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说话真的很气人。
凌君寒面无表情收锅,把肉盛到盘子里,故意引诱似的在他鼻尖上绕了一圈。
停顿两秒,径直端着走了出去,“那你别吃了,都是我的。”
段无心咬了咬牙,满脸生气。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刚刚还是温情的氛围,情绪刚好点又来逗他。
烦人。
他跟变态似的寸步尾随到餐桌,指了指怀里的狗,嫁祸道:“它想吃,我先替他尝尝。”
小花很是听话,配合得叫了一声,汪!
“你看,它说饿了。”有了搭档,段无心底气十足。
“狗不能吃这么咸的食物,让它吃狗粮去。”
凌君寒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评论道,“肉质鲜美,又弹又嫩。”
“我才不信,除非你给我吃一口。”段无心蹩脚的用着激将法,挑着眼尾挑衅看着人。
实在是有点饿,狗不管用,只能自己上。
凌君寒不逗他了,把盘子推到他面前,递过筷子放进手里,“都是你的,吃吧。”
“都、都给我啊。”
幸福来得猝不及防,段无心强忍着高兴,佯装高冷的拨弄了一下,“那为了不浪费,我会吃光的。”
“段无心。”凌君寒懒懒靠着椅背,突然连名带姓的叫他。
“干什么。”段无心飞速夹了一大筷子塞进嘴里,嘴巴差点儿没包住。
好吃,好吃到上天。
有这厨艺还当什么元帅啊,直接开个餐馆得了。
凌君寒敲了敲桌面,表情严肃,“晚上谁坐在这张桌子上,说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的。”
段无心心跳重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应,“我。”
只是,语气有那么一点心虚。
“那现在你是在干什么?想吃就直说,你不用跟我拐弯抹角。”凌君寒淡淡地看着他,表情很是认真。
他觉得偶尔傲娇一下也没事,比如现在,算是某种小情趣。
但是自己活得糙,不一定每时每刻都能准确捕捉小朋友的反向心理。
这对于直来直去的军人来讲,猜心思比打仗更难。
如果,段无心想要什么,能够再直接一点。
他能够有把握做得更好。
段无心噢了一声,闷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好,我慢慢改。”
凌君寒看着那乖巧样儿,心都快化了。
一通引导下来,内心感觉有些罪恶。
这可真是从小培养童养媳,用心耗时,慢慢打磨。
他靠上座椅后背,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好吃吗?”
“也就一.....”段无心卡住,想到刚才的对话,难得遵从内心,“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
“嗯,有进步。”凌君寒很是欣慰。
他能感觉到段无心一点一点的改变,越来越真诚,也越来越依赖自己。
好像,距离他想要的结果,又更进了一些。
工具人小花被段无心无情放回地上,他火速把一盘肉扫荡干净,主动要求洗碗。
没等人开口,自己就乖乖端着脏盘子进了厨房。
段无心生存法则,绝不吃人嘴短。
厨房响起水声,只是没两秒钟,就听见啪嗒一声,玻璃落地的声音。
凌君寒起身过去,看见一地的碎片和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段无心,捏了捏眉心。
他把人挪到一边,定在原地,“站在这儿别动,小心割到手。”
“我不是为了不洗碗,故意摔的。”段无心有些委屈,双手扬在空中比划道,“以前用虎爪习惯了,拿不稳。”
凌君寒气笑了,快速地用扫帚把碎片清理干净。
“我又不傻,你怎么会觉得我认为你是故意的。”
“我怕你以为我狼心狗肺,吃人的饭,还不肯洗碗。”段无心对自己下嘴可狠,吐槽狠辣。
凌君寒拉过他的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事,咬牙切齿地埋怨,“你不是狼心狗肺,你是没心没肺。”
“你怎么还骂上瘾了!”段无心气得想揍他,左手一扬,落了个空。
凌君寒躲过去,流氓似的捏了捏他的脸,学着弹幕吐槽,“没心没肺段无心,薄情寡义段无心。”
让你两下,还来劲了。
“你完了,我跟你说。今晚我不揍你,我就不姓段。”
段无心一边说着,抓到空隙,趁机抬腿偷袭。
只是脚踝还没碰到腰,就被大手捏住。
凌君寒把他轻松压到琉璃台上,手臂扣上台面,牢牢控制,“段无心,我发现你是真傻。”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段无心气得恨不得自己立刻变回白虎,给上一爪子。
凌君寒压着他的腿,贴着耳朵轻声开口,“你学我书架上的格斗术来偷袭我,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学会的东西,你觉得我不会?”
段无心噎住,四肢都被掌控,动弹不得。
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你起来,我要睡觉了。”段无心伸手推他,推不动。
他扭动了一下,脚还悬在半空,胸前的人像山一样压着他,别扭极了。
凌君寒装着恶霸,故意更用力了些,“我要是不起呢。”
“我就告诉我爸爸你欺负我。”段无心毫无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一盆冷水泼下来,骤然清醒。
凌君寒瞬间起身,表情恢复冷漠,“上楼,睡觉。”
-
第二天一早,凌君寒就接到孟与森的电话。
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他含糊不清下意识问,“小白怎么样了?”
“我检查过了,完完全全保证原来的样子不大可能。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保存芯片和记忆,再重新换上一个外壳。”
孟与森叹了口气,“实在是太老旧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凌君寒思考了一会儿,抬手晃了晃还在睡梦中的段无心。
小朋友微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扭头继续睡觉。
他弯腰问:“小白要换外壳,去看他现在样子的最后一眼么?”
“去。”段无心眼睛睁开,一秒清醒。
凌君寒指尖绕着银白色的头发,对着通讯器回,“等我们几分钟,马上过去。”
“哎,你们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孟与森感叹,“行,等你们过来。”
段无心掀开被子,走到衣柜前面,郑重的挑选了一套正装。
黑色衬衣黑色西裤,连外套都是黑的,往身上一穿,倒是显得皮肤越发的白。
皮带一勒,勾勒出细腰和笔直的长腿,身形纤细,穿什么都好看。
凌君寒坐在床头,目光大胆停留在少年身上,放肆欣赏了一会儿。
他打开旁边衣柜,一整排颜色相同的军装。
指尖刚勾上衣架,就被段无心立刻制止,“严肃点儿,今天穿黑的。”
“...又不是去葬礼。”凌君寒耐心解释,“小白还是那个小白,就是换个壳。”
段无心表情严肃,按下他的手,“不行,虽然他现在晕过去了,我们也要认真对待。穿黑的,听我的。”
两人对视,僵持了一会儿。
实在没办法,凌君寒只能遂了他的意。
难得不穿军装,如此正式,倒是怪不习惯的。
他缓缓扣上黑色衬衣的领扣,套上外套,正准备往外走,脖颈被领带勾住。
段无心跟套马似的把领带挂在了他脖子上,一手拉着领带,轻松把人带了回来,再次强调,“正式!”
凌君寒撇了撇唇,心想他结婚都没这正式。
他垂眼把慢条斯理领带系上,感觉被勒得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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