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84)
——不过,这种程度的“污染”明显还未达到不可驱除的地步……
温世顿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那里,握住双刀的手指紧了又松,身上的信息素也随着他心绪和想法的起伏而剧烈地变化着。
他可不是达内尔那种草包怂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分辨出了这个Omega的气息甘美程度和难得可贵之处。
当两个Alpha遇到一个Omega后,两者之间的碰撞和角力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既定事实。
Alpha信息素之间的排他性和互斥性在这一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两个在血统纯正度上不分伯仲的雄性生物间的强大气场刹那间就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立时掀起了一股无形的风暴。
夏佐在感受到来自另一个陌生Alpha的、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后,就情不自禁地烦躁难安起来。
正如汉密尔顿曾对他脱口而出的评价那样:他是一个在发情期间尤其具有攻击倾向的Omega。
这种Omega不说万中无一,却也极为少见。其中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他在选择Alpha时,对方需要用包括但不限于武力的实力得到他的认可……否则标记不成反被痛揍的情况,必然是板上钉钉的、即将发生的事情。
鲁道夫已经得到了夏佐的认可。
但温世顿却没有。
何况,夏佐和鲁道夫的信息素也已经进行过初步的融合了。
在感受到夏佐的情绪变化后,鲁道夫安抚地用下唇蹭了一下他的耳侧,接着试探性地沿着他耳廓的形状一路向下,在双唇滑落到后颈处之后,停下了继续向下的意图。
夏佐的身体微微一僵:男人的呼吸从亲吻开始就好像带上了粘稠的甜蜜,从唇角到耳侧再到颈后,点燃起了一簇簇细小但却热烫的火苗。
他知道当Alpha做出这个动作时意味着什么,然而被充满了熟悉的气息笼罩着,被比自己皮肤温度更高的双唇用力蹭吻着……他甚至有了一种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的男人已经几近失控却又在竭力忍耐着什么的感觉。
——从今天早上就开始的那种无力酸软感似乎更加严重了,但细细感觉的话,好像又和早上那种乏力不振有所不同。
——……
几乎在夏佐绷起来的身体重新放松的那一瞬间,鲁道夫就张开了唇齿,重重地舔着吸吻了上去。
夏佐:“!!!”
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战栗从他身体深处急速膨胀开来,像是持续加强的电流一样重重击打在所有的触觉感官上。
夏佐环在鲁道夫后背衣服上的手指反射性地收紧了再收紧,指间和布料紧紧地搅在一起,在男人的脊背上留下触感清晰的指痕。
然后,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夏佐松开了自己的手指,用力攀住了Alpha的肩膀。
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后颈那块已经被舔吸吮吻得烫到发烧的肌肤重重一痛,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快感被什么尖锐的、不可抵御的、占有意味浓重的……刺痛,深深地扎了进去。
这种被咬入和被切进的程度其实并不深,真正深入进去的是在这种情况下Alpha唾液中浓度急速升高的信息素——它将会在接下来的长达10秒乃至半分钟的标记过程中,恣意地染透Omega位于颈椎附近的腺体,并且借此和Omega信息素水乳不分地交融在一起,直至形成难分难解的浑然一体,然后再凶猛地流经每一条血管,渗入每一滴血液,完完全全地将这个Omega身上烙下自己主人的痕迹。
虽然仍是不够彻底,但应付眼前的境况已经足以。
夏佐几乎在被咬住的瞬息就被冲击得头脑发昏。
和亲吻标记不同,这种咬痕标记不仅会在他后颈上留下一个终生存在的齿痕,而且还会是Alpha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的直接结合。若轮到深刻程度,恐怕只有在成结的时候被Alpha的精液直接射入身体的最深处才能超越。
如果放在平时而言,这种全身无力、头脑昏沉的情况绝对会让夏佐惊慌失措。然而,此刻他体内的信息素已经开始波动着高涨了不短时间。在这一咬之下,原本身体深处早已准备要伺机蠢蠢欲动的情欲凶兽,片刻间便得到了想要的安抚而稍微沉静了下来。
而他此前由于感受到温世顿的信息素引发的烦躁难安,也因为被鲁道夫的信息素由内而外、层层叠叠、严密深重地包拢住、隔绝开,渐渐地平复下去。
这一咬,足足持续了将近20秒钟。
将自身的全部重量交付到男人怀里,夏佐觉得自己像是一艘飘荡沉浮的孤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随波起伏:既有海水颠簸托扶带来的凝神定心,又有未知风暴可能袭来灭顶之灾的错觉。
鲁道夫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牙齿,用舌尖细细舔去咬痕周围慢慢泛出的血色……血液特有的咸腥中夹杂着逼人失控的甜美滋味,而且这种甜美中已经无可避免地融入了自己的气息。
——这是我的Omega,我的标记已经深深地侵入到他的腺体之中,占据了他身体里血液流经的每一处毫末之地。
奥法里斯上将从伏在自己怀里的Omega脖颈处抬起头来,他的唇边还带着未来得及擦拭掉的血迹,然后给了站在不远处的拜恩上将一个威胁意味深重的冷视。
被人以这种方式在面前演绎咬痕标记的全过程,无疑比打脸还要难堪。
——这家伙是故意的。
温世顿的脸上挂上了一层寒霜。他原先嗅到的甘甜诱人的气息已经被同类的信息素遮蔽得干干净净,空气中还在弥漫着的就只剩下了同类的排斥和威胁。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险些想要改变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正地起了为这个Omega和鲁道夫一争高下的念头。
甚至直到现在,这个念头都还在他脑海中盘旋回还。
数道探照灯光从森林上空打了下来:是姗姗来迟的战艇护卫队。
而之前联系上一次便无法再次接通的定位仪,也重新恢复了信号。
为了确保客观和公正,对整个环节行使监控督正职能的人工智能并不具备自主性,因此从定位仪里传来的声音也是非常生硬的合成电子音:“已派出护卫队前往突发事件地点处理。因出现不可控意外,将提前结束第二环节竞争,尚留存于平台之上挑战者即为本轮胜出者。重复:已派出……”
而此时还站在这片袤林中央平台上的,只剩下了三个人。
温世顿的额角狠狠抽动了两下。他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半天后复又睁开了双眼。
将手中的双刀随意丢弃在地上,温世顿后退几步走下了平台,仿佛此前他和鲁道夫之间的气场碰撞没有发生过一样,问出了一句之前问过一次的话语:“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来和你做盟友的?”
鲁道夫淡漠地看着他:“你自己相信吗?”
说完这句话,他便打横抱起夏佐,头也不回地向缓慢落下的飞艇走去。
作为更牢固的一种标记形式,咬痕标记的后续影响要持续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整个过程可能会长达好几个小时。
而加速Omega发情期的来临速度、并使其反应更加激烈的因素,则包括且不限于:长期使用抑制剂、对特定对象存在一定感情、体内激素突然失衡等。
在弥赛亚拜访夏佐而不得后,关德琳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急匆匆赶回维促会总部的她连眉形都没有修饰到完美。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厉声喝问道。
安保、护卫、内网监控等但凡与之有关的人等林林总总地站了一排,站在最角落处的是弥赛亚。
“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负责内网监控的是一个Beta,此时正大汗淋漓地站在关德琳面前,“……维促会的内网向来很容易招到黑客的攻击,这一周多来更是达到了高峰……”
“废物!”关德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被她这么一呵斥,再也没有人敢出言辩驳半句。
关德琳怒气冲冲地调出了监控影像,上面显示的清清楚楚:下午3点钟的时候,夏佐正在按照往日的习惯在光甲中使用虚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