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泉其实并不困,但身体却感到很疲惫。
与蛊狼群战斗时留下的暗伤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
蛊狼是由蛊术炼成的役使,身上带着极强的阴怨之气,尤其是它们的牙齿与爪子。
常人若是被其爪牙所伤,顷刻便会阴气侵体,在难以忍受的剧疼与冷彻骨髓的寒意中痛苦而亡。
尽管北泉体质特殊,又是修道之人,蛊狼之“毒”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但想要彻底拔除,依然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北泉估摸着,现在的他,怕是只能发挥出还没受伤前的三成战斗力而已。
偏偏,在这种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个难缠的任务……
北泉闭目假寐,心里其实十分焦躁。
他和朱陵已经确认过了,恚鬼确实不在戴柏黔或是与之关系亲密的人身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戴柏黔小时候的寄养家庭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现在,北泉不得不在身上带伤的情况下,带着除了一身功德之光外没有半分异能的卫复渊,到大洋彼岸去。
在那里,他们甚至连个外援都没有……
……
就在北泉琢磨着到了花旗国后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感到头顶的灯光暗了下去,随后一条胳膊伸了过来,动作轻柔的替他拉了拉被子。
北泉翻了个身,目光正对上卫复渊的视线。
此时两人的距离相当之近,近到卫复渊只要略一低头,二人就能呼吸相闻的程度。
如此暧昧的姿势,过于接近的距离,让卫复渊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两人在玄门村时发生过的事。
——那时,我……亲了他。
当“亲了他”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中时,卫复渊像触电一般,整个人弹了起来,红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睡没睡!”
卫复渊梗着脖子说道。
——那不是吻、那不是吻!
——那只是人工呼吸!
他在自己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想歪,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北泉的脸。
大约因为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北泉的嘴色似乎比平常要稍微红润一些,栗色的柔软头发铺散在枕头上,莫名就显出了一种令人心动的色气。
——想什么呢,他只是我的老板!!
卫复渊的手伸到桌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北泉摘下耳机,转头一看,才发现卫复渊已经将他那边的椅背也放了下来。
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再去掉中间的挡板,看起来完全就像一张双人床一样。
“你不是说时间还早吗?”
北泉问:
“怎么,也打算睡了?”
“没找到想看的电影,我躺着玩一会儿手机。”
卫复渊一边回答,一边躺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同床而眠。
卫少爷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想歪,但两枚耳垂依然红得似要滴血。
北泉:“哦。”
然后他又戴上了耳机。
卫复渊:“……”
他等了半分钟,发现北泉确实不打算再搭理自己之后,又有点躺不住了。
卫复渊翻身面向北泉,抬手摘掉了他一边的耳机。
“北泉。”
卫复渊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毕竟卫复渊不是真憨,有时候他不追问,并不代表他就真信了北泉的随口胡诌。
北泉也敛去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卫复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过,有时候,我希望你能更信任我一些,好吗?”
第65章 横财-12 陈大发其人
花旗国西部时间7月19日下午四点半, 北泉和卫复渊所乘坐的航班准时降落在沃思堡国际机场。
北泉登机前跟陈大发的律师联系过,对方表示非常高兴他愿意回到庄园来见陈先生最后一面,并说会安排专人来接机。
负责接机以及开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且微胖的非裔中年汉子, 说话中气十足,性格爽朗,十分健谈。
他让北泉和卫复渊管他叫威尔就行。
在交谈中, 二人得知, 威尔并不是庄园里的佣人, 而是律师临时从镇上雇佣来的司机,只负责将他们送到地方。
威尔显然完全不知道遗产和继承人那档子事, 甚至连陈大发病重在床,怕已不久于人世的消息都不知情,只把他们当成是庄园邀请的客人, 聊起天来态度很随意。
他告诉北泉和卫复渊,陈老先生的庄园和宅子很大,但实际上住着的人简直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
“陈先生还年轻的时候,他家收养了很多小孩, 房间都不够住的, 还得年年翻修加盖。因为要照顾孩子,家里请了好几个保姆和女佣,热闹得很。”
威尔开车驶上州际公路,边开边对二人说道:
“不过后来小孩都长大了,也就不在他家呆着了, 保姆们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人越来越少, 庄园就渐渐荒废了。”
他叹了一口气:
“你们等会儿看了可别吃惊啊!那么大一座庄园,现在灌木都长得比人高了, 从外面看,像森林一样!”
说完,威尔又笑着补充道:
“哈哈哈,不久前镇上来了个剧组,看上了陈先生的大宅,还打听能不能拍个恐怖片咧!”
威尔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不过北泉依然很给面子地哈哈笑了起来。
卫复渊注意到,北泉的英文说得很溜,而且还是典型的花旗国口音,演绎一个土生土长的华裔简直毫无破绽。
“你英语怎么说得那么好?”
卫复渊凑到北泉耳边,压低声音,切换成中文问道。
北泉弯起双眼,微微一笑,轻声回答:“因为我的时间够多啊。”
卫复渊:“??”
他一时没能理解北泉的意思。
但车里还有外人,不合适追问。
卫复渊也就只得默默把疑问记下,想着改日再提了。
陈大发的庄园距离沃思堡国际机场足有接近两百公里,光是开车就需要整整三个小时。
在离开华国前,朱陵就帮北泉事先搜集好了情报。
根据情报显示,陈大发今年七十四岁。
他祖籍华国东南沿海的某个小城,在二十四岁那年,也就是五十年前,他挟妻子和儿子偷渡到花旗国,投奔了他在西部打工的舅舅一家,在郊区租了一栋小楼,并在镇上开了一家中餐馆。
一开始,他的餐馆只有一个很小的铺面。
也不知是陈大发的手艺特别出色,还是店面的风水格外优秀的原因,这家毫不起眼的中餐店竟然客似云来,每天生意好得不行。
两年后,小餐馆扩建成了上下两层的中餐厅,成为了最受镇民欢迎的就餐地点。
在攒下了第一桶金之后,陈大发开始涉足其他行业的生意。
他投资农场、果园、副食品加工厂、饮料厂和毛纺厂,盘子渐渐越铺越大,除了花旗国外,产业还延伸到了中东和南美,很快成为了当地的知名实业家。
只是跟大多数赚了钱就开始享受人生的大老板们不同,陈大发没有带着妻儿搬进城里,反而买下了他们一家落脚的那间小公寓,还有周遭的大片荒地,将之改建成了一座庄园,并在那里一住就是整整五十年。
在这五十年中,陈大发有案可查的投资无一失败,名下的产业也蒸蒸日上,说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可与他好得令人眼红的财运相比,陈大发的亲缘却惨得只能用“天煞孤星”来形容。
在他的小餐馆生意红火,遂决定将它扩建成餐厅的时候,一直给了他很多照顾并帮助他在花旗国站稳脚跟的舅舅,年纪轻轻就查出了结肠癌,没能亲眼看到外甥的新餐厅营业就撒手人寰了。
在舅舅死后,陈大发不仅将舅母接到自己家住,还给准备念大学的表弟付了全额学费,在外人看来,当真是非常有情有义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