁道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两次都没猜中长官的心思后,道森不敢继续猜下去:“那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没有了。”鲁道夫说。
道森只好再次行了一个军礼。不过他这次总算得到了回应,但仍然带着满腹的疑虑,离开了指挥舱。
——难道是首都星那边出现了难以处理、预料之外的棘手事务吗?看来,需要托关系去多打听一下了。
卡特中校用三言两语简洁扼要地向鲁道夫介绍了一下夏佐方才的检查结果,然后尽量含蓄地提醒他说:“您的信息素波动情况已经处于较高的危险线了,如果没有中意的Omega的话……”他在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真的需要考虑使用一下安抚剂了。”
其实,夏佐之前对于没有Alpha信息素抑制剂的吐槽抱怨并不准确:针对Alpha们针剂也是存在的。毕竟10:1的AO比例注定了绝大多数的Alpha终己一生都无法与Omega进行结合,而对Omega的渴盼欲、追逐欲和保护欲却是扎根在他们血脉深处的根深蒂固。
在这种巨大的矛盾缺口之下,Alpha信息素安抚剂便应运而生了。
作为“个人意志胜过本能天性”的坚定拥护者和践行者,鲁道夫对那些一见到Omega、甚至一听到Omega这个字眼就开始盲目发情的Alpha,向来采取不屑一顾的鄙视态度。因此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用到这种玩意儿的一天,当下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用。”
“恕我直言,”卡特摸了摸鼻子,有些含糊地说,“您这种状态,已经给别人带来困扰了。”
鲁道夫:“……”
卡特对Alpha、Beta和Omega三者信息素之间影响关系的兴趣由来已久,但是苦于军团中没有一名Omega的存在,所以一直无法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夏佐的到来,为他的研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卡特觉得这个机会简直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并且用尽了一切办法来延续自己的研究:比如在前几天为夏佐进行体检时,本来要抽取的血液剂量只需用探针扎取少许便可,但卡特硬是借机用抽血泵抽了他整整一管的血液。
而在今天更早一点的时间,受扰于睡眠问题的鲁道夫在向他求助的时候,也在他的再三请求下,被抽取了同样剂量的血液。
“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医生兴奋地说,“比如说标记行为,这种行为通常被认作是一种‘占有’或者‘从属’关系的确定,但它其实是一种融合或者互补:我在您和夏佐的血液中,都发现了这种融合,虽然微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您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为什么不采取更牢固一点的咬痕标记?或者干脆是彻底的成结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